曨應一直認爲自己已經是個合格的大人了，不過好像都是錯覺，在她面前他永遠是個孩子。
“…………”
“怎麼樣，我的膝枕？說起來以前都沒嘗試過啊。”
之前看到風玥的血紅瞳孔，還以爲事情要糟，幸好都是特效。
不存在的，曾經就被鬼神血脈侵襲過一次，事到如今連掙扎都沒有直接被控制就太不堪了，風玥可是當年的‘噬妖者’，可沒有那麼容易就被攻陷。
雖說曨應很快就在師匠的大腿上變成微妙的萌物形態。
“果然還是孩子啊，就這麼舒服嗎。呵，話說你就沒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要說的話早就說完了啊，先讓我好好睡會兒。”
於被蒼姬攻下的城裡，艾蕾茵與伊蓮娜暫時退避，給風玥和曨應留下單獨相處的時間，所以就變成了眼前這一幕。
話雖如此，曨應卻已經感到滿足。
風玥的真正迴歸比預想中還要早一些，當然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不過說到重逢什麼的，早就不是可以如此形容的場景了，正如他所說，該說的話彼此之間早就說完了，一直以來都關注著曨應成長的風玥也只是稍許捉弄罷了。
現在這段寧靜的時光，就是兩人最好的回答了。
“你長大了呢應，不能像以前那樣抱起來當暖爐是有點遺憾，不過，嗯，該怎麼說呢，世界的惡意？”
“爲毛會在這裡出現這個詞？”
很微妙的對話。
明明靈魂交流時還能和以前一樣的，現在卻有種繞圈子的感覺，但曨應知道這不是錯覺，視線向上看到的風玥，一如幾年前那樣美麗凜然，而看著她的同時自己胸腔內的鼓動就越發猛烈。
與看到風霞那時候一樣，想緊緊擁抱著她，彷彿要把逝去的所有時間一起補回來。
“好了，我們去外面走走吧，從剛纔開始就鬧哄哄的。”
“啊。”
孩童時期有孩童時期的煩惱，長大之後就有長大之後的煩惱，反正人生在世如果能無憂無慮一直活到死那是不可能的，相反有煩惱纔是真正活著的證明。
曨應跟著風玥來到城外，協助艾蕾茵和伊蓮娜開始整頓這個異空間的各個勢力，最恰當的方式就是分別安置在不同的位置以防他們起衝突，蒼姬已經做足了工作，強大的戰鬥力就是讓人聽話的資本，這方面風玥也非常熟悉。
於是很快就解決了問題，讓艾蕾茵和伊蓮娜去閣樓裡休息之後，曨應去地窖裡拎了兩瓶酒，然後來到閣樓頂部，與風玥一起欣賞異空間的夜色。
過去不知重複了多少次的場景，
不過曨應從十二歲到十五歲再到現在，變化很大，相反風玥身上的時間好像停住了一樣，與初見那會兒簡直沒有任何變化。
“咕，咕。呼，這裡的酒太沒味道了，真是。”
“師匠，身體狀況怎麼樣？”
“沒事，雖然眼睛變成了紅色但沒關係，這種程度的影響我撐得住，比起這個，我更擔心其他人——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不用擔憂。”
異空間的夜景並不好看，畢竟是地底下，不能指望實現真正的星空，而且酒也難喝，所以就失去了平時的氣氛。
曨應沒有喝酒，單純背對著師匠坐在閣樓地板上，瞇著眼睛聆聽周圍的聲音。
隨即感覺到風玥伸了個懶腰靠到了他背上。
“…………”
“…………”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倒不是不知道聊什麼，曨應和風玥都有很多話題可以說，但最主要的還是氣氛不對，以前這種場景下都是講些比較重要的事情，然而眼下曨應心裡藏著的話根本不能說出來。
看似和以前一樣，實質上已經改變了。
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曨應還是先開口了。
“師匠，胸口的傷還痛嗎？”
“早就好了，現在連一絲疤痕都看不到。嗯？要檢查下嗎？”
“不不不，誰要看啊。只是忽然想起黑森林那會兒的戰鬥，當時真是太危險了，若非不是運氣好我根本贏不了。”
“但最後不還是贏了嗎，我的弟子成功超越我的瞬間，是一場引以爲傲的戰鬥。”
說著，風玥擡手摸了摸曨應的頭。
要感慨的事情非常多，但現在講這些都有點偏題，聽著彼此的心跳，曨應與風玥都自覺地再次沉默下去。
就算隨性如‘噬妖者’，有些事情也不是可以輕易說出口的。
“吶應，要和我做嗎？”
啊，真的輕巧地講出來了。
“誰、誰會這麼想啊！師匠你就是這樣纔不像個女人啊！”
剛想喝口酒鎮定下，曨應就聽到風玥笑了出來，於是他也配合著想笑，然而隨即笑容就僵在臉上。
“哈哈，也是啊，一旦踏足了禁忌，我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琳。雖然如此，我現在卻有如果不做點什麼今後就沒法再面對應你的預感。”
“師匠……我……”
要怪就怪曨應和風玥是男人和女人吧，感情這事情不是一句兩句就可以說得清楚的，即便把愛和性分開來，這兩個字又不得不放一起。
前世今生，曨應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女人，風霞、輝夜以及風玥，這個概念再無法被顛覆，即使扼殺自己的內心也掩蓋不掉這個事實。
正因爲這個原因曨應才刻意不迴應風琳的感情，哪怕表面上看起來都那麼美好。
“所以，要和我做嗎？如果是和你的話，我覺得今後遇到什麼都無所謂了。”
“師匠？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
忽然間，風玥像以前那樣從後面把曨應抱到懷裡，似乎故意用手摩擦他的臉頰。
“不記得了嗎？以前拒絕嫁人的時候，我有說過只有比我強的男人才有資格娶我，雖然在這之後還是鬥不過家族——嗯，我的意思是，應你是第一個不斷帶給我驚喜和顫動的男人……當然也可能是我的錯覺，不過，你要賭一把嗎，現在可是能夠得到我的心的機會哦。”
“…………”
瞬間，曨應眼前浮現出曾經一幕幕的景象，從最初與風玥的恍然相遇，再到黑森林修煉的種種，然後是被鍛鍊時被她誇獎以及教訓的場景，現在想來，好像兩人每一次外出任務都是一次次的約會，在旅途中不停深入瞭解，所以自己纔會迷上她吧。
“師匠，我——喜歡你。”
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因此纔不容否定。
“嗯，我知道。”
曾經的師徒，此刻彼此的嘴脣接近，於灰濛濛的月色下，名爲禁忌的火焰迅速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