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城市時,我的車受到了費比拉星的小型戰鬥飛船的攻擊,車受到損傷,我不得不棄車拉著她往城市跑,哪裡至少有同伴也許可以幫我們,總比在這個大原野上好躲藏。
但,她本來就在生病中,根本就跑不動,我不得不拉著她跑進了快到城市的一個廢墟里躲,希望可以躲過。
費比拉星的小型運輸飛船飛下來,裡面下來了很多費比拉星的士兵,他們被一個白色長衫的人指揮著向我們包抄過來,我不得不開槍還擊,但,寡不敵衆,我的腿和手臂都受了傷。她自己跑不動,但看到我受傷走不了,她竟還想拉著我逃。
大批的費比拉星士兵出現在我們的後面,而我們的前面只是一堵牆。她力氣雖然很小,但她仍很用力的把我拉上右邊的斜坡,由於我的腿和手臂都受了傷,怎麼努力也爬不上那個斜坡。我們的路可能只能走到這裡了。
白色長衫的人帶著眼鏡,年紀和我的父親差不多。他制止了士兵,沒有讓士兵向我們開槍,而她在士兵衝上來的一刻,竟擋在了我的前面。
“跟我回去吧!你不屬於這裡。”白色長衫的老頭兒對她說,並示意士兵原地待命。
她搖搖頭,“我不會跟你們回去。”她很堅定的回答。
“太不可思議了,你怎麼可以在被用了這麼多藥以後還會有感情和主觀判斷??”白色長衫老頭兒搖搖頭,一副不解的神情。然後很嚴肅的看著一旁的我。
“不要。求你。”她哭了,我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我的動作引起了那些士兵的緊張,她馬上再次伸開雙手擋在我的前面。
“跟我回去吧,你真的不屬於這裡。”老頭兒顯得一臉真誠。
“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我父母是誰?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是誰?”她對那老頭兒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老頭兒正視著她:“你是費比拉帝國的78號熾天使,我就是你的父母,你是我的好孩子。”
她慢慢從我的身邊拾起剛纔失落的槍,神情很落寞,“我不屬於費比拉帝國。”,她把槍對準那白色長衫的老頭兒,老頭兒很驚訝:“你就算殺了我,你們也不可能逃得了。你看,我的助手手裡,那個儀器,可以讓你痛不欲生。放下你手裡的槍,乖乖跟我走,我就可以治好你現在的傷。也許……也許會放過他。”老頭兒的話裡充滿誘惑。
我很驚訝的聽完白色長衫老頭兒的講話,他竟然稱她爲熾天使。她搖搖頭,我相信她肯定不相信老頭兒的承諾。
“你身上的秘密和你的過去,一旦被他們知道,你不會比在我這裡好多少。走吧!跟我走,就不會讓你更痛苦。這纔是你的宿命。”白色長衫老頭兒繼續對她威逼利誘說。
她的臉上顯露出很強烈的痛恨,那麼刻骨銘心的痛恨。但,突然,她轉眼看了我一眼,她那大而美麗的眼睛不再是黑色的眼眸,竟呈現的是一種震人心魄的紫紅色,看到我之後,憤怒的眼神慢慢變成了絕望,退去了那震人心魄的紫紅色。
“你叫我熾天使?我是78號熾天使?……這不是我的名字……不是……。我已經知道我可以做出多麼可怕的事情……那也許是你們不斷追蹤我的目的……我阻止不了你殺他,但,我可以讓你一無所獲……。”她的話音並不大,卻很淒涼。她突然將手裡的槍對準自己的胸前,在我和那白色長衫老頭兒的驚呼聲中,她幾乎沒有猶豫,“吱嘭……”的一聲巨響,她的長髮似乎被一陣風掀了起來,她的後背噴出一陣紅色的血霧……。
我瘋狂的撲了過去,顧不上什麼環境,顧不上我有沒有受傷,我想止住她胸前的血洞往外涌出的血。
“你怎麼這麼傻?”我大聲的對她說,她似乎是條件反射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微微的笑了一下。一切就凝固在了那一刻。耳邊響起了交織如麻的槍聲……
肖恩帶著援軍趕來了,他們打響了遭遇戰,天空也巨響連連,抵抗聯盟的飛船肯定也趕了過來。對於我和她來說,一切都來得太晚了。
戰爭一點即響,這次,抵抗聯盟贏得了戰鬥的全面勝利。抵抗面也在迅速的擴大。
肖恩告訴我,頭兒說,抵抗聯盟抓到了K-27上的一個核心的技術人員,從他的口中,我們得知了他們的熾天使能源炮的能源是來自某些奇特的人種,那些人種在經過他們的研究和刺激下,可以擴大無數倍的激活我們生存空間裡存在的某種暗能量形成一種新的能量,新的能量可以依附於人造合成的新元素製成的能源棒裡。能源棒可以提供熾天使能源炮巨大的能源。而熾天使能源炮只是一個如同放大器般的設備,可以將能源棒裡的能源激活定向釋放,從而造成巨大的破壞力,而且沒有任何延續性污染。對於那些奇特的人種,他們稱之爲熾天使。
在他們抓到的所有熾天使中,只有一個多年來一直提供他們巨大的能量,而其他的熾天使,多死於能量的提取。而那個熾天使因爲長期高負荷的參與提取能量,已經出現了生理機能的衰竭。爲了能一直擁有這種他們還沒法複製的巨大能源,他們想盡了辦法克隆那個最能激活暗能量的熾天使,可是,衆多的克隆體,只有極少的幾個擁有那種能力,而由於克隆體無法承受激活釋放巨大能量,也不斷的死在能源的採集上,無法替代他們的原克隆體。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那個老頭兒會叫她熾天使,會那樣興師動衆的四處找尋她。也明白那個城外的爆炸是怎麼回事了。她就像一個突然覺醒的天使,她盡力擺脫了那白色的地獄,在面對又要抓她回地獄的境地裡,她竟然成功的在不借助任何藥物的刺激下,激活了巨烈的熾天使能源反應。
而在面對白色長衫老頭兒要抓她回去時,她那仇恨的眼神預示著她將要再次激活熾天使能源,在她想到我還在她身邊時,她也許忽然意識到,她激活的熾天使能源不止會毀了面前的那些惡魔,也會連我、即將到來的肖恩和跟隨肖恩而來的支援部隊和近在咫尺的城市一起毀滅。她能帶來的毀滅比那天空中的空戰還要可怕無數倍。
在生命的天平上,她傾斜向了我們,她選擇了寧可毀滅自己,也不願毀滅我們。
我現在正在養傷,傷心之餘,我翻看她的遺物時,看到了她前面寫的一切,和最後一段的錄音。
她的聲音,真的很好聽,“福特去哪裡了?他怎麼還不回來。我一個人,好害怕。”每次聽到這一句,我都會有種想哭的感覺。
她已經隨著那次戰鬥中犧牲的戰友們一起秘密的葬在了洛城邊的山上墓園裡,葬禮上,我沒有找到花,只能將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希望外套可以在另一個世界裡爲她擋風遮雨。
她留下的這個故事讓我明白了我們曾經強烈希望一直啞火下去的熾天使能源炮的關鍵,竟然是她。
我暫時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因爲我不想她被別人打擾,也不想再見熾天使能源。
雖然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的代號是78號熾天使。
K-27飛船在抵抗聯盟的強烈攻擊下,爲了不落入抵抗聯盟的手裡,啓動了自毀程序,除了一些分散逃離的救生飛船得已離開之外,上面的一切全都成了宇宙中的塵埃碎片。所有的數據也都被毀盡。我們最終都無法判定她是克隆人還是被克隆的主體。
五年了,她已經離開五年了,一切變化得很快,我已經在陸軍職位顯赫。抵抗聯盟的成員也越來越多,費比拉星失去了熾天使能源,熾天使能源短缺的他們,兵敗如山倒。
三年前,還曾陸續有消息抓獲或繳獲疑似熾天使。每次去看那些被抓獲或繳獲的疑似熾天使時,我都會發現那些所謂的熾天使都長得和她一模一樣。而那些疑似熾天使全是大腦受損嚴重的植物人。沒有思想,不會自我行動,沒有感情,沒有語言,沒有名字……
肖恩如願重回學校讀他選擇的學科,並順利畢業成爲了一名研究員,我們星球的重建需要很多的科學家的指導。肖恩也會常來我這裡,和我暢談他所見到的一切,一起懷念以前的一切,當然也包括她。她已經深深的刻入了我們的記憶,刻進了我們的生命歷程裡。
她死後的第八年,戰爭終於在這一年的春天結束。費比拉星人戰敗,軍事受到重創。費比拉星也受到了戰爭之火的洗禮,終於與抵抗聯盟簽下了戰敗協議。
希望和平真的來臨,我們可以重建被毀的城市,延續我們各個星球幾乎被盡毀的文明。希望科學家們永遠也無法再現熾天使能源,永遠不要有新的熾天使出現,因爲當新的巨大能量能源被發現之後,幾乎都是被用在了軍事上,用在了掠奪其它資源的戰爭中。
就讓目前的力量均衡的一直延續下去,讓和平能在各星球之間多停留一點時間,讓大家能從戰爭的夢魘中醒來。
我承認我會時不時的在休息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我靜下來的那一刻,我的腦海裡,總會浮現她清純可人的模樣。
噩夢裡,她轉頭看我時,那紫紅色憤怒的眼神慢慢變成絕望的眼神,退去了那震人心魄的紫紅色,那熾天使能源炮的發生巨烈爆炸時的紫紅色……那聲槍響……她那被掀起的長髮和後背噴出的血霧讓我心驚肉跳。
只要有假期,我都喜歡再回洛城,到她的墓邊坐坐,陪陪她。露宿野外,靜靜吹著夜風,隱隱聞到那種獨特香味……她就像一個真正的天使,爲了守護生命,制止戰爭,選擇了毀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