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湘蕓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怎麼那麼倒黴？今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孫廠長讓我去吳廠長的辦公室取一份資料，我看門虛掩著，就直接推門進去了。誰知道吳廠長正抱著一個女的在那親嘴，我當時就愣了。”

“這個吳廠長還沒有下班，就在單位的辦公室裡就搞不正之風，還真不是個好東西。大姑，你抓住了他的把柄，應該是那個吳廠長害怕纔對，你有什麼可擔心的？”莫正陽感覺這裡面應該還有什麼事情。

“怎麼能不擔心？”莫湘蕓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到現在我還記得吳廠長擡頭看我的那個眼神兒，他看我的那個眼神別提多兇狠了，就好像馬上就要把我生撕活裂了一樣，比殺人犯的眼神都要可怕。”

“這倒是挺奇怪的。一般人在這種時候突然被人發現，第一反應應該會驚慌失措纔對。”莫正陽皺起眉頭，感覺這個吳廠長很有問題，“這個吳廠長是退伍軍官嗎？”

“不是退伍軍官，他雖然是副廠長，但這只是他的保留職務，他不是行政幹部，也不是黨員。”

看到莫正陽一臉的疑惑，莫湘蕓解釋道，“吳志武在解放前就是我們廠的廠長，公私合營之後，給他保留了副廠長的職務，他的保留工資很高，雖然他不是廠委領導，但他的技術廠裡無人能比，他這個副廠長的權限還是很大的。一想起他看我的那個眼神兒，我這心裡邊就有點膽戰心驚的。”

莫正陽想了想，慎重起見，他還是說道：“我聽您這樣一說，感覺這個吳廠長確實有些問題。我現在有兩個建議，一個是我直接給您換個單位，和那個吳廠長不在一個單位了，您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另一個建議就是，您直接把這件事情向廠委領導彙報，把這件事情直接挑明瞭，那個吳廠長反而不敢對您打擊報復。”

“我們食品廠的福利一直都是市裡邊兒數得著的，而且我又在廠裡這麼多年了，要是這件事情能夠順利解決，我還是不想離開。”莫湘蕓的意見很明確。

“您是食品廠的？咱們雲州市一共有幾家食品廠呀？”莫正陽此前對於莫湘蕓在哪個工廠上班並不清楚。

“咱們雲州市一共有三家食品廠，不過我們東方食品廠是省屬企業，同時也是規模最大的。”說起工作的工廠，莫湘蕓的語氣中滿是自豪。

“原來您是東方食品廠的職工，我這次出差，就是來東方食品廠辦事的。”莫正陽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巧合，“那您就先不要和廠委領導彙報了，這兩天我會和你們廠裡領導接觸，等我瞭解一下這個吳廠長的相關情況，然後再做決定也不晚。”

“原來你這次出差是到我們東方食品廠來辦事的，有沒有大姑能幫上忙的地方呀？要是有的話你儘管說！雖然大姑只是一個普通的廠委幹事，但是在廠裡邊兒這麼多年，在廠委領導那裡，我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雖然自己身上的麻煩還沒有解決，但莫湘蕓還是希望能夠爲侄子做點什麼。

“就是一點工作上的事情，事情很簡單，這次真用不上大姑您費心。”

莫正陽接著說道：“我看這個吳廠長的反應有些不同尋常，您在廠裡面這麼多年，對這個吳廠長的瞭解肯定挺深的，您感覺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呀？您仔細想一想，不管是哪一方面。”

莫湘蕓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說道：“還真是有一件事情，很可能和吳廠長有點關係。”

“四年前，我們廠委裡邊兒分配來一個年輕的中專生，小姑娘不太愛說話，平常我對她關心的多一些，所以和她的關係處的還算不錯。有一天中午的時候，她小聲跟我說她發現了一個吳廠長的秘密，可還沒等她說出來，辦公室裡邊就來人了，後來她一直沒有機會和我說，我也沒太當回事兒，一直都沒有追問。”

莫湘蕓露出惋惜的神情，“後來沒兩天時間，小姑娘竟然失蹤了。當時我也沒有考慮這麼多，現在突然想起來，你們說她失蹤的這件事情，會不會和吳廠長有關呀？”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莫正陽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越是一些細節上的東西，越能發現問題。這位吳廠長亂搞男女關係，被人發現之後，竟然露出一副要殺人的樣子，這很不正常。一個人面對突發事件的本能反應，往往就是本人的真實想法，不管這個吳廠長的身上藏著什麼秘密，這個人都很危險。”

爲了大姑的安全考慮，莫正陽建議道：“要不大姑您請兩天假，以後清雪要在雲州學習四年時間，今後的日子就要靠您照顧了，清雪後天就要去學校報到了，麻煩事兒還多著呢，要不您陪著一起去？”

“我還真是有點不放心，不過請假倒是用不著，我的工作不算忙，我讓同事給我替兩天班就行了。”莫湘蕓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莫湘蕓只不過是發現了吳廠長亂搞男女關係，而且當時又沒有聲張，就算那個吳廠長的身份有問題，也不至於因爲這件事情馬上就對莫湘蕓起歹意。

莫正陽感覺莫湘蕓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就準備等莫清雪報到之後，在著手解決這件事情。

難得老家的親人上門，而且還帶過來這麼多稀罕的好東西，莫湘蕓雖然過日子一向精打細算，但這個時候卻不會吝嗇，把家裡平常捨不得吃的好東西都拿了出來，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

當然，就算莫湘蕓把家底兒都拿了出來，她眼裡的好東西也只不過就是二斤黑麪和幾斤玉米麪，以及兩顆已經蔫了的蘿蔔和一把青菜。

雖然這頓飯在莫正陽和莫清雪的眼中很平常，但對三個孩子來說，晚上這頓飯卻比過年還要豐盛。不但吃到了香噴噴的二合面饅頭，甚至還有想都不敢想的牛肉乾和臘肉炒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