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的價錢不高，雖然鄉親們的日子都比較困難，但這點兒錢還是能拿出來的，實在拿不出來的人家，錢數不多，周圍的親友借一借也能夠湊上。

開過大會之後，只用了半天多的時間，村民們就把錢都交了上來。

第一批5萬斤土豆交付之後，莫正陽並沒有告訴幾位村幹部，後面還有兩批土豆，他只是說繼續聯繫，土豆是個好東西，價錢不高，還挺頂飽，如果有可能的話，再給鄉親們多弄一點。

知道莫正陽給鄉親們搞來了一批土豆，莫明川也很欣慰，鄉親們的日子有多難，他是最清楚的。

他也想過藉助職務之便，給鄉親們搞點東西來吃，可惜他有心無力，靠著他自己的能力，就連上面領導分派下來的指標都完不成，廠子裡的工人們同樣吃不飽飯，他根本顧及不到村裡的鄉親們。

現在兒子給解決了這個大問題，村裡的鄉親們勉強能熬的下去，莫明川也算了了一番心事。

晚上和父親閒聊，莫正陽順便問了問文鋼現在的情況。莫明川調嘆了口氣，說道：“現在哪個單位的日子都不好過，我們文鋼也不例外，各個崗位上的工人基本上都吃不飽飯，尤其是一線的工人，勞動強度大，經常有人暈倒在車間裡，廠裡也想了很多辦法，但大多治標不治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一線的工人雖然勞動強度大，但糧食定量也應該是最多的吧，是不是這些工人把口糧讓給家裡人吃了？”莫正陽一下子就猜到了問題的核心。

“一線的工人，糧食定量都不低，最高的每個月有48斤，但現在發下來的糧食，裡面什麼都摻，還不如以前30斤的糧食頂餓。多數工人都是拖家帶口的，家裡人口多，有點糧食肯定還要緊著老人和孩子吃，天天吃不飽飯，勞動強度還這麼大，暈倒在崗位上也就成了常事了。”說起廠裡的情況，莫明川一臉的愁容。

現在全國的情況都差不多，莫正陽也無力改變什麼，以他的能力也只能照顧到自己的親朋好友，有關文鋼的事情，他也只能關心一下自己父親的工作。

“爸，眼看著就是年底了，上面的領導有沒有給你們分配新的指標呀？工作上有困難嗎？要是有難處，您儘管和我說，別的事情不好說，幫您聯繫點農副產品，我還是能夠做到的。”

莫正陽回來之後，莫明川還沒有提起過工作上的事情，作爲兒子，莫正陽只能主動過問一下，免得他老爸有困難也不說，一個人在心裡邊默默承受。

“工作上面，我倒是沒啥困難，全年的指標我早就已經超額完成了，雖然年底又有任務派下來，但已經不關我什麼事兒了。工作上面，能夠交代得過去就成，你要是還能多聯繫一些農副產品，還是留給村裡的鄉親吧，工人們的日子再不好過，也比咱村裡強。”在莫明川的心裡，鄉親們的地位還是比廠裡工友的地位要高。

莫正陽說道：“要是後面還能聯繫到土豆之類的，我肯定還是會留給鄉親們。但要是聯繫到雞鴨魚肉這些價格高的，鄉親們也買不起，倒不如留給你們文鋼，能給您多增加一點工作業績，說不定您很快就能升職了。”

說到升職，莫明川臉上露出了笑容，“我今年已經完成了1萬斤的任務，而且還都是評分比較高的水產肉製品，在所有農副辦的科員裡面，我的工作業績是最好的，按照廠裡的規定，過了年之後，我的工資肯定能上調一級，拿21級行政的工資，每個月63元。今年一季度結束，我要是還能保持業績第一的成績，就能擔任我們組的組長了。”

“小組長是副科級職務，拿的是20級行政工資，每月工資72元。”對於競爭這個小組長的職務，莫明川還是有一定把握的，其他人的業績和他相差比較大，距離一季度結束，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上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看到父親滿臉笑容，莫正陽也由衷的爲他感到高興，“這個機會挺難得，您可千萬要抓住了，現在各個工廠的農副辦都是剛剛成立，領導重視，崗位晉升也比較容易，錯過這次機會，普通科員要想升任副科，工作成績和領導支持，缺一不可。從普通科員到副科，這可是比較大的一個門檻，您可不能掉以輕心。”

“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這可是廠委定下來的事情，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誰都別想走後門，其他人的工作業績和我差距大著呢，就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了，他們肯定趕不上來。”莫明川很是篤定。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看還是保險一點的好，這可是副科級職務，盯著這個職務的人多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有什麼幺蛾子呢，咱們必須全力以赴才行。”

莫正陽馬上做出了決斷，“這樣吧，年前我在給您聯繫2萬斤豬肉，讓你們文鋼的領導和廠裡的工人們都過個好年，有了這一筆大業績，您晉升副科的事情就穩了。對這個小組長有想法的人，看到差距太大，沒有多大希望的事情，一般也就不會搞私下的小動作了。”

莫明川雖然挺有遠見，是個精明人，但他畢竟剛到廠裡，一些彎彎繞繞的事情，沒有經歷過，也就不會重視。莫正陽不同，他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爲了順利拿下這個副科級的職務，怎麼重視都不爲過。

光有業績還不行，和廠領導的關係更重要，恰好馬上就是春節了，正是不顯山不露水，和領導們搞好關係的好時候。

反正莫正陽這幾天也沒有什麼事情，他準備去百味樓，和百味樓的書記牛振國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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