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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溫柔的感動

任闖輕輕的抽抽鼻子,悶聲悶氣的說道:“這奈何橋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誰起的,我看這名字起的不好,無可奈何的,不如叫‘算了’。”

老人沉默無言。

“算了……唉,算了,一句算了,道盡所有人的心情。”任闖突然幽幽的說道:“孟婆湯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居然能讓人放下所有的事情。”

老人此時緩緩說道:“取一寸相思,兩份癡情,三兩天真,四錢歡愉,五盞愛意,六尺離愁,七丈怨恨,佐以人世八苦,溶入九分忘川之水,便是你眼前的孟婆湯。”

任闖聽後,緩緩搖搖頭,一臉的神往:“明明喝了無數次孟婆湯,終究還是記不起孟婆湯的味道。”

老人聽完任闖的話,輕輕的笑了:“從前我帶過一個詩人的靈魂,這個傢伙,一遇到什麼事情,總是要吟詩。看見黃泉,就高聲做賦:啊!黃泉啊,你真他麼的黃!看到忘川就賦:啊!忘川啊,你真他麼的長!到了喝湯的時候,他張口說道:啊!孟婆湯啊,你真……”

“當時我以爲他要評價味道了,結果他一口下嚥,兩眼立刻失神,什麼都忘了……”

噗嗤一聲,任闖被老人的話逗樂了,但是笑容剛出現在臉上,又憑空增添了很多的惆悵。

世間最辛苦的等待,就是這樣了吧,任闖根本想象不到,錦夕在那些年裡,爲了自己,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

不過,也許錦夕也是幸福的吧,滿臉柔情的幫自己挑乾淨湯裡的蔥花,然後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再次離開,生生世世,樂此不疲。

想到這裡,任闖心中突然萌發出一股強烈的衝動,這樣的感覺在任闖的記憶之中,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衝動是那樣的強烈,那樣的熾熱,像是胸間燃燒著一把火一樣,帶給任闖無與倫比的幸福感覺。

“世間的諸多憂傷大抵都是因爲不能忘,忘了,就好了。”老人繼續對著任闖說道:“錦夕殿下當年無數次想要喝下孟婆湯,放棄這一切,那時候每當你離開的時候,她總是會瞧著面前的孟婆湯喃喃自語:喝一口吧,喝一口就不痛了。但是緊接著,殿下就會帶著眼淚笑著說:再等等看吧,我還能忍。就這樣,生生世世,百世輪迴。”

聽見老人的話,任闖眼神堅定的點點頭,說道:“過去的我不能左右,但是,我只能保證,從此以後,我絕對不會讓錦夕再受半點委屈。”

老人聽見任闖這樣說,有些滿意的點點頭,帶著任闖,來到了孟婆的那個小小涼亭之前。

瞧見任闖進來,孟婆輕輕的笑笑,說道:“你終於來了。”

任闖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情景。

孟婆年紀已經很大了,臉上深深的皺紋顯示出眼前這個老人經歷過多少的風雨滄桑,在老人花白的頭上,彆著一朵彼岸花,血紅的花朵盛開在她那滿頭滄桑白髮上面,蒼老的面容憑空生出了幾分的嬌豔。

“婆婆,我想要看一眼三生石,不知道行不行。”任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錦夕爲了我,居然付出了那麼多,我想要看一眼我們之間的故事。”

孟婆聽見任闖的話,輕輕的笑笑,說道:“三生石有什麼好看的,就是一塊石頭罷了,上面記載的,也只是過去的那些事情,人活著,終究是要朝前看的。”

“可是,終究是有些不甘心。”任闖說道。

“你要是真的有心,就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好好的活著,眼下地府正風起雲涌,這樣平靜的好日子說不定就快要到頭了,到時候,不論是爲了錦夕還是你自己,都需要你挺身而出。”孟婆緩緩的說道:“到時候你就會發現,和兒女情長比起來,有些事情,更加的重要,一千年之前你是這樣選擇的,不久的將來,我相信,你也會做出和之前一樣的選擇。”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憑什麼要讓這一對苦命的孩子一再做出犧牲?”年老的鬼差這個時候再也按捺不住,有些不開心的說道。

聽見鬼差的呵斥,孟婆輕輕的嘆息一聲,沒有說話。

任闖這時候突然站起身來,對著年老的鬼差深深的鞠躬,說道:“謝謝前輩今天提醒,其實,到了現在,三生石看不看都沒有什麼意義了,婆婆說的對,人生不能回頭,只能朝前進,我已經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那就是,全心全意用盡自己的力量去愛錦夕。”

“你不懂,你哪裡會懂?”老人語調突然高亢起來。

任闖愕然,不知道老人爲什麼會如此激動。

孟婆輕輕的嘆息一聲,說道:“你走吧,你的前世今生,之前是絕密,即使鬼帝閻王都沒有權限查看的,後來那些人不死心,我不勝其煩,就把你的前世今生在三生石上抹去了,現在即使想看,也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三生石說白了也沒有什麼好看的,有時候,不如不看,不如不看啊……”

聽見孟婆這樣說,任闖點點頭,對著兩名老人躬身行禮,輕聲道謝之後轉身離開。

此時此刻,他內心堅定無比,他再也不會讓那個傻女孩苦等千年了,等錦夕醒過來,他就陪在錦夕的身邊,長相廝守,一生一世。

他不怕愛的路上遇見暴風雨,也不怕愛的熱情燃燒他自己。

一直等任闖消失之後,兩名老人這才緩緩收回自己的目光,互相對視一眼,一臉的複雜,滿臉的惋惜。

“兩個苦命的孩子啊……”年老鬼差輕輕嘆息。

“這是他們的命運。”孟婆說道:“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任闖一言不發的回到車上,繼續想著自己的心事。司機顯然沒有保羅話嘮,沉默的發動引擎,一陣風馳電掣,幾分鐘之後,一陣光影散亂,刷的一聲,車身停穩,陽間到了。

任闖下車,此時已經深夜,街上黑黢黢的沒有人影,司機告別之後,轉身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之中,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站在街道之中,呼吸著pm超標的熟悉的空氣,聽著遠處狗吠的聲響,聽著對面樓上小孩子哭鬧的聲音,感受著這裡熟悉的一切,任闖心情複雜,之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個漫長又真實的夢境一樣,不斷在任闖的腦海盤旋飛舞。但是,一切的一切,在不斷的提醒著任闖,那些光怪陸離的場面,根本不是虛幻,不是夢,鬼是真實存在的,錦夕也是真實存在的,那些東西,和眼前的一切一樣,都是那麼的真實。

回到自己的小店,打開房間,躺在牀上,任闖只感覺身心俱疲,胡思亂想了一會,就滿心失落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任闖有些迷糊的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胖子張志林的嗓音:“任闖,你跑哪裡去了?這幾天不見蹤影。”

“我啊……”任闖拿著電話,一臉的懷念:“我去黃泉路上走了一遭,順便看了一場邁克傑克森酷炫無比的演唱會,揍了幾個官二代,狠狠的裝了一把比,再然後——我就遇見了一生的真愛。”

“快拉倒吧你,幾天不見,你裝比裝的比以前清新脫俗不少啊……”對面的張志林依舊沒心沒肺的喊著:“你這話,說出去,鬼都不相信吶……”

任闖掛掉電話,瞧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回想著和錦夕的點點滴滴,一臉的微笑。

是的,生命中有了你,一切都顯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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