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了一遍機械的‘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夜祁的眉頭頓時緊緊的皺了起來,滿是疲憊的臉上帶著幾分無奈。他就知道,易小九這是還沒消氣呢。
畢竟讓她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還被張媽給扇了一巴掌,依著她的脾氣恐怕能一個多星期不給他好臉色看。再加上那天在蘇家,他說的那些話。如果易小九這會兒肯接他的電話,就連夜祁自己也會覺得驚訝的。
無奈的把電話收起來,夜祁正尋思著要去找易小九弄個明白。身後的病房門忽然打開,張媽雙眼通紅的從裡面走出來??戳艘谎垡蛊?,就連聲音都是沙啞的。
“少爺,您進去陪著小姐吧。我可憐的小姐啊,怎麼就這麼命苦?!?
夜祁暗自嘆息一聲,什麼也沒說點點頭進入房間。
病房裡的窗簾全都被拉起來,遮擋了外面的陽光,看起來漆黑一片透出農(nóng)工的壓抑。消毒水兒的味道撲面而來,讓人感覺不大舒服?;璋档囊暰€裡,雪白的病牀上蜷縮著一個憔悴而瘦弱的身軀。
小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充滿了驚恐,死死的盯著黑暗中的某處。臉色慘白,就連嘴脣上的皮膚也是乾澀的,甚至還看得到裂痕。她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周圍發(fā)生的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
就連張媽出去換了夜祁進來,她也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蛘哒f,她根本就不知道病房裡的人已經(jīng)換了。
看了一眼一旁一口都沒有動的飯,夜祁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幾步走到牀邊,顧忌著蘇子欣的情緒並沒有流露出太多冷漠和凌厲氣勢。
“怎麼不吃東西?”
蘇子欣這才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回過神來,在看到夜祁的瞬間整張小臉都亮了起來,換髮著光彩。跟剛纔死氣沉沉的模樣比,自然是好的多。
“夜哥哥。”
蘇子欣的嗓音因爲那一晚呼救了太久所以聲帶有些受損,這會兒說起話來還帶著沙啞。聽起來乾巴巴的,就像是有人在她的喉嚨里拉風箱。
夜祁的眼底閃過一抹深色,蘇子欣的每次開口都像是在提醒他不久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其實夜祁之所以會呆在醫(yī)院守著蘇子欣,一方面是因爲她的精神受到了極大創(chuàng)傷只對夜祁依賴和信任,另一方面是爲了易小九贖罪。
如果易小九不是固執(zhí)的認爲蘇子欣設(shè)計了一切然後選擇冷漠這走開的話,那晚的事情就不會發(fā)生。他是易小九的男人,自家小女人做錯了事情他自然是義不容辭的幫忙贖罪。
只不過,這一點夜祁並沒有人跟任何人解釋過罷了。
“吃點東西吧,不然身體不會好的。”
“嗚嗚……夜哥哥,我吃不下。我忘不掉那晚的事情,只要一想起來就噁心的要命。怎麼辦,我已經(jīng)髒了!我沒臉活下去,我不該活著的。爲什麼要把我救回來?爲什麼不讓我去死!”
蘇子欣的情緒一下子又激動起來,她就像是歇斯底里的神經(jīng)病,居然的自我厭棄讓她開始伸出手胡亂的抓著自己的衣服。那副模樣,像是恨不得把
自己給撓死。
夜祁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附身用力的抓住蘇子欣的手臂。
“誰也不希望發(fā)生那樣的事情,你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我已經(jīng)讓他們付出代價了,你放心,沒有人會比你更好過。你現(xiàn)在什麼都不要想,把身體養(yǎng)好纔是最重要的。”
“養(yǎng)好了身體有什麼用?我都已經(jīng)被……夜哥哥,子欣真的沒臉見人了。不單單是你,還有蘇傑。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面對你們,只要一想到我現(xiàn)在的身體我就恨不得自己去死!”
“我說了,你只是受害者!”
夜祁一臉的不贊同,蘇子欣卻伸出手推開夜祁。整個人都蜷縮起來,躲在被子裡劇烈的顫抖著。她看起來就像是瀕死的小動物,愈發(fā)消瘦的身體透出濃濃的絕望。
“爲什麼那些人不直接殺了我?爲什麼要讓我活著?我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嗚嗚,我好髒,我好髒……夜哥哥,夜哥哥求求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嗚嗚……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蘇子欣的情緒失控,說話更是語無倫次。躲在被子裡的身軀看起來那麼脆弱,讓人憐惜。
夜祁靜靜地看著,卻更加覺得煩躁。
他很想直接一刀劈下去讓蘇子欣乾脆昏睡過去,可到底還是忍住了。他還惦記著蘇子欣是病人,精神方面也受了極大的刺激所以不能對她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無奈,夜祁只好耐著性子哄蘇子欣。
“沒關(guān)係的,你還是蘇家的大小姐還是我夜祁的妹妹。不敢有人把你怎麼樣的,就算蘇傑知道了他也會站在你這邊。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安靜養(yǎng)好身體?!?
夜祁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擔心蘇子欣一直縮在被子裡會出什麼意外,他不得不伸出手抓過被子。
“好了,起來把飯吃了。你現(xiàn)在的身體還很脆弱,不休養(yǎng)好的話會留下後遺癥的。”
被子被夜祁拉開,露出蘇子欣那張斑駁淚痕的小臉。溼漉漉的眼睛,就像是失去了依靠的小動物,可憐巴巴的看著夜祁。在那雙眼睛裡帶著純粹的依賴和信任,乖乖的在夜祁的勸說下開始吃飯。
夜祁總算是鬆了口氣,沉默著坐在一旁。
“唔……”
人還沒有徹底的清醒過來眉頭卻先緊緊地皺著,彷彿經(jīng)歷了什麼痛苦的事情。
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一點點的顫抖著,然後露出一雙略顯疲憊的還帶著紅血絲的眼睛。因爲主人還沒有完全清醒,所以眼神是懵懂的甚至有幾分呆滯。
“這裡是哪兒?”
一開口,嗓音沙啞又難聽,就連聲音的主人也嫌棄的皺起了眉頭。渾身都疼,只不過那種軟綿綿四肢無力的狀態(tài)稍微好轉(zhuǎn)了一些,至少她可以撐著身下的牀坐起來。
環(huán)顧四周,潔白的牆壁和身下潔白的單人牀以及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消毒水味道都在提醒著易小九,她這會兒在醫(yī)院。
奇怪啊,她最後的意識不是在酒店的房間裡麼?怎麼這會兒
一醒來就跑到醫(yī)院來了?她是什麼時候到醫(yī)院來的,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易小九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等到身體恢復了幾分力氣之後才從牀上挪下去。踩著拖鞋面前站起來,她正要出去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門卻從外面被推開。
一個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三四歲的男人走了進來,見易小九醒了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才露出一抹笑。
“太好了,您終於醒了?”
是誰?看起來很陌生,完全沒有存在於她的記憶庫中。
“你是誰?”
“哦,我是威尼斯酒店的VIP經(jīng)理。您之前被打掃衛(wèi)生的保潔發(fā)現(xiàn)昏迷在酒店房間,因爲找不到手機聯(lián)絡(luò)不到其他人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把您送到了醫(yī)院?!?
靠。
她居然會病倒昏迷的酒店的房間,也幸好有客房服務(wù)這個項目,否則她豈不是要病死了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
易小九勾脣露出一絲苦澀又自嘲的笑,不過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再擡頭時她已經(jīng)變成那個嘻嘻哈哈對什麼都滿不在乎大大咧咧的易小九,眼睛都瞇了起來。
“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起初只是有些感冒,還想著醒過來之後就吃點藥的,誰知道……那個,醫(yī)藥費多少,我開個支票給你?!?
“不用了,您是酒店的客人而且還是VIP。在酒店裡出現(xiàn)問題,我們酒店會全權(quán)負責?!?
嘖,不愧是業(yè)內(nèi)名聲獨領(lǐng)風騷的威尼斯酒店,就連服務(wù)也這麼的貼心周到。不給錢就不給錢,反正她給酒店的房間錢也不少了。也算是,讓酒店給她的房費打了折。
“所以,我昏迷了多久?”
“到現(xiàn)在爲止,兩天零五個小時?!?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嗎?”
“是我跟另外一個女經(jīng)理,不過剛好她現(xiàn)在有事離開了。你剛剛醒來,還是回牀上躺著比較好,畢竟身體還很虛弱。醫(yī)生說你除了發(fā)燒勞累過度之外,胃也有些嚴重。不過幸好都不是太大的問題,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居然兩天了啊。”
易小九皺眉,聲音很小的自言自語著。之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眉頭頓時緊緊的皺著。猶豫了一番,她到底還是沒有忍住。
“請問,在我昏迷的時間裡有沒有人去酒店找過我?”
“抱歉,雖然我們一直都讓酒店的前臺留意著,可到現(xiàn)在爲止也沒有人去找過您。”
“哦,沒關(guān)係,我只是隨便問問?!?
易小九一臉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脣角甚至還勾著,臉上的笑也璀璨動人。心臟卻一片刺痛,像是有人拿著刀子把正可心臟都給剝開,露出裡面的空洞。
其實她也該想到的,不應(yīng)該抱希望的不是嗎。
可親自確認夜祁居然這麼久都沒有去找過自己,易小九還是覺得氣憤難過。
呵。
在夜祁的眼裡自己冷血又無情,還害得他的寶貝妹妹受到那麼深的傷害。他肯去找自己才奇怪了,不是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