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重責？陸傾心，你要不要臉，是不是還想要我媽媽替你出頭？你……”
“顧輕輕！咳咳！如果你再這樣沒禮貌，就出去——”顧芊芊目光看向顧輕輕染了怒色。
顧輕輕眼中閃過淚光，卻還是認錯道：“我……不會這樣了。媽媽，您身體還沒好，別生氣。”
顧芊芊不說話。
陸傾心挑眉，卻道：“顧小姐說的對，顧阿姨你身體不好，別生氣纔是。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顧小姐這樣指著鼻子罵，說真的，我都有些習慣了。”
“你……胡說！我總共就見過你兩面，什麼時候……”
“顧小姐貴人多忘事，我也沒辦法。”陸傾情攤攤手，潑髒水潑的特別淡定。
顧輕輕氣的臉都紅了，一雙同樣的琥珀色的琉璃眸子定定看著陸傾心半晌，然後又看了自己的媽媽，一咬牙，就起身鞠躬道：“陸……傾心姐姐，對不起！我想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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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了沒關係了，顧小姐何必還這麼耿耿於懷？”陸傾心微微一笑，頗有幾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顧輕輕咬牙，卻聰明的不再接話，只是重新坐下，轉頭看向顧芊芊道：“媽媽，你別生氣我的氣了。我都……已經道歉了。”
“唉！你這孩子。”顧芊芊欣慰的摸了摸顧輕輕的頭，算是就此接過這茬。
接下來有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幾分鐘後，不小的桌子上就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精緻菜品。
“傾心，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有就將這家的拿手好菜都點了。”顧芊芊招呼道，一邊轉著轉盤，一邊道，“這道，這道，還有這道……都是姐姐，你媽媽當年最愛吃的，你嚐嚐看，可是喜歡？”
“謝謝顧阿姨，我不挑食。”陸傾心看著自己很喜歡的菜品，卻不過只是意思的吃了幾口，一舉一動說不出的優雅。
“不挑食好，可別像輕輕一樣，特別的挑食！你看現在，喜歡吃宮保雞丁，就一直吃，也不懂得節制！”
“顧小姐反正年紀小，挑食很正常。”
“年紀小？”顧芊芊笑著搖了搖頭，淺淺嘆息道：“輕輕這丫頭，也就小了你幾天，但是卻被驕縱太過，而且……你之前說她什麼身體不好？這丫頭身體好著呢！只是這麼多年，竟然就爲了個不屬於的自己的男人，犯蠢……唉！”
“媽媽！”顧輕輕被揭了底，頓時漲紅了臉，拿著筷子的手都顫了起來。
這時候，陸傾心卻是又忍不住蹙了蹙眉，意有所指道：“爲了男人……犯蠢？顧阿姨，您這話……是不是說的太過了點？”
“哪有什麼過不過的？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再說……我是你小姨，輕輕就是你妹妹，都是自家人又有什麼不能說的？而且，你跟喬家那孩子現在也成了最親近的關係，我……咳咳！我這個做小姨的總該替輕輕這傻丫頭向你解釋纔是。”
“解釋？”
“嗯。輕輕她……當年和喬家那孩子兩小無猜玩的好……才幾歲不知道怎麼就動了小心思，後來更是不要命的替那孩子擋了一刀……差點喪命。後來僥倖活了下來，沒想到……本來還親密無間的喬家那孩子反而因此生了隔閡，就見了他一面就再沒來看過她。”
說到這裡，顧芊芊又是長長一嘆，再看向顧輕輕的眼神頗有幾分憐惜，然而更多的卻是恨鐵不成鋼。
“喬家那孩子已經十多歲的年紀，恐怕是因此感覺到輕輕的心思，所以想要避開，全了青梅竹馬的情誼。沒想到……這丫頭愚不可及，竟然不知道怎麼想到用裝病來博取同情，從而得到心上人的關注！蠢！是在是太蠢！”
一連兩個蠢字落地有聲。
顧輕輕的臉從漲紅漸漸變黑，然後再也忍不住大聲道：“我不就是喜歡琛哥哥，我哪裡有錯？我哪裡又蠢了？”
“你喜歡別人就一定要喜歡你嗎？你以爲……咳咳，你又是誰？你憑什麼讓別人喜歡你？”顧芊芊似乎也動了怒，“一個女孩子不懂得矜持，不要臉的倒貼就罷了，但是別人已經明確的拒絕你了，別人已經有自己的愛情了，你如何能還能不知廉恥的湊上去？又是如何還能繼續說你愛別人——”
“我……我！我就是蠢了，我就是蠢了！怎麼了，我就是要犯蠢！我就是不知廉恥，我——我給你丟面子了是吧？行！我走，我再也不要見你——”
顧輕輕氣的眼淚滾滾，卻是抹了淚，“啪”一聲放了筷子，倔強的站起身，小跑出去。
“你……你……咳咳！”顧芊芊又忍不住咳嗽起來，她站起來想要追，結果還沒站起來又頹然的坐了下去，本來就帶著病態白的臉愈發白了幾分。
陸傾心垂眸卻一直沒說話，一直落在側邊的手卻不自覺的握緊。
“傾心，你別在意。輕輕被顧大哥疼愛太多，以至於養成了這麼個驕縱性子，已經不好改了。不過，好在她的心地還是善良的。”說到這裡，顧芊芊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更多的卻是後悔，她看著陸傾心，目光漸漸慈愛而又慶幸道，“從我醒來，知道輕輕這些年的事，後來又知道你的事情，我特別慶幸，當初我讓芳姨把你送到了方然手裡。”
“芳姨是？”
“芳姨是姐姐的乳母，傾心恐怕沒有見過她。但是事情緊急，想來定然是芳姨將你送到方然手裡後就逃走了……唉！現在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也不知道以前那些老人，都怎麼樣了？”
芳姨？芳……難道是啞婆？是了！一定是啞婆！
陸傾心想到之前被人喚作“芳芳姐”的啞婆，想到那夜的場景，心中閃過鑽心的恨！
“傾心，我不知道方然有沒有跟你提過我，或者我姐姐。但是，當初我自身難保，所以不得不把你送給方然。方然是我姐姐的好朋友，她……她把你教育的很好，比我想象的還好。”
“知書達理，聰慧優雅，一言一行俱都透著大家閨秀該有些的風範……就跟當年的姐姐，一模一樣……”
說著說著，顧芊芊看向陸傾心的目光愈發溫柔，燈光下，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母性光輝。
陸傾心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她來的路上想過很多顧輕輕找她的目的，耀武揚威，又或者威脅恐嚇，甚至是楚楚可憐博同情……但是卻唯獨沒想到這種情況。
顧芊芊，顧輕輕的母親，在她的故意挑撥、告狀中，訓斥了親生女兒，卻向她道歉，並且輕言細語，溫柔的告訴她真相。
關於她的身世，關於她的母親。
“你的母親……和我是雙生女，她全名顧仙仙，人如其名，就像仙人般的出色。當年我們這一脈競爭失敗，後來……姐姐她自尊心強，心氣又高，就想要憑著一己之力逆轉……是以做了一些事情，被顧家遺棄。”顧芊芊說著頓了頓，才道，“後來我再見到母親的時候是在安家，那時候我才知道，姐姐竟然想要成爲安家的當家夫人，然後藉助安家的勢力回到顧家……唉！”
“安家人，又豈是那麼好相處的，更何況，愛情這種東西，誰都可能有，安家人，至少是當家人卻是絕對不可能有的。可憐她最後不過落個香消玉殞……”顧芊芊說著淚水漣漣，見陸傾心看來，又不好意思的用帕子摁了摁，道，“你看我，你都這麼大了，還說這些事情做什麼。不過，是徒增傷感。”
“沒有，顧阿姨想多了。”
“傾心，你……能不能叫我一聲小姨？好嗎？”
陸傾心抿了抿脣，在顧芊芊期盼的目光中，似乎頗爲羞澀而窘迫的開口喚：“顧姨。”
顧芊芊眼中閃過失望之色，但是很快卻還是露出喜色來，道：“你現在能叫我一聲顧姨，其實我也很高興了。畢竟才見面，你心有疑慮也很正常，好在日子還長，希望哪天能聽到你叫我小姨。”
接下來兩個人繼續吃飯。
陸傾心開始沉默，對於顧芊芊的示好，卻也不拒絕，甚至在分開前，顧芊芊說希望日後多去看看她時，陸傾心都點頭應了下來。
陸傾心從茶餐廳離開時，已經到了九點半，她一坐上車，本來等著的阿龍才鬆了一口氣。
“夫人，您總算出來了。”
“嗯。”
“夫人，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陸傾心點頭，然後在感覺到車子在前行後，目光轉向車窗外，看著車水馬龍，好半晌卻突然問：“你在外面，可曾看到顧輕輕？”
“嗯，在半個小時前，顧輕輕似乎是哭著跑出來了，助理上前問話的時候，還被她氣的踹了一腳。”開車的阿龍點點頭，然後忍不住問，“夫人，說來您怎麼遲了半小時纔出來？我都差點忍不住進去找你了……”
“沒什麼。”陸傾心搖了搖頭，腦中想著今晚的種種對話，沒有破綻，完全沒有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