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廣告商的老總直接找了過來,言辭鑿鑿的將所有的罪名都推給了攝製組,並且張口就是要七千萬的天價違約金,一點也不含糊。
最後,叼著雪茄戴著金錶,橫著走進靳氏公司的老總,是被人橫著丟出公司的。
縱使一向見慣了靳冷睿雷厲風行手段的安金超,也暗暗爲他捏了把汗,順帶佩服一下老總的膽量。
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就算了,老總這頭牛怕是眼瞎耳聾了。
“靳總,你要去哪?”
靳冷睿拎起衣架上的外套,聲音清冷:“醫院。”
等他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看到老總那邊過來的人將纏著繃帶的黎雪霏圍在中間,一人一句吵得耳膜都要炸了。
冷峻的眉頭不悅的皺起,身後的安金超見狀立馬會意,回頭就對著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吼道:“愣著幹什麼!都把人從黎小姐的病房攆出去!以後看見一次打一次!”
聽到這,靳冷睿眉眼間的冷意才稍稍減去了些。
隔壁病房的安溪兒正坐在輪椅上,探望著胳膊上纏滿繃帶的黎雪霏,一個胳膊受傷,一個腿受傷,倆人又是經紀人與藝人的關係,安金超嘴角忽然沒繃住,笑了出聲。
一道銳利的寒光設來,他又連忙憋住。
“靳總?”安溪兒驚訝,靳冷睿來的比靳一澤還早。
靳冷睿走到牀頭,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下:“沒事吧。”
“沒事,只是耽誤了拍攝進程,聽說品牌老總去過公司了?”她沒聽說對方要索賠多少錢,只是這種事就算不用腦子想,她也能知道對方過去的目的。
安金超連連擺手:“不是我說的。”
黎雪霏見狀,幫著解釋:“我是聽涵涵說的。”況且,剛纔那羣圍在她牀邊的人也都不是什麼善茬。
“廣告商那邊的事我會解決,你好好養傷。”
聽到這難得溫潤的語氣,安溪兒就算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那麼點不一樣的火苗,只得輕咳一聲:“那個...我想起還有點事情,醫生說每天這個時候都必須吃藥,我先走了。”
說完,便開始自強自立的轉動著輪椅。
一旁的黎柯涵上前幫著推輪椅,不動聲色的跟著離開病房,就連安金超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病房不大,卻很敞亮。
本擁擠了一屋子的人突然悄聲離去,光線頓時肆意的從窗外擠,進,又安靜又有些異樣。
末了,還是靳冷睿率先打破了寂靜。
他往病牀邊一坐,拿起果盤上黎柯涵剛纔削到一半的蘋果,微垂著視線:“受傷了就好好休息,這幾天不用去公司。”
“廣告商索賠多少?”黎雪霏用著那雙清明的眼睛真誠發問。
“七千萬。”他本就沒打算隱瞞這件事,因爲他根本不會如了他們的願。
哪怕七千萬對他來說不是筆大財。
黎雪霏點點頭,沒有意外,也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反正她早已猜到。
咬了口蘋果,她又問:“小喬是你親自指定給我的經紀人麼?”
不等回答,她又說道:“那份合同有問題,還有她在我的化妝品裡面做了手腳,不過她膽子小,做起壞事來畏首畏尾,很容易就讓人看穿了去。”
靳冷睿略略擡眼,陽光灑在他的睫毛上,不由多了幾分普通人的朝氣。
“你即是知道,怎麼還落了圈套。”這個女人該聰明的時候比誰都聰明,對自己又能狠的下心,莫名的讓人又心疼又拿她沒辦法。
她又搖頭:“我也是剛纔才意識到,不過我現在不能打草驚蛇。”
黎雪霏深深的看他一眼,“不過靳總還是管好自己的女人爲妥,我本來也不是什麼善茬,如果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壓到我頭上來,我也是會奮起爪子還回去的人。”
她不是溫順的小貓,而是隨時會炸毛的野貓,也不會氾濫那所謂的聖母心。
“我的女人?”靳冷睿低笑一聲,眉宇間不帶任何針對性的寒涼,反而像是吃到糖的孩童,溫潤無害。
“靳總笑什麼。”她說的話哪句好笑了?
正說著,得到了消息後的靳一澤丟下了手中的工作,就從公司跑來了。
剛推開門,見到的場景不由讓他心中一顫。
不是因爲別的,只是他從沒見過自家大舅發自肺腑的笑過,更沒見過他給哪個女人削過蘋果。
“大舅,你怎麼也來了?”在二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靳一澤皺了下眉,說出口的語氣卻只是帶了幾分沉悶。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病牀邊上,把她的光擋了個嚴實。
氛圍忽然下降到了冰點,兩人都悶聲不吭,也沒有誰存了要先起身離開的意思。
黎雪霏輕咳一聲:“你們兩個都不用在公司幫忙?”
“不用。”
倆人異口同聲的回。
“也不回家?”
“不回。”
話音剛落,二人臉上同時出現了些許羞赫。
過了一會,靳冷睿才道:“總之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接著起身就準備離開病房。
“等等。”黎雪霏將他叫住,“他們是衝著我來的,我自然要給他們點顏色嚐嚐,是你不用擔心纔對。”
聞言,靳冷睿嘴角一哂,並未回答,似是默認般的繼續往外走去。
“大舅你等我一下!”靳一澤連忙跟著起身,正要跟著腳步追上去,又趕忙回頭對著黎雪霏囑咐,“雪霏你等我一會,我跟大舅說幾句話,很快就回來!”
別說是說幾句話了,就是說幾百句,她也不會攔著。
男人的步子邁的很大,同平常一樣的速度,可靳一澤覺得他只是耽誤了一會,等到再次追上去的時候,卻累的小喘了起來。
“有什麼話就說,公司那邊你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忙吧。”靳冷睿的話音淡淡的,可寡淡之中又包裹著一種無形的震懾力。
原本靳一澤有許多話要說,可真等到對方聽下腳步回頭看他時,內心不自覺的打了怵,他比以往都要討厭這樣怯懦的自己。
靳冷睿給了他一分鐘的時間,見他仍舊沒有要開口,便提起步子。
“她是我喜歡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媽媽。”
一鼓作氣,終是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