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茗是被霍擎琛抱著回到房間的。她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情緒也平穩(wěn)下來，霍擎琛哪裡忍心把喬茗從睡夢中叫醒呢？
“爸爸！媽媽？”
剛走到喬茗房間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就跑了過來。今天一整天都只是傭人陪著喬嘟嘟玩兒，沒能見到霍擎琛和喬茗，這讓他有些委屈。
只是同時他覺得應(yīng)該給霍擎琛和喬茗留出獨自相處的時間，看到這一幕又讓喬嘟嘟覺得欣慰。
可不是所有小孩兒都要這麼爲(wèi)自己爸爸媽媽操心的！
“嘟嘟，你怎麼好沒睡覺？”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平日裡喬嘟嘟早就該上牀休息了，可今天霍擎琛和喬茗遲遲沒有回家，他哪裡放得下心去睡覺！假裝睡覺打發(fā)走傭人，喬嘟嘟就偷偷跑到喬茗房門口來守者。
“我在等爸爸和媽媽啊~媽媽是睡著了嗎？”
眼看著喬茗半躺在霍擎琛的懷裡，喬嘟嘟心裡升起一絲竊喜，他放輕了聲音，軟糯的小奶音沉了下去，帶著些不符合年紀(jì)的成熟。
“沒錯。小聲點兒，不要吵到媽媽。”
即便喬嘟嘟已經(jīng)很自覺的不鬧出任何響動了，霍擎琛還是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遍。他小心翼翼的抱著喬茗，騰不出手來開房門，這時候喬嘟嘟的存在就顯得很有作用了。
只見喬嘟嘟艱難的踮起腳來，擰動了房門的手柄。
也許這小傢伙兒沒睡覺是件好事兒，霍擎琛難得這麼認(rèn)同喬嘟嘟的不聽話。
輕輕的把喬茗放在牀上，給她脫了鞋又仔細(xì)蓋好了被子，霍擎琛這才鬆口氣，他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喬嘟嘟。
“媽媽今天很累，別在這裡呆著了，爸爸帶你回去睡覺好不好？”
“爸爸會娶媽媽嗎？”
喬嘟嘟揚起了小臉，天真的眼神直直穿透霍擎琛的心。
不知道爲(wèi)什麼，就在喬嘟嘟問出這個問題之後，霍擎琛的心中有些酸澀。
其他孩子的爸爸媽媽結(jié)婚是必然的，就算是分開也大多是以後再離婚。可是喬嘟嘟的爸爸媽媽卻並沒有在一起。
他知道喬嘟嘟對自己和喬茗的期盼，他知道喬嘟嘟對一個完整家庭的渴求，但霍擎琛沒辦法如這個孩子的所願去做。
事實很刺眼的擺在眼前，霍擎琛是不可能對喬茗負(fù)責(zé)的，而喬茗心裡也沒有他，甚至許星辰都比他更重要不是嗎？
一想到這裡，霍擎琛的眸子就黯淡下去，他張了張嘴巴，聲音略顯嘶啞。
“嘟嘟，我知道你會難過，但我不想騙你。”
儘管喬嘟嘟還只是個孩子，可是霍擎琛認(rèn)爲(wèi)喬嘟嘟有知道真相的權(quán)利，他的確是個小男孩兒，可喬嘟嘟也是個小小男子漢。
“我不能娶你的媽媽，而你的媽媽也並不喜歡我，甚至還討厭我。”
說到這裡，霍擎琛莫名的想要嘆出一口氣來，他心裡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有些喘不過氣來。
當(dāng)霍擎琛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喬嘟嘟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他不敢往下聽，可又希望霍擎琛能夠給自己一個驚喜的回答。
然而事實並不如此。
他攥緊了自己的小拳頭，忍住想要哭出來的衝動，一張小臉癟得像根苦瓜。
“爲(wèi)什麼？”
喬嘟嘟的聲音有些生氣，他不理解霍擎琛的應(yīng)答。這幾天觀察下來，喬嘟嘟很輕易就察覺到霍擎琛和喬茗之間是有著感情的羈絆的，儘管不太深，可他相信再多些時日，他們總會在一起。
“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
看著喬嘟嘟委屈的模樣，霍擎琛軟下心來，他蹲下身去，慈愛的摸了摸喬嘟嘟的小腦袋。
“結(jié)婚是要兩廂情願的。換做你媽媽，她也不會願意。更何況……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只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霍擎琛的眉頭近乎擰成一個結(jié)，他思慮的不僅僅是喬茗未來會有屬於她自己的家庭，還有喬嘟嘟的未來。
這些日子霍擎琛強(qiáng)制把喬嘟嘟留在霍家，就是爲(wèi)了讓喬嘟嘟多一些對霍家、甚至是對霍擎琛這個爸爸的依戀。
他是霍家的骨血，是不能流落在外的。
可一想到霍家除了自己沒人接受這個所謂的“私生子”，霍擎琛又覺得或許讓喬嘟嘟留在喬茗的身邊是最好的選擇。
如此一來，喬嘟嘟就感受不到太多人情冷暖，他的世界永遠(yuǎn)都是溫暖的，而喬茗，恐怕也捨不得離開喬嘟嘟吧？
可是霍擎琛又怎麼忍心自己的兒子離開自己，甚至要把另一個陌生的男人叫做爸爸？
抉擇太難做，世間難兩全。
“可是爸爸，我覺得媽媽不討厭你！”
聽到霍擎琛對自己在喬茗心中地位的錯誤判斷，喬嘟嘟急的直跳腳，他甚至都想要把喬茗給推醒，讓這兩個人自己對峙。
對於喬嘟嘟的澄清，霍擎琛並沒有表露出太多的開心。
“這是你媽媽親口告訴我的，不會有假。”
難道他想要被喬茗討厭嗎？並不。可是事實既然已經(jīng)造成，霍擎琛也沒有不去面對的理由。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嘉獎受得，憎惡自然也受得。
親口告訴的？喬嘟嘟有些不敢相信這句話，可霍擎琛是不會撒謊的，這一點喬嘟嘟很清楚。
看著愣住的喬嘟嘟，霍擎琛有些不忍心，可他不得不告訴喬嘟嘟這件事情。
“所以嘟嘟以後要好好吃飯，快點從小男子漢變成大男子漢，這樣就可以代替爸爸保護(hù)媽媽了。”
沒辦法，霍擎琛只好轉(zhuǎn)移喬嘟嘟的注意力。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沒必要因爲(wèi)上一輩糾纏不清的奇怪關(guān)係而難過。
“好！”
既然喬茗親口承認(rèn)自己討厭霍擎琛，那麼喬嘟嘟也不能強(qiáng)求。沒有關(guān)係，霍擎琛不能和媽媽在一起，那就換成自己去保護(hù)她！
“乖，爸爸回去休息了，你也快回去睡覺吧。”
霍擎琛站起身來，大步離開。他不敢在喬嘟嘟面前再多停留一秒。霍擎琛無法面對喬嘟嘟失望的眼神，他無法滿足自己兒子的願望。
娶喬茗，很容易，也很難。
如果爲(wèi)了滿足喬嘟嘟的期盼而娶了喬茗，這是對喬茗的另一種傷害。他不能剝奪喬茗的幸福，他也莫名的堅信喬茗嫁給自己不會幸福。
畢竟喬茗不是說過了嗎，她討厭霍擎琛。
“嘟嘟，怎麼還不去睡覺？”
正當(dāng)喬嘟嘟愣神在原地難過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了一句溫柔的詢問。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來，是陪伴著喬嘟嘟整整五年的聲音。
“媽媽？你不是睡著了嗎？”
睜大了雙眼，喬嘟嘟一臉驚奇的看著坐在牀邊的喬茗，有些不敢相信。
“……這不重要。”
喬茗一時語塞，她哪好意思說自己在沒下車的時候就醒了？
之前在車裡趁著醉意的胡作非爲(wèi)喬茗可還沒忘記，她沒辦法以一種清醒的狀態(tài)面對霍擎琛，這種情況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尷尬到可以讓喬茗鑽進(jìn)地洞了。
倒不如假裝沒醒，明天早上起來一切也都過去了。難不成霍擎琛這個大男人還能追著自己問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嗎？
“嗯……好。”
既然喬茗不願意說，喬嘟嘟也就不再繼續(xù)往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