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在當場。
姑爺……這時要爲小姐去北辰討藥?
“可是姑爺,世間盡此一顆的解百毒的丹藥,那北辰就算是有的話,北辰皇會答應給我們救小姐嗎?更何況小姐的傷就是唐沁受他們指使所受的。”阿瑤忍不住擔憂。
容齊未答話,而是走到了上陌的牀前,握住了那雙瘦瘦小小的手。
“此行,他借與不借是他的事,而那丹藥若是有,必定要到我手上!”
話音落下,房間裡的人無不動容。
光明下,他握著上陌的手越來越緊,可縮緊的卻沒有力道。
下午,上陌和容齊的小院裡除了房間裡的阿瑤,還有守在外邊的侍衛,還有個不明生物白亦,其他在無一人,連容齊都不知所蹤。
段家父女用過午膳後漸漸過來,門口的小廝兼侍衛規矩的規矩的向他們行禮。
段雲龍點頭應下,卻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望著上陌的房間有些惆悵。
“雪絨,你到底是這怎麼想的?”
段雪絨眼神微暗,彷彿一位仙女丟了自己心愛的東西,眉宇之間有些憂愁:“父親,我不求什麼,只求他能平安就夠了。”
“你——”
段雲龍的表情有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卻欲言又止改成了:“你忘了五年前的教訓了?”
他話落下,段雪絨卻沒有什麼反應。
段雲龍不免嘆氣:“他與你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就算默默爲他做再多的事情,他的一顆心終究在他的子民身上,在他夫人的身上,你何必呢?”
“可他以後呢?”段雪絨淡淡說著,彷彿在憧憬。
以後,他是北辰的君王,定會有後宮,憑她的身份和容貌,定然能與皇后爭上一爭。
段雲龍見她這般,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能無奈的嘆氣道:“雪絨,你不傻,但爲父不希望看到你將你的聰明用錯了地方。”
他話音落下,段雪絨怔怔的,就是沒有再說話。
這時,阿瑤剛好端著空空的藥碗從房間裡出來,一擡頭便看見段雲龍和段雪絨,急忙迎了過去。
然,她還沒有走到他們跟前,段雪絨便擡腳離去了。
留的阿瑤在她身後納悶不已。
“你們……段神醫來了可說了什麼了?”她不解的問著身邊的門衛,爲什麼她出來後他們就走了?難不成是路過的?
這廂,門衛凝視了阿瑤幾眼,搖了搖頭。
阿瑤更納悶了。
想不通,便將書中的藥碗給了門衛:“送回去吧,小姐喝完了。”
“是。”侍衛一人領命應下,端著藥碗離去了。
望著漸漸沒有人的小道,阿瑤嘆了一口氣,還是回到了房中。
自上午容齊離去後,楚暮也消失了,爲有白亦一人還在容府轉悠,只是時至中午,容府沒有他這個人頭,沒有備他的飯菜,他這會兒應是回去補充營養了。
閒著也是閒著,小姐這會兒也沒什麼事情,她打了個哈欠,閉上了滿是血絲的眼睛。
兩日後,北辰邊境。
兩位黑衣人站在一座矗立的山峰上,一人帶著銀色的面具,一人看起來像年邁的老者,可是他那挺直的身板卻讓人覺得他很硬朗。
“殿下,前方便是北辰,按照我們當前的速度,到北辰皇宮的話也就兩日。”楚暮望著容齊,看他脣邊長出的密密麻麻的鬍渣,有幾分不忍。
從大燕到北辰,少說也有五日的時間,可是容齊硬生生壓成了兩天,中途累死了幾匹馬,他已經數不清了。
才兩日不到而已,一代瀟灑的銀樓少主便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面前這個滿是鬍渣的大漢,著實讓人認不出來他之前的風姿。
“還有兩日呢……”
銀面望著遠方,那裡是北辰皇宮的輪廓,語氣裡盡是惆悵。
“而且殿下,進了城中,若是我們在騎快馬的話,怕是會引人注意,所以——”
“我知道。”銀面將他的話打斷。
“北辰皇宮乃是我長大的地方,縱使我只有五歲時便已離開,但許多地方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倒是他北辰,對這皇宮內的暗道,不知道還有沒有我知道的多。”
楚暮放心的舒了一口氣,“這就好。”
夕陽下,兩個男人牽過一旁的馬兒,下山,算是又翻過了一座山。
說的是兩日,不過銀面專挑小路走,巧妙的避開了當地的百姓和官兵,徑直到了北辰的皇城。
進城的方法有很多種,反正兩人不是走的城門,因爲城門要檢查來著。
進城之後,楚暮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忿道:“定然是那北辰皇知道了夫人手上的消息,纔將城門看守的這麼嚴實,真是黑心。”
銀面淡淡的‘嗯’了一聲,尋一處陰涼隱蔽的地方將自己的面具取了下來。
待他轉身時,變成了另一位翩翩少年。
“誒?”
楚暮驚訝的望著容齊臉上的面具,忍不住炸毛:“這不是我前不久剛製作出來的珍品嗎?怎麼在你臉上?”
“我喜歡,我的了。”容齊氣場十足的瞄了他一眼,說完這霸氣的話,便徑直朝前方走去。
楚暮氣的在後邊跺腳,回過神又去趕他:“啊喂!那是我留著泡妞用的啊!”
然,容齊並沒有管他,而是進了一家客棧。
到客棧後,楚暮也不再說話了,畢竟客棧裡邊那麼多人,容齊的身份不能暴露,這纔是正事。
“掌櫃的,來間上好的廂房。”楚暮焉巴巴的說著,垂頭喪氣的從懷裡掏著銀子。
這時,容齊幽幽的來了一句:“兩間——”
“我沒錢了!”楚暮將懷裡的銀子迅速收了回去,頗爲氣憤。
“報銷!”
“好!有!”
他歡快的應下,從懷裡掏出了銀子付賬。
但是……開那麼多房間,容齊會睡嗎?
很顯然,楚暮考慮對了。
還未到晚上,他便帶著楚暮用過了晚膳,朝著城中稍有地位的的人住的地方而去。
兩人喬裝打扮,這次像極了一位風流的富家公子哥和自家的小書童,話說,楚暮的縮骨功還是可以有的。
這一組合,既不像威風凜凜的劍神,也不像溫文爾雅的容齊,倒不會讓正嚴謹威查的北辰對他們起疑。
“這又是什麼地方?”楚暮望著那略顯古老的牌子,牌子上方寫著‘世外桃源’四個字。
容齊瞥他一眼,眸色裡帶幾分鄙視:“這經歷了北辰改朝換代,還依然如初的地方,你竟不知道麼?”
楚暮茫然的搖頭:“家父從未提起。”
容齊垂下眼簾,這,就不怪楚暮了。
“世外桃源,其主人乃是一代謀士,在我父皇還要上前,北辰的皇宮並不平靜,朝堂之上爾虞我詐,後宮之中爭權奪寵,能活下來的皇室子孫都是命大,更別說太子之位的爭奪。”
“然後呢?”楚暮聽的津津有味。
“你自己不會想麼?”容齊瞥他一眼,這麼笨的下屬要來有何用?
楚暮摸著腦袋開始想,時而皺眉,就是想不通。
容齊默,“容府的砍柴伙伕好像辭工了,是時候該找個人補上。”
“啊我知道了。”
楚暮連忙答:“我記得父親曾與我說過,在我北辰還不是四國之首的時候,朝堂後宮亂成一片,各皇子爭奪皇權,但到最後,
原先最得寵的太子殿下和五皇子紛紛落馬,最後稱帝的,竟是一直默默無聞一心在軍隊的二皇子,這其中是不是就有桃源主人的手筆?”
容齊望著楚暮的眼神這纔有了些欣慰,還好不是太笨。
“走吧,跟我去會一會桃源的人。”
“等等——”楚暮及時將他扯住。
面上幾分爲難:“殿——公子,先不說這個時間問題,當年那位謀士早已化成枯骨,此桃源早已非彼桃源,就單看如今的形式,赫連一族稱帝,
殺盡了所有忠心爲百里的官員,但他們還好好的存在著,這其中的定有貓膩,我擔心,我們這一去,不是去會一會,而是去送死。”
“不!”
黃昏下,那世外桃源四個大字在夕陽的照射下閃著金光。
容齊緩緩道:“你或許不曾跟他們有過接觸,但我有,世外桃源有著世外兩字,自北辰穩定後他們便不在參加政事,赫連一族叛變,他們懂得怎樣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他們的老祖宗,給他們留下的不僅僅是一個謀士世家的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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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是能護住他們的資本。
楚暮似懂非懂的撓了撓腦袋,爲容齊知道這麼多,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抹崇拜。
“走吧,信我,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好!”
一句話,楚暮放心的跟著容齊出了隱蔽的地方。
世外桃源門口,別人家看門的都是健壯有力的漢子,而這家門口的卻是兩個看起來才十五六的門童,梳的是乖巧有禮的髮髻,穿的端正。
小鬼雖小,但也有他的權力。
見容齊和楚暮過來,用還沒有變完的聲音問著:“你們是何人?有何事?”
容齊眼角帶著些許風流的意味,確實有禮貌的道:“請這位小兄弟通報一下你家主人,就說遠方有人迴歸故鄉,過來拜訪一下。”
那門童遲疑,與旁邊一個面面相覷。
過了好久,兩人還是沒有對視出個什麼來。
楚暮不似容齊那般好耐性,納悶道:“誒我說?這有客人要見你們主子,你們爲什麼不通報呢?萬一是什麼重要的事耽擱了,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門童們爲難。
楚暮心裡也著急,這時,門內突然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那聲音如青鸞低鳴,煞是好聽:“銅錢銀兩,讓他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