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十日的時間,青洲一共接納逃難的百姓三萬七千餘人。有史以來,青洲境內(nèi)都沒有出現(xiàn)過這麼多人口,而距離青洲千里之外的幾個城池,一條條街道空無人煙,盡顯蕭條。
來到青洲的百姓,這才認認真真的瞭解了這個在他們眼裡的貧瘠之地。
這裡,百姓的屋舍是磚瓦徹成,結(jié)實耐寒,不怕下雨屋漏,這裡每家每戶的米缸裡全都是滿滿的白米,餐餐飽腹,這裡的農(nóng)舍內(nèi),雞鴨成羣,六畜興旺!這裡哪有半分貧瘠的樣子?
一般,收割完稻穀立即搶種第二季是最爲繁忙的,原本田地裡都是黑壓壓的黑羽軍,全都變成了自發(fā)而來卷著褲腿的老百姓。
他們做起來農(nóng)活來,比黑羽軍的動作更加嫺熟,速度上也快了不少。
“我祖籍是青洲的。”
“我爺爺那輩還在青洲生活過呢!”
“我?guī)讉€月前才搬出青洲的。”
這個時候,他們?nèi)家耘c青洲有些瓜葛爲榮。
萬畝良田,綿延在山脊間,到處可見農(nóng)作的百姓,璃月站在高處,看著田間的景象,如果,以後的青洲也是這翻熱鬧該有多好。
田間地頭,一些老弱婦孺看著孩子,不時的傳來孩子的哭聲與笑聲,恍惚間,她才覺得這纔是活著的感覺。
僅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將萬畝良田全都插上了青青的秧苗,這可是黑羽軍要忙上三日才能完工的。
忙了一天的百姓回到簡易搭建起的房舍內(nèi),剛剛清洗了一下,卻聽到集合的哨聲,來到青洲這麼久,從來還沒有這麼正式的集合在一起過。
百姓們紛紛走了出來,本來是用膳的點,該是一天最安靜的時刻,此時頓時炸開了鍋,拖家?guī)Э诘模x出了一個代表,隨著人潮往前方而去。
來了青洲這麼久,每天吃得飽飯,每天都有些肉吃,就算是他們原來的居住的地方,田間大豐收也不見得有這們的生活啊。
“安王爺不會趕我們出城吧?”
“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哪裡支撐的了哇。”
“這下完了,又要無家可歸了。”
喧鬧的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上響起,放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羣。
宗政無憂擁著璃月緩步從一側(cè)而來,陽光的餘輝還在天空中大放異彩,依稀可見不過處的百姓臉上帶著焦急的表情。
兩人的身影一出現(xiàn),整個世界奇異的安靜下來,一襲白衣的安王,一身豔色的安王妃站在高處。別說沒有見過兩人的,就算是已經(jīng)見過的,還是忍不住眼中的驚豔之色。
兩人只是普通的華服,卻有那麼幾分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那是一種讓人看上一眼,便從骨子時的折服。彷彿,他們生來,就是讓人膜拜的。
“參見王爺。”百姓自發(fā)的跪了一地,猶如海平面一樣,望不到邊跡。
“平身!”宗政無憂揮了揮飄逸衣袖,卻見衆(zhòng)人沒有一個起身的。
“事逢蝗災,田間顆粒無收,你們都飽受飢寒之苦,如今,已來青洲有些時日,本王今日,特意將大家召集起來,實則有一要,要與大家商議。”
“在你們之中,有許多不堪青洲之苦遷居外地的,還有許多人可能都沒有來過青洲。”
“現(xiàn)在的青洲,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相信,你們每一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又逢播種季節(jié),在青洲之外,有你們的家園,你們的耕地,現(xiàn)在,蝗災已過,準許你們出城回家,凡是出城的百姓,每人發(fā)稻穀十斤,白米五十斤,銀錢一兩,以供你們重新開始生活。”
宗政無憂話音剛落,百姓們頓時沸騰起來,即使這樣子走,給的東西也是很豐盛的!可是就算是走了,回到原來的地方,又怎麼樣?能趕上這樣的生活嗎?
人們,不禁捫心自問。
不知誰喊了一聲,“王爺,草民願意留在青洲,請王爺收留草民吧,草民一家五口,都是青洲的百姓啊!”
頓時,這樣的呼喊聲此起彼伏的呼起,眼前的原野上,人聲鼎沸,震耳欲聾。
久久之後,宗政無憂輕輕的揮了揮手,衆(zhòng)人紛紛安靜下來,靜靜的等著他發(fā)話。
“如果大家願意留下來,本王內(nèi)心甚慰!在此,向大家承諾,凡是留下來的百姓,均有家可歸,有地可耕!”
“草民願意留下來!”
“求安王收留草民!”呼聲再次響起,久久不絕。
在青洲之外,他們的日子也是過的極苦,有的甚至只是幾間破茅草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依然難以果腹,各種賦稅更是壓得他們擡不起頭來,一年到頭,守歲那晚也見不到一絲肉沫。
在青洲境內(nèi),只要你願意,孩子可以免費讀書,生病就醫(yī)診費全免,就算是藥費,也只出很少一部分,有了這些,他們還願意去其它地方嗎?爲了更好的生活,爲了子孫後代,他怎麼也不可能離開青洲!
宗政無憂朝冷夜交待了一下,再次朝衆(zhòng)人說道。
“願意留下來的,去備案登記,願意走的人,去領米糧銀錢,去留自主,絕不強求。”宗政無憂說罷與璃月退了下去。
“王爺萬歲,萬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璃月腳步一愣,宗政無憂亦是停下身來,朝那些呼喊的人望了過去。之前的重華殿一事,大夏舉國上下可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如今,他在青洲自立門戶與大夏再無牽連。百姓竟然在此時,如此自發(fā)的高呼萬歲。他們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留在這,可能不久的將來,就要受戰(zhàn)亂之苦。
“王妃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璃月身開有僵,朝宗政無憂燦笑一下,這樣被人膜拜的感覺,還是挺過癮的。
萬歲又怎麼樣?!至從她衝進重華殿的那一刻起,就註定與大夏毫無瓜葛。
自立爲王,登基爲帝,在宗政無憂的眼裡,只是一個形式。他的體內(nèi),還殘留著那種致命的毒,現(xiàn)在他還不能與皇上撕破臉,不知不覺,手握成拳。
三日之內(nèi),去留的人數(shù)均已定了下來,有近三萬人是願意留下來的,接下來,又有他們要忙的了!
璃月看著一天到晚都脫不開身的樣子,實在是心疼,接過侍女手中的蓮子湯,輕輕的端了進去。
“秋天到了,氣候比較燥熱,喝些蓮子湯清潤一下。”璃月說罷,不顧宗政無憂埋頭的模樣,舀了一勺遞到他的脣邊。
清潤的感覺直入喉嚨,感覺舒爽不少,宗政無憂這纔將頭擡了起來,一口一口貪婪的吃著。
一碗下肚,滿足的笑意涌上眼底,輕輕的握住那雙小手,“這些時日,實在是太忙了。”
“我知道。”璃月站起身來繞到宗政無憂的身後,輕輕的捏著他的肩膀。
“我覺得,雖然百姓們都留了下來,我們也要考慮長遠一些,其實,他們也是有專長的,比如,咱們可以在近海的地方,安置一些漁民。”璃月如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的按在宗政無憂的額間。
“以此類推,以後自然就能形成一個產(chǎn)業(yè)鏈,如果,大家一窩蜂的全都去種田,那麼只會出現(xiàn)糧食積壓,爆倉的情況,而糧食就一越來越不值錢,其它,該缺的還是缺。”
宗政無憂突然會直身子,在所有人都在考慮安置的問題的時候,她卻把以後的路全都想的透徹!這一點,就連他自己都自愧不如。
“寶貝,你究竟是誰?”
璃月輕笑,伸出一隻手指戳了一下宗政無憂的額頭,頓感腰間一緊,被宗政無憂拉到懷裡。
“你說我是誰?”
“你是我的妻子,而且,滿腹大智慧。”
璃月得意一笑,她只不過是比他們多看了幾千年的歲變遷,他們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在她的世界,已經(jīng)被繪成歷史,每次觸及,都感覺好像翻開陳舊滿是塵埃的一頁。
宗政無憂的腦中頓時有了一個方案,下令召集了剛剛上任的一些官員,臨時組織了一次商議。
此時的青洲,已經(jīng)如一個小朝廷,別看只有這麼幾十個官員,文武齊全。破曉之時,全都出現(xiàn)在王府外。不算大的正殿內(nèi),自發(fā)的分成兩排,與大夏的早朝,沒有兩樣。
看到主位上,他們的王妃也在場,不少人有些錯愕,隨後,也便淡定了下來。
宗政無憂將擬好的方案命人一一分發(fā)了下去,整整十幾頁,看的這些官員面色激動,內(nèi)心澎湃!
“王爺聖明!”
“都起來吧,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一併報上來。”
“臣覺得,要儘快的選下所轄各地的官員。”最先發(fā)話的,是個文官,好像叫魯輔臣,名字起得好,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頗受宗政無憂器重,果然應了那句,有志不在年高。
宗政無憂點點頭,“那就交由你去辦,七天之內(nèi),我要見到這些人。”
“是!”
這三萬多百姓,根據(jù)備案上的資料,被分往各地,自行選址建房,一切開銷都有王府出資。越是這樣,就越是有幹勁,百姓如火如荼的建設自己的家園。
整整七日,經(jīng)過層層篩選的人來到王府內(nèi),大殿裡擠滿了人,這些人在百姓當中,比較有威望,如今,青洲一下子成了一個人口繁多的大城,各地的官員,一定要在百姓安居之前,敲定下來。
璃月的意見再一次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九村爲一鄉(xiāng),三鄉(xiāng)爲一縣,九縣爲一郡。
各個郡都有自己的特色,以確保可以自給自足,從而再發(fā)掘發(fā)展空間,比如,臨海郡,以漁民爲主;南山郡,傢俱,農(nóng)具,伐木爲主,還有以畜牧業(yè),織布業(yè)的幾個郡……
光是百姓之間,便形成了一個完整一個,什麼,好像說什麼產(chǎn)業(yè)鏈的東西。
現(xiàn)在來看,從一開始就有規(guī)劃的安排,要比以都穩(wěn)定下來再去調(diào)整要省時省力的多。
宗政無憂靜靜的翻著手上的資料,詳細的紀錄著這些人的一切經(jīng)歷,從今起,這些人將會分到不同的地方,成爲當?shù)氐模彘L,鄉(xiāng)首,郡守。
魯輔臣能力,宗政無憂是絲毫不懷疑的,拿起硃筆,緩緩的在每個人的資料後加了個批註。
“至你們上任後的爲期三個月,乃考覈期,若是能另百姓滿意,任職三年,三年之後,再進行選舉,通過者,再任三年,若是通不過,就另換他人。”
“是!”屋內(nèi)的人全都答道,他們都是百姓出身,自然知道,百姓的心中所想,做官,就要做百姓的父母官!
“去領了官印,即日上任。”
“臣等告退。”衆(zhòng)人懷揣著激動的心情,這三個月與三年的期限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壓力,時刻提醒著他們隨時都不能忘記自己身份。
璃月來時,宗政無憂正在伏案疾書,走到一旁,將燭光挑亮了些,坐在宗政無憂的身側(cè),托腮看著他忙碌的模樣。
宗政無憂緩緩擡眸,拿起筆端輕輕的敲了一下璃月的俏鼻,“這麼晚上,怎麼還不睡?”
“就是白天睡太多了,所以睡不著,要是能把我的睡眠時間分給你一半就好了。”看著宗政無憂一天只有大概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心疼,卻又無計可施。
“寶貝,我是男人,我是你男人,所以,這點辛苦,算得了什麼?”宗政無憂朝璃月燦笑一下,“來,睡不著,就給爲夫的研墨。”
璃月迅速站起身來,輕輕的磨了起來。
如今的青洲,已經(jīng)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而此時的大夏,也不復以往的強悍,鎮(zhèn)南王之亂,對大夏來說也猶如一支利箭插入了心臟,雖然連根拔出,依然留下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如今,青洲的百姓,也有不少男兒申請從軍,目前全都安排在各個郡縣做些防衛(wèi)工作。璃月知道,這幾個月的喘息時間對她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大夏若不是因爲這場饑荒受了重挫,肯定早就往青洲發(fā)兵。現(xiàn)在他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裡有時間理會他們。
然而,她剛剛得到一個更大的消息,聽到的時候,足以讓她震驚。
“無憂,西門霜華沒死。”
宗政無憂緩緩擡起頭,這一點他也料到了,那個律將軍跟本不是西門霜華的對手,如果那晚不一舉將西門霜華拿下,律將軍遲早都是一個死。
可是璃月是從哪裡得來的確切消息?他有一種感覺,璃月的身後,有一股很強大的勢力。
這個認知,讓他有點受挫。難道,她還是不願向他提起嗎?
“西門霜華與大夏皇帝商談,重新打通大夏與東瀛的商貿(mào)渠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籤屬了條約。”璃月緩緩道,她真的搞不明白,西門霜華這樣做究竟是何用意。
如今的大夏,也迫切的需要外來的力量。
宗政無憂輕輕的握住璃月的雙手,他最擔心的,還是盤踞在大夏境內(nèi)的這幾股勢力。
宗政擎宇的虎嘯營,宗政子默手中帝都三軍,還有宗政溫澤的漠北勢力,以及大夏皇帝手中的那些隱在暗中無法估計的力量。
青洲在他們的眼裡,顯得贏弱不堪,若是其中一支力量來襲,他們都要拼盡全力招架!
暗中招兵買馬,已經(jīng)迫在眉睫。
然而,現(xiàn)在那幾股勢力都按兵不動,他們畏懼的不是青洲的黑羽軍,而是璃月手中的玲瓏棋,要想下嘴,也要冒被打掉滿嘴牙的危險,這個買賣,顯然不是很劃算。
突然而來的蝗災,青洲涌來的百姓已經(jīng)將那七百多萬兩折銀消耗的差不多,近萬人口,雖然有了足夠的生產(chǎn)力,但是,一切都纔剛剛步入軌跡,能夠徵收的稅還不夠黑羽軍的一個月的軍響。
“今天,可不可以早些休息?”璃月拉著宗政無憂的手,帶著向分撒嬌的神色。
宗政無憂看了看一桌子未處理的事務,輕輕的撫了撫璃月的手背。
璃月飛身上前,吻上那雙脣,幾分碾轉(zhuǎn),纏綿不休。
“寶貝,別惹火。”
“什麼叫惹火,這樣,還是這樣?”
宗政無憂立即握住那隻小手,眼中閃過一絲寵溺的笑意,緩緩站身來,將這個不安份的小野貓摟入懷中。
“無憂,要是你每天都忙成這個樣子,我寧願與你隱世,就過我們兩個人的日子。”璃月不悅的拉著宗政無憂胸前的衣服,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
隱世,他也想,可是這個世間,就是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
“寶貝,我保證,這只是暫時的。”宗政無憂看了看手腕上赫然再次出現(xiàn)的黑點,這次的顏色好像比之前又深了一些。
“那你現(xiàn)在不陪我去睡覺。”璃月的口氣不容質(zhì)疑,他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斷然不能在這麼勞累下去了。
宗政無憂看著璃月的模樣,心中蕩起一抹甜蜜。
“要不然,男主外,女主內(nèi),只要我想,這些事情,我也可以處理的很好。”璃月使出殺手鐗,宗政無憂最心疼的人是她,她就先自己來威脅他。
“好,好,舉小白旗!”宗政無憂舉起雙手,卻在璃月得意的時候,探向她的腰跡。
“好癢,不要,不要啊!”璃月跑到一旁,宗政無憂絲毫不給她閃躲的機會。
“無憂,你個大壞蛋!”
“是麼?”宗政無憂的聲音平添了幾分邪魅。
漆黑的夜色裡,璃月輕輕的靠在宗政無憂的胸前,聽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心中一陣平穩(wěn)。
這是有始以來,宗政無憂第一次睡到天色大亮,原因只是,那隻小野貓不知何時,爬到他的身上,純美的上顏如同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看她睡的那般香甜,實在是不忍心叫醒她。
寬大的手掌在璃月的背上輕撫著,像這樣的早晨,聽著她的呼吸聲轉(zhuǎn)醒,一切的一切,都覺得是那麼的美好。
“咚!咚!咚!”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王爺,臣有事要奏。”
這個死管禮,璃月心中暗自腹誹了一翻。
“寶貝,寶貝?乖,先自己睡。”
璃月裝著悠悠轉(zhuǎn)醒的模樣,慵懶的摟著宗政無憂的脖子,“我不嘛。”
“乖。”宗政無憂無奈,輕輕的將璃月胳膊挪開,他愛死她這個粘人的模樣,可是現(xiàn)在,必須得起牀。
“什麼事?”璃月不悅的朝外面的管禮吼了一聲。
“王爺,王妃,上次買楠木的那兩個人,又來了。”
“所謂何事?”宗政無憂一邊將璃月故意壓在身下的腰帶繫好,眉宇緊緊的收攏,目光看向坐起身來的璃月。
只見她雙手一攤,撇得乾乾淨淨。
“買楠木。”
宗政無憂淡淡吐出一個字,“請!”他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會會這兩個角色!
璃月翻身而起,整理了一下衣服,迅速跟上宗政無憂有腳步,沒想到,阿蒙的剩餘勞動力還有待壓榨的空間,這麼快就送錢來了。
“這兩個人,你是怎麼認識的?”宗政無憂記得,上次是說璃月與他們做的交易。當時,他就聯(lián)想到,這兩人與璃月的關係,定然匪淺。
“先見見他們,其它的事情,我會告訴你的。”璃月帶著幾分慵懶的氣息。
宗政無憂見璃月還有些睡意的模樣,頓時將她拉到懷裡,不管怎麼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還是不見她長幾斤肉,這樣抱在懷裡,好像跟沒什麼重量一樣。
璃月突然想到阿蒙與阿里木要來,總不能這個樣子讓他們看去了,頓時掙扎著要起來。
誰知,管禮竟然在此時領著兩人進門,這麼曖昧的一幕,頓時被三人收入眼底。
阿蒙與阿里木踏入殿內(nèi),兩人的目光齊齊的朝璃月望了過去,那個女子,如此的嬌媚,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樣子!迎著那道威脅性十足的目光的時候,兩人突然將目光轉(zhuǎn)到一側(cè)。
雖然,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眼神交流,宗政無憂已經(jīng)確定了什麼。
“二位此次來,是想買幾棵楠木?”
“上次有多少棵,這次還要多少棵。”
“請位,二位是做什麼的?”
阿蒙與阿里互望了一眼,一同開口道,“倒騰點雜貨之類的。”
“噗!”璃月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只不過下令,讓他們在閒暇的時候,幹個兼職什麼的,打個劫啊,綁個票啊之類,讓大夏那些富的流油的富豪門也略刮刮油,他們到幹上癮了還。
不過,這個來錢到是挺快的。
“管禮,去懷南山,挑幾十顆最粗的楠木來。”宗政無憂沉聲下令。
“是!”管禮立即退了出去。
阿里木的目光緩緩的移到宗政無憂的身上,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宗政無憂本人,那種難以言喻的風華氣度,讓人看上一眼,便覺得相形見絀。
那一對站在一起的身影,竟然是那麼的般配,看著璃月的手緊緊的握在宗政無憂的手中,她眼中的笑容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絲幸福的感覺。
阿里木這才深深的意識到,還沒有較量便註定輸?shù)膹氐住?
阿蒙輕輕的扯了一下阿里木,安王是何許人也,阿里木這樣失態(tài),定然心中有疑。
宗政無憂不是沒有注意到阿里木心中的波動,自然也沒放過阿里木看璃月時那不同的神情,輕輕的將璃月拉到身後,隔絕了任何視線。
“冷夜,你帶二位下去,好好侍候著。”
“是!”冷夜將阿蒙與阿里木帶了下去,在離去的那一剎那,阿里木驀然回眸。
宗政無憂看著那道身影,依身形來看,那人必定出自漠北,不管如何,那一道目光,讓他的心裡很不舒服,甚至,在那麼一剎那間,起了殺意。
“無憂。”璃月意識到宗政無憂的異樣,輕輕的喚了一聲。
“寶貝,你還準備瞞著我多久?”宗政無憂拉過璃月,將她抵在眼前的桌案邊。
“雲(yún)中客,你聽過吧?”
雲(yún)中客,他自然是聽過,璃月是雲(yún)中客的人?那個神秘的組織,在一夜這間悄然掘起,卻讓任人都抓不住蛛絲馬跡,誰也不知道雲(yún)中客暗中的勢力究竟有多麼強大。
“你是雲(yún)中客的一份子?”
“不,雲(yún)中客的所有勢力,都可爲我所用!”
宗政無憂何止是震驚,他現(xiàn)在,也只是想到璃月只是個繼承者。
“無憂,雲(yún)中客,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
宗政無憂面色一僵,他已經(jīng)不知道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麼強大的組織,竟然是她一手建立起來的!
“剛剛那個男子也是你的下屬?”
“應該不算是。”璃月知道,宗政無憂指的是阿里木,“他就是我在黑風鎮(zhèn)救下來的那個少年,我曾經(jīng)對他說過,去留自便,可他一留,就留了這麼久。”
初見阿里木時,他那強烈求生慾望的眼神打動了她,而如今,這個少年已經(jīng)變了,阿蒙暗中發(fā)過信息,幾次要求,做掉阿里木,可是,璃月始終還是有一分震憾,因爲那個眼神,太像某個時候的她自己。
宗政無憂這纔想起有這麼一回事,只是才這麼短的時間,一個少年竟然長成了威武的漢子,只是一眼,他便可以肯定,那個阿里木對璃月的那點別樣情愫,而且,性格相當?shù)膱?zhí)拗,如果是認定的事情,終其一生都不會改變。
這也算是漠北漢子的血性。
“這個人,留不得。”
璃月擡眸,宗政無憂鮮少在她的面前說過類似的話,而如今,他只是見過阿里木一眼,便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難道這個阿里木,真的留不得嗎?
“無憂,你相信我,如果,真到了那麼一天,我會親手解決了他。”
只是,璃月沒有想到,這一時的心軟,卻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大錯,一個阿里木,竟然讓她嚐到了,什麼叫悔不當初,痛不欲生!
萬畝葵園間,一道身影穿梭而過,璃月緩緩回眸,只見高出葵花半個身子的阿里木飛速奔了過來,說開了身份,阿蒙與阿里木在青洲備受歡迎。相比阿蒙不同,阿里木性格比較孤僻,很少與人主動接近。
“小姐。”阿里木朝著璃月的身影喚了一聲。
“阿里木,這裡的景色美嗎?”璃月指著眼前一望無跡的葵園,輕聲問道。
“美,很美。”但是,在他的心裡,人更美!
從阿里木被璃月救下一那一刻起,璃月這個名字,如一個烙印一樣烙在心底最深處,哪怕,他的生命消亡,這兩個字都不會消失,這樣的深刻。
“阿里木,最美的風景,在你的心裡都只是過客,只有你找到你真想要的東西,那一天,你纔會覺得,你是真實的,這個世界都是真實的。”璃月緩緩擡眼,看著一臉茫然的阿里木。
阿里木緩緩朝四周望去,他想要的,他一直都知道,一個是報仇,要讓殺了他父王母后的人付出慘重的代價,他要回到漠北,奪回原本就屬於自己的一切!
還有一個就是,終有一日,他能將他心愛的女人擁入懷中。
這一生,他就只有這兩件事要做,再無其它。
“阿里木,你難道要呆在雲(yún)中客一輩子嗎?”璃月反問,他的身上流著的可是邊牧皇室血脈。
漠北的民風,養(yǎng)育了這一羣永遠不向強勢力低頭血性漢子,你傷我一分,我定要還你三毫!更何況,阿里木身上,揹負的是亡族之恨。她從來都不曾想過,這麼一個少年的心裡,留著這麼多的恨,揹著這麼多的仇,他是怎樣渡過那麼漫長的夜。
“小姐,你是想要趕我走嗎?”阿里木的眼中閃爍著一絲受傷的情緒。
“不是趕你走,是希望你能走上一條屬於你自己的路。”璃月輕聲解釋道。
“我會好好考慮。”阿里木愴然一笑,璃月的身影已經(jīng)漫步在葵花園中。
屬於自己的路?他的人生,已經(jīng)迷失了,就從遇到璃月的那一天起,他覺得,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不重要,他身上揹負的仇恨都不重要,他只想陪在她的身邊。
就如同,他被冰封的那些日日夜夜,雖然他知道,那些冰無法融化,但依然用他的體溫意圖給冰中的人一絲絲溫暖。就像個倔強的孩子,堅持著他認爲對的事情,哪怕每天被凍的一身青紫,卻絲毫不退縮。
那道身影,越行越遠,現(xiàn)在的他,依然如個執(zhí)拗的孩子,站在原處盯著那遠去的背影。
他的情,註定淹沒在黑夜中,如爛在泥土中的種子,無法破土而出。
璃月沒有想到,阿里木竟然是這樣的決定,不知道,他與宗政無憂之間達成了什麼協(xié)議,竟然成了黑羽軍的一分子。她自然知道,既然宗政無憂防備著阿里木,弄到他的眼皮子底下看著,自然覺得放心些。索性,也就由他們?nèi)チ恕?
青洲的局勢漸漸穩(wěn)定下來,璃月的心中,卻始終無法平靜,難道,他們就這樣坐以待斃?等著大夏的翻過身來,然後一舉兵臨城下?
宗政無憂終於閒了下來,早上處理政務,下午的時間,全都留下來陪著璃月。
寧靜的早晨,璃月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動作嫺熟的爬宗政無憂的胸膛上,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
“寶貝,可以起牀上。”宗政無憂寵溺的撫著璃月額前的髮絲。
“天色尚早,我說過了,你每工作五天,就要休息兩天,每天的工作時,不能超過四個時辰。”璃月說罷,伸出小手算了算。
“剛好,今天是休息日。”
宗政無憂無奈的抱著璃月的身子,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些謬論,如果都像他這樣,那青洲不亂成一鍋粥了?
“嗡——”
什麼聲音?璃月頓時坐起身來,這聲嘹亮的號角,好像是從青洲邊塞傳來的。
宗政無憂淡然一笑,緩緩的坐直身子,“寶貝,這下真的要起牀上,走,咱們一起,去迎接漠北的勇士!”
他說的可是阿里木?璃月跟本就一頭霧水,隨著宗政無憂迅速的起身。
站在外城的城門處,只見黑壓壓的軍隊望不到邊際,中間,有一些另一種裝束的人,長長的隊伍也是綿延不絕。
“這是?”璃月一臉震驚。
“這是大夏的送往邊塞的軍糧,以及護糧的三千將士。”
怪不得,那些裝束有些眼熟,原來宗政無憂早有打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王!俘虜敵軍三千餘人,截獲谷糧三十萬擔!”阿里木在城下翻身下馬,恭敬的朝著城樓上的宗政無憂彙報此次的成績。
這是一場完美的偷襲,只有阿里木自己知道,所有的作戰(zhàn)計劃都是出自宗政無憂之手,幾乎是每一個環(huán)節(jié),宗政無憂都算計的清清楚楚,在哪設伏,何時出擊,往何處攔截,全都恬到好處,就算不是他,換了任何一個人,都能完勝。
大夏損失了這三十萬捏軍糧,可謂是雪上加霜!
但是,這些在宗政無憂的計劃裡,才只是一個開始。
大夏天朝堂之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敢擡頭看一眼大夏皇震怒的神色。
“衆(zhòng)臣可有良策?”大夏皇帝一掃衆(zhòng)人,只見所有的官員全都瑟縮了一下。
“一羣廢物!”大夏皇帝無力的靠在龍椅之上,玲瓏棋已經(jīng)出世,他絕不能讓那個預言成真,大夏絕不能從他這裡走向滅亡!
突然,大夏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還有一步棋,這一步棋,足以讓他有機會翻盤!
十一月,邊關要塞各城糧食緊缺,大夏皇帝發(fā)令,在百姓之中籌集糧食,以解軍需,大夏各地,一片怨聲載道。
十二月,黑羽軍再一次出動,目標依然是送去邊塞的軍糧以及軍需物資。
宗政擎宇的呼嘯營出動,前去搶糧,一翻激戰(zhàn),結(jié)果,在防備不周的情況下,二十多萬擔糧食與軍需,卻被一片大火燒得只剩一些殘渣。
宗政擎宇一怒之下,親率呼嘯營追擊,卻在青洲境外,遭遇埋伏,所帶的八千虎嘯營將士竟然死傷過半!威名震震的虎嘯營,卻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敗在了宗政無憂的黑羽軍之下!
那可是另多少關外賊寇聞風喪膽的虎嘯營啊!
然而,軍糧再一次損失貽盡!可想而知,接下來的幾個月,盤踞在大夏各個要塞的主力軍,將是怎麼樣的飢寒交迫!然而,大夏皇帝還沒有喘過氣來,便聽到另一個足以另整個大夏朝動盪的消息。
宗政無憂親率一萬黑羽軍涌出青洲,公然攻城,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數(shù)十量投石車,輕易便叩開所過之城的城門,戰(zhàn)亂的引子似乎已經(jīng)開始噼噼啪啪作響!
然而,更另人震驚的是,戰(zhàn)亂一起,百姓們卻紛紛往青洲逃難,這些不是大夏的百姓嗎?他們在這個時候,不應該全都涌向大夏帝都嗎?爲何,卻選擇了敵人的陣營!?
大夏皇帝震怒之下,命太子宗政子默親率三萬大軍前去迎戰(zhàn)!
就在宗政子默的大軍還未到達前線,許多城池,竟然不戰(zhàn)自投降,僅僅十天時間,黑羽軍馬蹄竟然踏破了半個大夏河山!
黑羽軍的壯大速度,早已經(jīng)超出他們的預料,然而,青洲那片不毛之地,竟然可以支撐住這麼大的軍需開銷,著實又讓人震驚了一把。
“宣,七皇子歸朝!”
“宣,洛王歸朝!”
兩道聖旨在本該歌舞昇平的守歲夜裡,快馬加鞭的發(fā)往不同的方向。
然,在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另一道消息火速傳到重華殿,今年的守歲夜,過得極其忐忑。
大夏皇帝看著上面的信息,宗政無憂悄然退兵,在以所向披靡的直攻了大夏半個河山之後,竟然悄然撤退!
大夏皇帝緊緊握著手中的信件,怒不可遏!
太子宗政子默的大軍趕到時,看到的只是一片破敗不堪的城池!哪裡還有半個黑羽軍的影子。然,宗政子默的大軍一路推進,在距離青洲之境八百里左右的淶陽城駐紮待命。
大夏皇帝明白,他這個兒子是在公然與他叫板,他在告訴自己,有能力另整個大夏山河破碎!大夏皇帝冷笑一聲,緩緩站起身來。
他這個十三皇兒還是心有畏懼,雖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依然不敢直接挑釁於他,因爲他的手裡,捏著的是十三皇兒的命!
是的,不可否認,他的十三皇兒,有了與他談判的資本!
“來人!”
“皇上。”值事太監(jiān)立即跪在大夏皇帝面前。
大夏皇帝走到一旁,親筆御書,信上,只有寥寥幾字,但是他有足夠的自信,他的十三皇兒一定會來!
“把這封信,帶到青洲,必須親手交給十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