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個烏軻就是車師國國王的兒子,男生女相,有著一副迷惑衆(zhòng)生之姿。
身爲好動的男兒郎,爲了逃出質(zhì)子府邸,不由得穿上侍女服裝,竟然一躍成爲京城天香樓的舞姬,烏軻不由得甚爲得好玩,便不時穿女裝溜出來,並出現(xiàn)在各大風(fēng)月場所,日漸成爲轟動京城的舞姬。
果然是善於跳舞的人,身段柔軟,步態(tài)輕盈,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鳳未央的轎子,而不令緊緊守在轎子旁邊的侍衛(wèi)有所察覺,聽聞他的身子能輕盈到可以掌中起舞,也不知真與假。
轎子回到鳳府,小安子依照指示遣散所有人,鳳未央便在蕊心的攙扶下出了轎子,然後回首看著轎子裡頭走出來的人。
身材高挑,腰肢纖細,一身霓裳羽衣舞服盡顯曼妙身姿,不光說男子看著著迷了,就連女子看了都是嫉妒。
“你是鳳瑾嗣的姐姐,宮中的那位鳳昭儀?”烏軻出來後打量著鳳未央,挑眼問道。
小安子上前呵斥,“大膽狂徒,知道是昭儀娘娘,還不下跪請罪!”
烏軻倒是不害怕,單手撫胸彎腰行禮,謙遜有禮地道:“多謝昭儀娘娘剛纔出手相救,此恩難以言謝,唯有日後伺機再爲報答?!?
鳳未央對於他行車師國禮,也是微微頷了下首,復(fù)擡頭時對方早已消失於眼前,直往鳳瑾嗣飲食起居的院子,熟門熟路地走去。
小安子看得有點兒傻眼,對著烏軻離去的背影半天合不攏嘴。
蕊心走了過來,小聲揶揄道:“此人可是夠媚?”
太監(jiān)都看得丟了魂兒似的,這烏軻沒有生就女子身,還真是可惜了!
小安子趕緊晃了晃七暈八素的腦袋,訕笑道:“哪裡是媚,根本就是妖氣!”
辛月上攙扶鳳未央的手臂往鳳府的中廳走去,鳳未央開口問:“這烏軻王子怎麼一回事,怎會無端跑入的我轎子裡頭來,竟然連身邊的侍衛(wèi)都無所察覺。”
“這個烏軻自打作爲質(zhì)子來到盛京後,就不曾安分過,屢屢出逃質(zhì)子府橫生事端。此次出逃,免不了被質(zhì)子府派人捉拿,小姐若有何不放心之處,辛月再派人去查一查他的底細,或者即刻捉來審訊一番?!毙猎绿嶙h地道。
“他既與瑾嗣交好,想也不會有什麼歹心,些許是我多慮了!”對方好歹是一國王子,一時衝撞了自己,她也不好得理不饒人,便拒絕了辛月的提議。
迎接鳳未央的回宮御輦駛?cè)氲P門,鳳未央被蕊心伺候下了馬車,同時江氏與一對兒女也跟著下來,一對五官相似的兒女正在前面相迎。
“恭迎母妃回宮。”
“恭迎鳳昭儀回宮?!?
兩個極爲懂事的孩子領(lǐng)著身後的宮人規(guī)矩行禮。
平樂若不是被哥哥拽著,早已邁開小短腿飛奔進入鳳未央的懷裡,此刻鳳未央都慈愛地喚他們平身,她才撒開腳丫子跑來,一頭埋入母親的懷裡蹭著,聲音軟糯地道:“母妃,下回也帶平樂一同出宮好不好?”
鳳未央寵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頂,“好,母妃應(yīng)承你?!?
不經(jīng)意地看到平樂脖子下有幾個紅點,鳳未央趕緊捧起女兒紅撲撲的小臉,發(fā)現(xiàn)平樂雙目赤紅,氣聲帶喘,肺有異聲……
鳳未央倒吸著冷氣,嬌豔的臉龐瞬間慘白如紙,不明所以的宮人面面相覷,不敢出聲多問。
江氏牽著自己的兩個孩子,開聲問臉色極差的小姑子:“孩子他姑母,可是怎麼了嗎?”
鳳未央強裝鎮(zhèn)定,穩(wěn)住顫抖的音調(diào)吩咐道:“蕊心,你先把夫人與少爺、小姐帶到長樂宮拜見皇后,隨後入宴。白芍,你則趕緊伺候三皇子回寢宮,然後去太醫(yī)院宣錢太醫(yī)過來一趟。小安子則去回了皇上,今晚的夜宴本昭儀會缺席。辛月,咱們回紫蘭殿?!?
說完,就從辛月手中接過一塊披風(fēng),將懷中的女兒緊緊裹住,避免讓她吹到一點兒風(fēng)氣,抱上她直往紫蘭殿走去。
辛月看出了不對勁,在路上沉聲地問:“小姐,是不是長公主……”
鳳未央面如白霜,心有千斤重地道:“還不好說,不過伺候兩位殿下的宮女太監(jiān)們,你暫且把他們先隔離開。”
辛月神色略微凝滯住,但隨即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看著鳳未央緊緊護著懷中的長公主,只能應(yīng)聲去做。
錢忠明輕手輕腳入內(nèi),輕聲道:“回昭儀,三皇子沒有查出天花的病狀,但還需要觀察三日,不排除天花的潛藏性。”
“那三皇子就有勞錢太醫(yī)了。”鳳未央的目光一直緊鎖牀上的平樂,此刻平樂的呼吸一深一淺,睡得很不安寧,而且殷紅的毒豆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在她的小臉上。
錢忠明還是再三勸阻地道:“娘娘,這平樂長公主得是天花,您就算不爲的別的,也要爲剛出世不就的五皇子考慮,還請娘娘移駕,莫要再逗留。”
鳳未央只好無奈起身離開,“那這裡就交由錢太醫(yī),還請錢太醫(yī)務(wù)必要保我女兒性命?!?
步出平樂的房間,四周都是蒙著口鼻的宮人,來來往往在潑酒灑掃,勢必要把整個紫蘭殿翻新一遍。
正因爲平樂長公主無故感染天花病毒,錢忠明特地交代紫蘭殿裡的人,拿酒在紫蘭殿內(nèi)四處消毒一遍,而伺候過平樂長公主的人都得一律隔離,而她們所用過的東西一律燒燬。
鳳未央就看見宋玄不顧嬤嬤的勸阻,面帶沉重地走過來,“母妃,可是玄兒帶毓秀做錯了什麼,您纔要把妹妹一個人關(guān)在裡面,還不準玄兒進去看望!”
宋毓秀大小就身子骨不好,時常有個病痛什麼的,可每當這個時候,宋玄都會進來守著妹妹,可是此次,妹妹貌似病得有些嚴重,不僅不讓他進去看望,還不準宮女與嬤嬤進去伺候著。
宋玄只不過是執(zhí)拗不過妹妹的央求,才帶著她出來迎接已離宮有兩日的鳳未央,可母妃自打見著妹妹後,母妃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了,而且妹妹被抱回來後,就沒再有哭鬧聲。
也許是雙胞胎的天性,宋玄能感覺到胞妹此刻十分難受,他恨不得去替她承受那份苦楚,此刻忍不住眼淚啪啪地掉落下來,不斷搖著鳳未央的手臂哭道:“母妃,玄兒想見妹妹,妹妹見不到玄兒的話,她會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