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陰謀
“嗯。愨鵡琻浪”昭兒努力的點點頭,靠在了涼音的懷裡,他看著涼音的臉龐,總覺得她很親切,而且這種親切的感覺連冷慧瑤都不曾給過她。
昭兒常常去聽戲文,最喜歡看一出《失子驚瘋》的京劇,每看到故事的感人段落,他小小的內心裡情緒便起伏不斷,他忍不住遐想會不會涼音就是他的孃親,隨即又被他從心裡打住。
行完諸多的禮節以後,幾個強壯有力的力士擡起黎景軒的檀木紅館,隨著浩浩蕩蕩的送殯人員,去向皇陵。
紙錢漫天都是,穿插在凌亂舞動的靈泛之中,送殯的人哭聲一片,而人.流中的魅影和冷慧瑤卻是各揣心腹事,本應該有的淚水都沒有流下來,只是假裝悲傷的用絲帕擦拭眼角。
乾元宮門口,皇后樑嫣攜宮中衆人迎接在門口,不多會,太后便到了燾。
太后的眼睛淡掃了一眼皇后,表情十分嚴肅,甚至樑嫣對她請安,她都沒有理,直接進了乾元宮裡。
樑嫣表情柔弱,眼睛裡輕微帶過一絲不耐,緊跟在太后身後。
今天是黎景軒出殯的日子,黎景尋這個與黎景軒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去了,而太后這個親生母親卻沒有去,甚至連黎景軒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兮。
“嫣兒,叫這些人都下去。”太后聲音嚴肅裡帶著些許溫柔。
樑嫣打發那些人下去以後,畢恭畢敬的來到太后身前:“姑母。”
“嫣兒,景軒死了,你知道這對我們意味著什麼嗎?”太后直截了當的說,她看了樑嫣一眼:“意味著樑家就要完了!”
樑嫣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很是鎮定,見她這個樣子,太后很是高興,她沒有選錯人。
“樑嫣,多年不見,你還是如小時候那般聰明,哀家選你入宮來幫襯我,果然是對的。”太后眼神裡充滿著讚許。
“姑母想必是有對策,不然也不會讓堂兄枉死。”樑嫣說話的語氣一向溫文爾雅,而這一次,這句話說的語氣雖然平和,卻含著驚人的內容,這也正是爲何太后會把那些下人打發走的原因。
“你呀你,真是個人精,什麼事都瞞不住你!”太后嘆息著,轉瞬眼底浮上一層哀愁:“這件事哀家連崔玉都沒有告訴,你是怎麼知道的?”
樑嫣淺笑,走到了太后身前:“記得小時候,太后省親,贈本宮和姐姐一人一副步搖,本宮極爲喜歡太后送給姐姐的那個步搖,但是沒有說,於是到姐姐朋友那裡略施小計,姐姐就主動把步搖從髮髻上摘下來給了本宮,那步搖本宮一次都沒有戴,然後就將它丟到了湖裡。”
“是啊,你丟那個步搖的時候都被哀家看在眼裡,那時候哀家就覺得你像我,所以我一手策劃你入宮,來到我身邊……”
“本宮常常會想,爲何有那麼多地方本宮和太后竟然這麼相似,一樣的小肚雞腸,一樣的心狠,一樣的耍聰明,甚至姐姐跟本宮說過,本宮長了一張和太后相似了臉龐……事事想來都是這麼的巧合,起初本宮還以爲是姑侄連像,如果不是本宮意外偷聽到了娘和父親的談話,我還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這般特殊……”樑嫣語氣怪怪的,表情上卻滿是笑意。
太后臉上的溫柔表情不再遮掩了:“你都知道了?你……你可怨爲娘?”
“嫣兒怎麼怪您呢?縱然是怪,也是以前的事情,我沒有入宮以前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我就怨您爲何這樣狠心,先不說帝王家的富貴,單說這母子情分,你也不該捨棄我,把我送人啊……可是入宮以後,嫣兒知道了這後宮的險惡,也就不再怨您了,也到能體會您的一番苦心。”樑嫣說著落了些眼淚,連太后這隻精明的老狐貍都瞞過去了:“只是嫣兒不明白,嫣兒的親生父親是誰?”
“你的父親?他……哀家也不知道是誰,哀家嫁給先帝以後,許久沒有子嗣,於是拜佛求子,去了最靈驗的一座庵堂,誰知回來的路上,結果路遇劫匪,就這樣……”太后想起十幾年前的往事,至今心有餘悸,臉色都變的慘白:“先帝派軍隊解救哀家,領軍的便是你父親,回來以後哀家深知其中利害,就讓你父親幫著隱瞞,直到後來本宮懷有身孕……”
樑嫣聲音有些激動:“這麼那些劫匪其中之一纔是我的父親?我是,我是……”
“以前的事情不提了,那時候哀家本想留你在身邊,但是如果我沒有生一個兒子,那麼面臨哀家和你就是在宮裡任人欺負的命運,所以我將你託付給你的父親,然後讓人從宮外找了一個小男孩回來,那便是黎景軒。”太后一口氣說完那些不堪的過往,然後換了一種極爲鄭重的語氣對樑嫣說:“哀家滿心掛念都是你,卻隱忍著不去見你,所以母女分散了這麼多年。”
樑嫣看著太后悽楚的表情,心中暗笑,若是太后真的一心一意爲她這個女兒著想,又何必把在宮外無憂無慮的她給拉入這潭渾水中。
“我不明白一點,娘你能否回答我?”
太后的手猛的抓緊了樑嫣的手腕,質疑的說道:“你剛纔叫哀傢什麼?再說一遍”
“娘!”
“好孩子,好孩子!”太后喜極而泣,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淚水中有幾分真幾分假。
“娘,我不明白,你費盡心力的培養了黎景軒這個假皇子,眼看著就要成功了,怎麼又親手毀了他?”樑嫣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樑嫣和黎景尋大婚的那天,也就是黎景軒遇難的那天晚上,黎景尋沒有和她行夫妻之禮便離開了乾元宮,她便甩下那些勢利眼的下人緊跟了過去,沒想到初來皇宮竟然走錯了路,雖然誤打誤撞尋到了涼音的住所,卻走到了後門,剛好看到了一個太監正捏死了一個宮女。
樑嫣隱隱聽到那太監捏死宮女之前,宮女含恨的說:“我已經照太后說的給王爺下了毒……”
後來傳來黎景軒的死訊,樑嫣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只是她不明白,縱然黎景軒非太后親生之子,不過以目前的形式來看,黎景軒對太后還是有利用價值的,怎麼太后就捨得親手除掉這枚棋子呢。
“黎景軒這個孽障已經不如小時候那麼聽話了,近來他當我什麼也不知道,就在私底下培養死士,接著下人彙報我說,黎景軒竟然派人悄悄尋他那賤民父母的下落。”太后憤怒異常,有用的棋子她會留著,無用的棋子還想反咬她一口的,她當然不會心慈手軟:“既然留著遲早是禍害,那麼要他有何用?哀家可不喜歡養虎爲患!”
“可是,黎景軒死了,對您現在的處境來說不是如遭重創嗎?”
太后冷笑一聲,眼睛裡呈露出野心勃勃的光芒:“留著他,等他有一天翅膀硬了,對哀家動手嗎?既然他不願意好好做這個皇子,本宮便親手送他一程,嫣兒,你認爲這天下換做女人治理如何?”
“娘,你萬萬不能,你忘記了,前朝的金辰皇后……”樑嫣立即愣住了,這個念頭她曾猜到過,沒想到太后竟然真的要這麼做。
金辰皇后當初也是如同太后這樣野心勃勃,存了私心想要當皇帝,故意用讒言陷害非親生的太子,然後害死了皇上,本以爲能稱帝,但礙於朝臣之面不得不退回後宮,前朝皇帝子嗣薄弱,太子又因爲金辰皇后陷害雙腿落下殘疾不說,還受了宮刑,皇族血脈唯獨剩下了太子的嫡長子遠賢。
遠賢降生方不過八個月,還尚在襁褓,就被元老大臣立爲新帝,由幾位各懷心腹事的大臣和宦官一起照顧,讓金辰太后不得已見面,金辰在後宮如同被軟禁,後來她掌握尚存的力量,買通了宦官,一起弄死了遠賢,金辰見朝臣不服自己稱帝,就推出了她自己的女兒南朝公主,南朝公主和遠賢差不多大,登基當天就因受了風寒高燒不退次日就一命嗚呼了,金辰於是徹底決定自己稱帝,而就在這個時候,國起內亂,一夥農民起義軍殺入都城,將還未來得及登基的金辰皇后殺死,並且把她的屍骨懸掛城樓之上,祭祀前朝皇帝的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