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尼看著渡鴉，語氣溫和地說道：“你還是先回去吧，你繼續留在地球，可能會讓越來越多的人追殺你。”
渡鴉低下頭，嬌小的身軀籠罩在黑袍裡。
畫面在這一刻開始定格，身材高大一身黑袍的唐尼，坐在座位上用難得柔和的眼神看著，全身籠罩進黑袍裡的渡鴉，也微微擡頭，看著這個久負盛名的至尊法師。
“你會幫我的，對嗎？”渡鴉帶著一點希冀問道。
“是幫你們。”唐尼糾正道，“這是我欠你們的，無論如何都會還上。”
渡鴉又低頭想了想，然後緩緩擡頭，露出一個笑容。本體顯露，四隻散發著邪惡氣息的猩紅眼眸浮現在她的臉龐上。
濃郁到彷彿實質化的罪孽，逼得康斯坦丁和扎塔娜當時就變了臉色。康斯坦丁還好，跟各種惡魔們打得交道多了，還能撐住。
可扎塔娜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懼，忍不住退後一步。這一步的時間中，她似乎看到無數的亡魂在痛苦哀嚎。
那黑色的罪惡，化作無數痛苦扭曲的臉，向她訴說著什麼，讓她心中產生了巨大的惶恐。
但扎塔娜很快就鎮定下來，身爲頂級魔法家族的後裔，雖然見識還不多，但心性上佳。
這彷彿生來就帶著巨大罪孽的四隻眼睛，讓人並不那麼舒服，但在唐尼的注視下，那四隻眼睛，像是四顆美麗的紅寶石，在昏暗的光線中散發著耀眼的顏色。
注視了良久，唐尼終於開口讚歎道：“不錯，很漂亮的眼睛。”
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那一塵不染的鮮豔到極致的紅，如鮮血染成，通盈剔透。
渡鴉頓了頓，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誇她眼睛漂亮。以往她都是拼命隱藏著眼睛，隱藏著她惡魔的身份。
她突然有點無所適從，逡巡一會兒，最後看了一眼唐尼，似乎要把他記在心裡，然後，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的剎那，渡鴉的身影已經消失，伴隨著驚人的惡魔氣息散去。
唐尼坐在座位上，凝視了一會兒，良久無言。
承諾這種東西很簡單，可難的是怎麼完成承諾。
三顆寶石在他的袖子裡交相輝映，巨大的力量已經引起他身軀的不適，唐尼微微皺了皺眉，重新把寶石隱匿，用法術暫時性封住，減少寶石與寶石之間的聯繫。
僅僅持有三顆寶石就如此吃力，那如果把六顆寶石都湊齊了，負荷會更加恐怖，沒有無限手套的話真的不行。
看來，無論如何，還是要去阿斯加德走一趟。
“接下來，該算一算我們之間的賬了，康斯坦丁。”唐尼重新用食指敲擊著桌面，盯住康斯坦丁，露出怪異的微笑。
“我承認我錯了，不該跟墨菲斯托那混蛋有來往。”康斯坦丁立馬舉手投降，眼皮下垂，顯得有些頹廢。
“只有這點事？還有呢，你在我卡瑪泰姬偷學了大量的秘藏法術後，立刻偷偷跑路了，這筆賬又該怎麼算？要不是我壓著莫度他們，他們早就把你這混蛋活活撕了。”
唐尼臉色變幻，讓康斯坦丁一陣心驚肉跳，扎塔娜也有點頭皮發麻，衝康斯坦丁質問：“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他瞞著你的事情多了，扎塔娜，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好好‘教育’他不要撒謊和賣隊友。”唐尼著重了“教育”這個詞。
扎塔娜和康斯坦丁比較合得來，唐尼出於惡趣味，絕不介意狠狠踹一腳。
康斯坦丁苦笑：“好吧，我願意交出大召喚術，這可是我壓箱底的法術。”
唐尼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威脅道：“你知道欺騙我的後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康斯坦丁心中腹誹不斷，臉上卻保持著苦笑和無奈。
大召喚術，是康斯坦丁的一種強大的召喚法術，充滿不確定性，即使是康斯坦丁，也沒有完整地使用過。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現在的康斯坦丁就算拼命，也沒法把這門法術全部展開，他的魔法造詣還不夠。
而對這門法術，唐尼已經垂涎很久了，如果能弄到手，在最危急的關頭，不失爲一種賭命的底牌。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門法術的，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康斯坦丁耷拉著臉，疑惑地問道。
“我可是至尊法師，你瞞不過我。”唐尼嘿嘿冷笑。
康斯坦丁心中一句mmp，臉上保持著沮喪和心痛，本能性的想要跑路，可看到唐尼那雙充滿危險寒光的雙眼，還是打消了不該有的念頭。
唐尼又對著扎塔娜吩咐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進入卡瑪泰姬的機會，但不經過我的允許，不能把卡瑪泰姬的法術擅自交給別人。”
扎塔娜連連點頭，連小情人渣康都顧不得了，興奮無比，問道：“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去卡瑪泰姬？”
“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只要你兩個月內能找到卡瑪泰姬，一切都不成問題。”唐尼說道。
兩個月，簡直跟保送沒區別。
扎塔娜很聰明，當即就要動身，直接打開門歡快地跑了。
狹小的屋內，只剩下唐尼和康斯坦丁了。康斯坦丁看著扎塔娜跑了，心中愈發無奈。
扎塔娜不是去卡瑪泰姬了，而是爲了給他們兩個騰出空間。
看來這大召喚術是真保不住了……
康斯坦丁硬著頭皮，把詳細的魔法陣與咒語告訴了唐尼，被唐尼一一記下。這是很繁瑣的過程，尤其是涉及到這種級別的魔法，哪怕唐尼是半神，也足足用了五分鐘才記下所有的細節。
其複雜程度簡直眼花繚亂，這還僅僅是刻畫和吟唱的水平，想要真正完美釋放，難度突破了大氣層。
許久之後，康斯坦丁垂著臉離開了。等走出房屋的瞬間，臉色一變，開足馬力一溜煙兒跑了。
“終於把那傢伙解決了……不過付出區區一個法術而已。”康斯坦丁內心得意，更是鬆了口氣，一想起自己在卡瑪泰姬學習到的法術，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賺了。
唐尼並沒有理會康斯坦丁的碎碎念，也懶得理會，渣康的節操永遠都不要高估，否則會付出血的代價，誰也不知道這混蛋什麼時候會良心發現反手幫你一把。
絕大多數可能是不幫。
“正好，先去找一個人，就讓史蒂芬去吧……”唐尼緩緩起身，瞇著眼看著窗外。
頭頂的老舊電扇還是吱呀吱呀的緩慢轉著，像一個垂垂老者，細微的風出現，很快又消失，沒有留下絲毫。
唐尼的身影悄無聲息消失，一切重新變得寧靜，只有那臺老電風扇，依然在固執地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