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巴巴的傢伙緩緩起身，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軀體中，充滿著乾枯的氣息，沒有魔力，沒有神力，更沒有其他能量存在。

唯有的，只有那隻緊緊攥住的手，手指間的縫隙中，冒著讓人心悸的黑光。

似乎，這個瘦子，本身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存在，他就是個普通人，他的一切的一切，都來自於黑色的光芒。

不同於寂滅，這黑色的光芒，反而有一種讓人心悸的碾壓感。

但很詭異的是，這種碾壓不是來自於實力的碾壓，而是一種說不明的俯視感，似乎這一刻的古一，在一瞬間，就成了某種虛幻的產物，在真實的瘦子面前，突然變得模糊。

“這東西是……”古一擡起右手，在自己的身前慢慢揮了揮，一股強大的魔力擋住了黑光的侵蝕和影響。

讓人心悸和發寒的光芒，像是活的一樣，具備著獨立的意識，緊緊繚繞著瘦子的身軀，每一次光芒和皮膚的接觸，都會造成巨大的變動，那被黑光沾染的皮膚，突然變得黝黑無比，同時卻有一種超脫的氣息。

與一切多元生物格格不入的氣息。

來自於唯一，卻又不同於普通的唯一，似乎層級更加高絕，讓很多唯一生物都不得不仰望。

古一的臉色變得凝重，這個強大的至尊法師的臉色，發生細微的變化，“我不是來和你交戰的。”

“這重要嗎？”瘦子攥緊的拳頭，狠狠向前攻擊，一道黑光直接打向古一，“反正你要死在這裡。”

古一臉色微變，鏡像屏障甩出，堅不可摧的半透明的水晶屏障，直面黑色光芒。

可在接觸的一瞬間，水晶屏障驟然爆裂，簡直像個水中偶爾飄起的水泡，看似飽滿，實則一觸就破。

並不起眼的黑色光芒，輕易打穿了至尊法師引以爲傲的防禦法術，徑直衝過去，那吞噬一切的黑色，讓人發自內心的感到寒意。

古一連續伸手前拍，數道強大的魔法出現，前赴後繼地向著黑光衝去，但很快就被消滅，層級的壓制是很恐怖的。

靠著一剎那間的阻滯，古一勉強躲開，但依然被黑光擦過，帶走了右臂上的大片血肉和一小塊骨頭。

血流如注。

“真是差勁，古一，身爲主宇宙的至尊法師，沒想到比很多其他宇宙的你更加不堪一擊。”

瘦子很隨意地甩了甩胳膊，那乾巴巴的身體裡，逐漸被黑色覆蓋，變得無比深邃而可怕。

“我其實一直在懷疑你的身份……或者說，是唐尼的身份。”

古一皺了皺眉，但很快就鬆開，左手微微擡起，給自己的右臂止血，並很快治癒如初。

“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你是唐尼，但你又不是唐尼。”

古一的雙手狠狠拍向大地，如狂暴海洋一樣的魔力，瞬時間化作了粘稠的魔法洪流，像是跳動的閃電一樣，一納秒之中，跨越了空間，帶著一名至尊法師的怒火，撞向了這個“唐尼”。

“唐尼”眼中，也開始冒出可怕的黑色光芒，緊緊攥住的右手，更是變得漆黑無比，那不知名的物質，正以驚人的速度改造著他的身軀。

右手再一次暴起光華，以黑色驅散黑暗，一團實質性地黑芒涌出，擋下了古一的強大法術。

兩種截然不同力量的碰撞，造成巨大的震顫，他們腳下的活火山，根本無力承載這種力量，第一時間就開始崩塌。

躁動的巖漿，不再像之前一樣緩慢流淌，而是變得無比暴躁，腳下的大陸似乎突然成了火山口，不斷晃動，大批的巖漿，液態的樣子，簡直跟紅色的海洋一樣，眨眼間就覆蓋了一切。

空間也出現了明顯的裂痕，但很快癒合。

無數弱小的生命戰戰兢兢地遙望著，作爲地獄生物，他們很清楚這是多麼可怕的碰撞。

神之領域的界域，最大的特點就是時空間的固定，而地獄作爲頂級界域，空間的凝固性更是可怕，可現在卻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這是大惡魔在交戰，快逃！”

有一個小型惡魔尖叫一聲，倉皇而逃，可下一秒，又是一道能量波動捲過來，把包括他在內的數以億計的生命吞噬，連靈魂都沒有逃出去。

那漆黑的光芒，把一切都佔據了，時間，空間，靈魂，都不能阻擋住這看似無害的黑光。

兩道身影沖天而起，站在十萬米高空，無視了可怕的颶風和雷霆。

乾巴巴的瘦子，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可古一的神情，卻不那麼妙。

“你既然有這種力量，爲什麼還要佈置這麼麻煩的局？”古一急速喘息了一下。

她不知道那黑光是什麼，但那獨一無二的本質卻騙不了人。

這個“唐尼”，也有唯一道具，甚至是更加可怕的道具。

可那力量到底是什麼？最神秘的反生命方程式？或者來自於黑暗多元宇宙的某樣未知能量？

“你知道嗎，類似的話，另一個古一也向我問過，我告訴了她，但一點用都沒有，她在得到答案的瞬間就忘記了，然後又重複著問我同樣的問題——‘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這對你而言根本就沒必要。’”

“我又解釋了一次，結果她還是忘記了，繼續問我同一個問題。”唐尼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嘴角勾起，漆黑的瞳孔中，閃動著僅有的一點波動。

“然後，我嫌麻煩，就把她打死了。”

他的話很輕，雲淡風輕，像是在描述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像是說自己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古一的眉頭皺的更緊，眼中疑慮重重。

這種情況，簡直聞所未聞。

她是主宇宙的至尊法師，平行宇宙的自己再強也比自己強的有限，可……卻依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你知道我在問你什麼，唐尼——我姑且這樣稱呼你。”古一頓了頓，“你清楚我在詢問什麼，現在有兩個唐尼是特殊，兩個截然不同的唐尼，基因、細胞、靈魂，面貌，完全不一樣的兩個唐尼。”

“唐尼”沉默了一下，才呢喃著說了一句話，“這個啊……純粹是意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