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連環(huán)計中計
慕容言幾分謹(jǐn)慎站在原地,水洛煙雖停住腳步卻不曾開口,兩人就這麼看著前方的姬蓮紗。姬蓮紗似乎也不覺得奇怪,無謂一笑,信步而來,沒一會便在水洛煙的面前站定,慕容言的劍微微出了鞘,姬蓮紗,輕瞥了眼,失笑出聲。
“睿王爺,何須對我一個小女子這般緊張?”那話裡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哼?!蹦饺菅岳浜吡寺暎?,“姬家的後人,下蠱的高手,竟然委屈在東宮?!彼稽c(diǎn)也不客氣的揭穿了姬蓮紗的真面目。
姬蓮紗似乎也不覺得驚訝,掩嘴笑了笑,道:“睿王爺是聰明人,叫奴家若蝶會更合適些?!?
姬蓮紗就既然是姬家的傳人,又怎會沒聽過百里行雲(yún)。何況百里行雲(yún)不止是知道,甚至是見過。這百里行雲(yún)一到晉王府,看到那傷,便能輕易的判斷而出。就算不提百里行雲(yún),那姬蓮娜還在晉王府中,知道她的身份又何難?何況,她姬蓮紗就沒打算藏著掖著。她的目的當(dāng)然不是如此。
慕容修,她願意下毒手,是爲(wèi)了慕容澈。若撇開慕容澈,她姬蓮紗和慕容修卻無任何仇恨。何況,此刻慕容修也已經(jīng)昏迷不醒。那蠱惑之毒要怎麼解,自然她也明白,絕非百里行雲(yún)一人之力可爲(wèi)。
“若蝶夫人?!彼鍩熃K於開口,淡淡的叫道,“明人不說話,有事可直說無妨?!?
“四嫂。”慕容言有幾分不解,疑惑的叫著水洛煙。
水洛煙給了慕容言一個稍安勿躁的神情,纔看向了姬蓮紗。姬蓮紗巧笑一聲,道:“晉王妃果然是個明白人?!?
水洛煙的眉眼微挑,淡漠不語。只聽姬蓮紗沉聲又道:“我要太子妃的位置。”
“夫人何來這般肯定,本宮定會和夫人合作?”水洛煙平靜的面色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何況夫人不怕睿王爺告訴太子殿下嗎?”她這話裡帶了幾分刺探。
姬蓮紗笑了笑,道:“這睿王爺素來和晉王爺交好,這西夏誰不知曉。晉王妃,有些事情,需要我明說嗎?”她把問題重新丟到了水洛煙的身上。
“那又如何?若蝶夫人不免想多了些吧。這晉王府什麼情況,一樣西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蝶夫人覺得哪裡還有我這區(qū)區(qū)晉王妃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水洛煙的話語裡顯得嘲諷幾分,突然,她的臉色一冷,又道:“更何況,若蝶夫人對我家王爺下毒一事,本宮還不曾和你計較,你覺得,本宮會和你同謀?”
聽著水洛煙的言之鑿鑿,姬蓮紗的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但她隱藏的很好。姬蓮紗自然也看得出慕容澈對水洛煙的**和迷戀,自然也明白這水洛容下此毒手的原因是想置水洛煙於死地,好斷了慕容澈的心。只是,水洛煙的反應(yīng)出乎了衆(zhòng)人的意料,這才讓水洛容沒得逞,反倒是在慕容澈的心中更少了幾分地位,在皇上,皇后,太后的面前,也少了幾分信任。
她姬蓮紗要的是東宮太子妃之位。初見慕容澈時,不僅是那張俊逸非凡的顏?zhàn)尲徏唲恿诵模烙傻臓椛霞记筛亲尲徏啛o法忘懷,而慕容澈背後的太子身份,更是讓她心底的虛榮浮升到了頂點(diǎn)。家族的利益、一切的一切,她可以拋之腦後。她只想有一日,高高在上,受這百姓所敬仰。
若比聰明,姬蓮紗則遠(yuǎn)比水洛容聰明的多,一個帝王,本就三宮六院,就算可爲(wèi)一人空置後宮,當(dāng)那人的容顏老去,又豈能長長久久。而水洛容卻逐漸生了貪戀,這樣的貪戀差點(diǎn)讓自己陷入困境。這樣的困境,卻是姬蓮紗奪太子妃之位最好的機(jī)會。
只是,在水洛煙這,姬蓮紗卻碰了壁。她本以爲(wèi),水洛容如此先害水洛煙後,看著水洛煙今日的反應(yīng),姬蓮紗直覺的認(rèn)爲(wèi),水洛煙應(yīng)該是有仇必報的人,雖無奈動水洛容分毫,但若有機(jī)會,她定不可能放過水洛容。所以,姬蓮紗纔想和水洛煙聯(lián)手,水洛煙絕非無腦之人,聯(lián)手起來,定不會浪費(fèi)力氣。
至少,這個事情,在表面上看來,彼此得利。而水洛煙竟然拒絕了。這才讓姬蓮紗幾分匪夷所思。那眸光裡的狠厲多了幾分,看向水洛煙時,帶了些威脅之意。
“若蝶夫人還有事嗎?若無事的話,本宮還需先行回晉王府?!彼鍩熆粗荒槼了嫉募徏?,聲音又冷淡了幾分。
姬蓮紗有幾分不甘心道:“晉王妃可知,若水洛容在的一日,今日之仇她必定會報。如今晉王府何來有人?晉王妃躲的過一劫,又其可能次次躲過?”
水洛煙斂下了眉眼,嘴角勾了一抹笑,湊近了幾分姬蓮紗,道:“若蝶夫人,你要知曉,水洛容對本宮下手的原因除了將軍府的恩怨,更多的還是太子殿下對本宮起了非分之想。她欲除之而後快。別忘了,你此刻可是太子的寵妾,同樣的手段,她一樣會用在你身上。你想除去水洛容的原因無非也是想要這太子妃之位。那水洛容失利了,你就保證你一定能坐上太子妃之位?”那聲音平靜,卻句句刺道姬蓮紗的心裡。
這時,水洛煙向後退了一步,又道:“若蝶夫人,本宮本以爲(wèi)你是個聰明之人,現(xiàn)在看來,女人的嫉妒矇蔽了你的心智,顯然,本宮高估於你了。對不住,本宮從不和嫉妒過甚的人合作,尤其是女人,那隻會壞事,至於本宮的事,就不勞若蝶夫人擔(dān)心?!彼鍩熞呀?jīng)和姬蓮紗保持了適當(dāng)?shù)木嚯x,冷漠的說道。
說完,水洛煙便轉(zhuǎn)身,朝著宮門之外走去。慕容言也隨之跟了上去。姬蓮紗看著水洛煙離去的身影,冷豔的面孔越發(fā)的陰沉了幾分,眼裡有著幾分若有所思。
水洛煙,真是有點(diǎn)意思。你以爲(wèi)這樣,我就除不去你嗎?姬蓮紗的眸光裡閃過陰狠,很快收回,若無其事的朝東宮的方向走了去。
快到宮門口,慕容言確認(rèn)姬蓮紗並不曾跟上來後,才略帶擔(dān)憂的對著水洛煙開口道:“四嫂,這個姬蓮紗絕非善類。”
“她說的是實(shí)話,只是那實(shí)話看聽的人懂幾分?!彼鍩熯@纔開口說道。
“此話怎講?”慕容言有些疑惑的挑挑眉,問著水洛煙。
水洛煙快步朝前走著,但嘴裡的話也不曾停下來,道:“以姬蓮紗的城府,想除掉水洛容其實(shí)並非難事,但她想一箭雙鵰。目前姬蓮紗並不知道晉王府的情況如何,蠱是她所下,那她自然也知道王爺不久於人世。她難道就不會害怕她除掉了水洛容後,慕容澈更名正言順的對我下手,而她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你覺得皇上會讓她坐上太子妃的寶座?”
聽著水洛煙的話,慕容修皺了皺眉道:“卻是不能。既然不能,她費(fèi)盡心思是爲(wèi)何?”
“因爲(wèi),她要借我的手,除掉水洛容。這便是先前我們說的,若太子和完顏家鬥了起來,那我們做漁翁。而姬蓮紗則要做我和水洛容只見的漁翁。我把水洛容給除掉了,姬蓮紗的聰明,很容易讓自己脫身,那我便是幕後指使,死罪一條,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我也會賠上小命,而姬蓮紗才真正的得利?!?
“四嫂,這不又繞回了姬蓮紗不可能登上太子妃的寶座一事嗎?”慕容言越發(fā)的不明白。
水洛煙笑了笑,道:“她要的是皇后之位,而非太子妃之位?!?
這下,慕容言恍然大悟。姬蓮紗急的不是此時,而是要等慕容澈登基之後。這明面上的人,若都處理掉了,別的,她暗中解決就顯得容易的多。一個會蠱毒的女人,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若真的爭鬥起來,誰勝誰負(fù),也一目瞭然,再清楚不過。
“姬蓮紗不得不防的人。她和姬蓮娜截然不同?!彼鍩熛铝私Y(jié)論,但很快,她的嘴角揚(yáng)起了一抹笑,道:“但,姬蓮紗還是有可利用的地方。紅顏禍水,千古名言。”水洛煙說的有幾分神秘。
慕容言就挑了挑眉,看了眼水洛煙,卻沒再開口多問什麼。而此刻,兩人也走到了宮門口,慕容言拉開簾子,讓水洛煙上了馬車,這才吩咐車伕駕車回了晉王府。一路上,兩人不再交談,似乎水洛煙這一來一去的和這些人鬥智,也顯得累了幾分,倚著馬車,緩緩的閉上眼,假寐著。
——媚骨歡:嫡女毒後——首發(fā)——
馬車還不曾靠近晉王府,水洛煙就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姚嬤嬤焦急的身影在王府的門口站著,一看見馬車時,她一路小跑而來,甚至不敢掀開簾子,看水洛煙是否在裡面,就這麼一直看著慕容言。
“放心,四嫂沒事,在馬車裡,估計是累到了,睡了過去?!蹦饺菅园矒嶂邒?。
姚嬤嬤拍了拍不斷跳動的胸口,這才鬆了一口氣。水洛煙似乎也被這震動給驚了醒,幽幽的睜開眼,看見姚嬤嬤時,露出了一抹淺笑。姚嬤嬤激動的聲音帶些顫抖說:“娘娘沒事就好,娘娘沒事就好?!?
“姚嬤嬤,這不好好的嘛。本宮哪裡那麼容易出事呀?!彼鍩熁亓它c(diǎn)神,又了些力氣,戲謔的調(diào)侃著姚嬤嬤。
說著,她把手搭在姚嬤嬤的手臂上,下了馬車。這才朝晉王府內(nèi)走去。慕容修早就在府內(nèi)等著,看見水洛煙時,急急走了上前。上下仔細(xì)的打量著水洛煙。水洛煙淺笑著,任慕容修打量著自己。
“王爺,臣妾很好。這不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水洛煙說了說,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道:“只是比那日落晚了些時候?!?
慕容修沒言語,大步上前,把水洛煙擁在懷中,久久不曾放開。姚嬤嬤莫名的有幾分哽咽,連忙說道:“娘娘累了吧,奴婢這就去給娘娘準(zhǔn)備吃的。”說完,便匆匆的出了去。
慕容言也起身準(zhǔn)備告辭,水洛煙卻突然從慕容修的懷抱裡掙扎出來,看著慕容言,叫道:“等等。”
“四嫂?”慕容言疑惑的停下腳步,看著水洛煙,安靜的等著她開口。
水洛煙微挑了眉,這纔開口道:“京城有名的紅樓倚翠樓,來了一個花魁,找個時間,賣藝不賣身。今夜,我和你一起去趟倚翠樓?!?
這話一出,慕容言的臉色裡顯得幾分抽搐,看著水洛煙,一臉的不可思議。就連慕容修也有幾分冷了臉色,看著水洛煙,那眼裡的眸光分明帶著幾分不贊同。
“四嫂……”慕容言把那尾聲拉的老長。這水洛煙,太超脫他們的理解。西夏的民風(fēng)雖顯開放,卻不至於奔放到如此的地步。女子進(jìn)青樓,這算什麼?何況還是堂堂的晉王妃。若讓人知道了,這對晉王府,又是雪上加霜。
慕容言想著,又看向了慕容修,道:“四哥……”這話裡,分明是想著慕容修可以阻止水洛煙這瘋狂的舉動。但顯然,慕容修的眼裡雖又幾分冷意和不贊同,但卻沒有出聲阻止水洛煙。
慕容言的面部表情又有了幾分抽搐……他知道慕容修縱容水洛煙,但是,不會縱容道如此放肆的地步吧。顯然,慕容言的想法得道了證實(shí),慕容修的眼裡已經(jīng)收起了情緒,淡然的看著水洛煙。
水洛煙看著眼前的兩人,眸光流轉(zhuǎn),突然笑了出聲,淡淡開口問道:“想什麼呢?我去青樓,就算想去嫖,也沒那功能吧。要不?我看我還是轉(zhuǎn)個性,愛女人好些?”那話裡戲謔之意多了幾分,眉眼裡盡是笑意。
“……”慕容言直接無語。
“若想去,本王陪你去?!蹦饺菪蕹聊嗽S久,纔開口對著水洛煙說道。
這下,換成水洛煙的面部表情微微抽搐了下,才擡起頭,沒好氣的看著慕容修道:“王爺,您的這張臉,太招搖。對京城裡的人來說,您現(xiàn)在是半死人狀態(tài)。若出現(xiàn)在青樓,恐怕會嚇?biāo)啦簧偃恕!闭f著,那手還不忘戳著慕容修的胸膛。
“四嫂,你一個女子家,去青樓那種地方做什麼?”慕容言忍不住好奇,終於開口問道。
“去了不就知道,什麼廢話那麼多。”水洛煙答的利落。
慕容言這下直接看向了慕容修,道:“四哥,你也不管管四嫂嗎?”
誰知,慕容修卻答道:“煙兒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若她想去,七弟就陪她走一趟。”
“……”這下,慕容言直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水洛煙則挑著眉看著慕容言。
縱容!沒節(jié)制的寵溺!無法無天!慕容言在心裡暗自腹誹著慕容修。小七在後輕咳了聲,他是天天在晉王府,見多了慕容修和水洛煙的纏綿悱惻,慕容修對水洛煙的縱容早就已經(jīng)習(xí)以爲(wèi)常。慕容言雖頻繁出入晉王府,但過分的還不曾見過。這點(diǎn),只是小兒科而已。
“臣妾謝王爺成全?!彼鍩煾A烁I?,對著慕容修道。
去倚翠樓不是無緣無故,隨想而來。而是有目的而爲(wèi),但此刻卻沒必要解釋過多。因爲(wèi),這也只是她聽來的傳聞,今夜只是去確認(rèn)一番而已。但,生在現(xiàn)代,看多了古代書籍對於青樓的描寫,水洛煙這心裡的興奮到是真實(shí)存在的。
想著,水洛煙就這麼徑自朝外走著,可這步伐還沒走了兩步,就又被慕容修重新扣了住,水洛煙疑惑的轉(zhuǎn)回身,看著慕容修,道:“王爺?”
“本王叫七弟陪你去,但有說,本王不去嗎?”慕容修挑了挑眉,說的簡單。
“……”這下,水洛煙無語了。
慕容修卻沒多言,牽著水洛煙的手,徑自朝屋內(nèi)走去??戳搜勰饺菅裕饺菅渣c(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曉。水洛煙看著兩人的眼神,倒也沒多問什麼,隨著慕容修進(jìn)了屋。
密室內(nèi),水洛煙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看著慕容修在調(diào)配著什麼。沒一會,慕容修已經(jīng)回到了水洛煙的面前,細(xì)細(xì)的勾起她的發(fā),在她的臉上塗抹著,卻不曾開口解釋。一會的功夫後,慕容修才收回了手,對著自己塗抹了一番。
易容術(shù)!水洛煙眨著眼一臉的稀奇,在看著自己已經(jīng)悄然變化的陌生面孔。那是一個小廝樣的臉。而水洛煙再擡頭看向慕容修時,他也赫然換了一張不同的男性面孔,少了先前的俊美,倒是多了幾分的粗狂和豪放。
“稀奇?”慕容修一眼就看穿了水洛煙的小心思。
水洛煙興奮的眨眨眼,在點(diǎn)點(diǎn)頭,撒嬌的說道:“王爺,改明瞭,這個教教臣妾可好?”
“不好。”慕容修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爲(wèi)什麼?”水洛煙追著問了下去。
慕容修看了眼水洛煙,才慢里斯條的道:“不會易容的時候,滿腦子胡思亂想,但至少還是有幾分收斂,會了易容,那還得了,豈不是要爬到天上去造反了?”
“……”
刻薄毒舌的男人!水洛煙暗自腹誹著。真不能以爲(wèi)這男人對你好了幾分,就會真什麼都讓著你,該刻薄的時候,慕容修可是一點(diǎn)也不落人後。但就是這樣的慕容修,讓水洛煙放在了心底,就算那刻薄的表面之下,也是對水洛菸絲毫不隱藏的寵溺和關(guān)心。
“不走?那就不去了?!蹦饺菪揠S口就接著說道。
“走……馬上就走?!彼鍩熁剡^神,立刻利落的接上話,緊跟著慕容修走了出去。
慕容言早就在外等著兩人,看著水洛煙的新模樣,食指和拇指在下顎處摩擦著,興味的道:“沒想到四嫂平日女裝傾國傾城,這男裝扮相也是極佳的。想來那今晚倚翠樓的姑娘們,看見四嫂,還非要撲上去,吃了四嫂?!?
“七弟!”慕容修沉了聲。
“四哥,臣弟錯了!”慕容言見風(fēng)使舵的立刻賠著不是。
說完,他朝外走了去。水洛煙這下才驚覺不對,開口道:“睿王爺難道就這樣去倚翠樓?”
“哼,秘密。”慕容言也對著水洛煙賣起了關(guān)子。
“……”小氣!水洛煙在心裡咒罵了聲。
三人就這麼上了馬車,夜幕降臨的京城,街道上少了人煙,但越是接近倚翠樓的位置,越能聽到那一陣的熱鬧勁。女人的嬌笑聲,男人的調(diào)戲聲,樂器的奏樂聲,交雜在一起,好不熱鬧。
“不是到了嗎?爲(wèi)何不下馬車?”水洛煙就這麼看著車子經(jīng)過了倚翠樓,又繞進(jìn)了旁邊的一條窄巷,奇怪的問道。
“走後門?!蹦饺菪藁卮鹆怂鍩煹膯栴}。
水洛煙突然看向了慕容言,道:“難道這睿王是倚翠羅的常客?熟門熟路道後門都替你開放?真看不出來啊……”
被水洛煙這麼一問,慕容言沒好氣的看了眼水洛煙,倒也沒解釋什麼。
這王公子弟、朝中重臣出入青樓其實(shí)並不是秘密。正所謂家花不如野花香,家中的美眷再誘人,也不免的不如青樓中的妓(和諧)女來的風(fēng)情和魅惑。而其中之最的,更就是倚翠樓。這裡有著京城最美豔的名妓,有著最好的樂師,甚至一些上等的好酒,在外品不到,唯有在倚翠樓內(nèi)纔可小酌兩杯。
長久以往,這一些私下見不得面的交易,倒都換到來了倚翠樓。這裡,遠(yuǎn)比酒樓、客棧,甚至自己府上來的更爲(wèi)隱秘和安全。就算和同朝爲(wèi)官的同仁打了照面,也彼此心照不宣。能來這倚翠樓,誰沒點(diǎn)見不得人的事情。
就在水洛煙胡思亂想時,一道女聲傳了來。
“我說誰來了,原來是睿王爺?!币写錁堑睦哮d看見慕容言時,到不避諱的直接叫著他的名諱,又道:“不知今日睿王爺來我這,有何事?”
“不是本王說,茹姐要親自接客,這倚翠樓的花魁,還有臉面呆下去?”慕容言話裡的調(diào)戲意味頗爲(wèi)濃厚。
香茹那化著精緻眼妝的雙眼,微掃過慕容言,倒沒多言。接著便把目光落到了慕容修和水洛煙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幾番,又看向了慕容言。
慕容言笑了笑,道:“朋友遠(yuǎn)道而來,來湊個熱鬧。幫我找個雅間,隱蔽些,但又能看得清下面的情況?!?
“哼。慕容言,若你不是慕容言,想在老孃這來去自如?”香茹冷哼了聲,不客氣的直呼著慕容言的名字。
“不然今晚茹姐陪我小酌兩杯?”慕容言又繼續(xù)道。
香茹沒說話,倒是對著一旁的婢女吩咐著。婢女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水洛煙和慕容修跟著她走。水洛煙看了眼慕容言,纔跟上了婢女的步伐。很快,婢女帶著兩人到了一間隱蔽卻雅緻的包房內(nèi)。這和水洛煙心裡想的廂房相差甚遠(yuǎn),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就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睿王和倚翠樓的老鴇很熟?”水洛煙隨口問著。
慕容修慢里斯條的喝了一口茶,並沒回答水洛煙的問題。就在這時,廂房的門被人再度推了開,道:“四嫂真好八卦?!蹦钦Z氣裡有絲沒好氣。
“喲,這麼快就喝完兩杯了?”水洛煙不客氣的奚落著。
但很快,水洛煙就沒太在意慕容言說了身,突然站起了身,倚靠著窗口,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的人,沒了聲音。慕容修和慕容言對看了眼,這才走向了窗口的簾子邊,看著來人時,不免的也有幾分驚詫。
“四嫂,你怎麼知道二哥今日會來此地?”慕容言不免好奇的開口問道。
慕容澈從不曾涉及倚翠樓。就算有些事,也是讓下面的人來做,他本身是絕對不來此地。第一,身份不允許。身爲(wèi)當(dāng)朝太子,出沒在青樓,不免落了人閒話,這品性方面,就會被人咬住質(zhì)疑。第二,倚翠樓內(nèi),羣臣衆(zhòng)多,慕容雲(yún)霄雖不阻止羣臣來青樓,但也不贊同。而慕容雲(yún)霄最反感的則是結(jié)黨營私。在倚翠樓內(nèi)的這些官員,莫不過都是如此。
但今日,慕容澈卻親自出現(xiàn)在此……
水洛煙這纔回過身,看著慕容言,道:“你猜!”
“……”要猜的出還要問麼?慕容言嘀咕了聲,看向了慕容修,眼裡有著一絲求救。
“煙兒。”慕容修沉了聲,又幾分無奈的叫著水洛煙。
水洛煙笑了起來,才道:“因爲(wèi)修言商鋪的當(dāng)家親自約的慕容澈!他能不來麼?不來的話,這前後的力氣不都白費(fèi)了!”
她眉眼裡的自信,迷了衆(zhòng)人的眼。慕容修卻猛的看向了水洛煙,想也不想的道:“本王不準(zhǔn)!”
慕容言也反應(yīng)過來,爲(wèi)何今日水洛煙要來倚翠樓。眼裡也有著不贊同,道:“四嫂,二哥絕非這麼簡單之人。你若去見他,沒那麼容易走的。就算你易容了也一樣?!?
“急什麼。”水洛煙白了眼前的兩人一眼,才坐了下來,喝起了廂房裡準(zhǔn)備的上等好久,讚歎出聲,一臉滿足的才繼續(xù)道:“我有說我要去嗎?”
“那……”慕容言這下更加的不解了。
水洛煙卻不急的對慕容言解釋,喝著小酒,看著大堂裡那一片的歌舞昇平,好不熱鬧,道:“等著看戲就是?!?
慕容言聽著水洛煙這麼說,看向了慕容修,慕容修的眉眼微斂,眸光在水洛煙的身上停留了許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再擡眼時,正巧迎上水洛煙的眸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著,水洛煙回了慕容修一道淺笑,便收回了眸光,繼續(xù)看向了大堂。
“煙兒的聰慧過人。本王都不曾想到的,煙兒竟然想到了。”慕容修已經(jīng)恍悟水洛煙的想法,這眼底的讚賞清晰可見。
修言商鋪打水洛煙接管起,勢不可擋。這京城權(quán)貴莫不想巴結(jié)或攀得幾分關(guān)係。而水洛煙卻始終神秘,對誰都是一視同仁的態(tài)度。而在面對慕容澈時,水洛煙卻採取了放長線,釣大魚的姿態(tài),一點(diǎn)點(diǎn)的勾引著慕容澈上了線。而水洛煙提出的要求,則是,要慕容澈親自到倚翠樓來,和她見面。
自然,這見面的人定不會是水洛煙本人,而是早就安排好的,絕對放得下心的人。這是一局精心演練好的棋局。水洛煙是這控局之人,而慕容澈也就只是一枚最重要的棋子。就算是太子,就算是修言商鋪的當(dāng)家,又如何。誰也不可能在初次見面時,就掏心掏肺。水洛煙要的是,步步逼近。
真真正正的把和慕容修結(jié)黨營私的心腹們給一網(wǎng)打盡。要的是那份來往的名單和賬目。想得到此,就勢必露面,一步步的取得信任而爲(wèi)之。
今夜的倚翠樓,卻是計劃開始的第一步。
現(xiàn)在時局不同,慕容雲(yún)霄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加之完顏家的動作頻頻,慕容澈爲(wèi)了杜絕後患,腳步會快上很多,是好事,也有弊端,替水洛煙爭取了時間。她相信,半個月內(nèi),那替自己和慕容澈接洽之人,便可以輕易的拿到名單和賬目,甚至更快。這是誠信合作的第一步,不可避免。
“四哥?”慕容言聽到慕容修這麼說時,臉色更加疑惑了些。
慕容修這時才把水洛煙的想法和慕容言說了一次。慕容言聽完,不免的驚訝起來,再看向水洛煙時,一臉的不可思議。
“睿王爺是不是又佩服了我?guī)追郑縼斫新晭煾德犅??!笨粗饺菅砸桓睆埧谟缘纳裆?,水洛煙比慕容言更快的開口說道。
“哼?!蹦饺菅圆环睦浜吡寺?,又道:“四嫂,我倒想問問,就算拿到賬目和名單又如何?誰適合遞交給父皇?若不是朝中有重量的大臣,這種名單,父皇只會嗤之以鼻吧。”他問著水洛煙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
水洛煙聽到後,卻笑了起來,道:“問得好。”她停了停,看向了慕容言,又道:“先前揭發(fā)家父的帖子是怎麼到的皇上手中?”
這一問,把慕容言給問傻了眼。就在這時,水洛煙又繼續(xù)說道:“怎麼到皇上手中的,並不重要。不一定非要是大臣所謂。就好比水天德?lián)碛兄乇@本身在皇上的心裡就是一根刺。那揭發(fā)的帖子,也就是一個順?biāo)剖种畡荩瑤退瘟诵难e的刺。反之,這個事情也是一樣?;噬献钣憛挼谋闶墙Y(jié)黨營私,慕容澈卻是做的最徹底之人。”
她說著,停了停,正想端起酒再喝上一口時,卻被慕容修的手給阻止了。水洛煙認(rèn)命的放下了杯中的酒,自覺的換上了清水,這才繼續(xù)說道。
“這帝王位,歷代帝王都是經(jīng)歷了奪嫡才坐上去的。但,誰都希望自己的子孫不要如此。而朝野上的結(jié)黨營私更是大忌。若有人給了證據(jù),無論這人是誰,這證據(jù)從何而來。就和水天德事情一個結(jié)果。就算扳不倒慕容澈,在很大程度上,皇上對他的印象會變。那想動手的人,自然會加快腳步。這樣,我們一撩撥,兩蚌斗的更厲害,我們才能穩(wěn)坐漁翁之利?!?
水洛煙穩(wěn)當(dāng)?shù)陌言捳f完,纔看向了慕容言,道:“現(xiàn)在懂否?”
“佩服。四嫂啊,你真心讓我佩服?!蹦饺菅哉f的可是實(shí)話。
水洛煙笑了笑,卻沒再接慕容言的話。唯有看向慕容修的眸光裡,閃著晶亮,慕容修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才舉起手中的酒杯,卻被水洛煙攔了下來。
“王爺,您這是隻許州官點(diǎn)燈,不準(zhǔn)百姓放火?”說著,她努努嘴,看向了慕容修手裡的酒杯,不滿的說道。
慕容修寵溺的搖搖頭,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水洛煙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
慕容言則一臉無趣的看著兩人在他的面前秀恩愛,開口損道:“四哥四嫂,好歹你倆現(xiàn)在都是男人模樣,這樣容易讓臣弟有錯覺的!”
“來,錯覺一個給四嫂看看……”水洛煙接的奇快,和慕容言鬥起了嘴。
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鬥嘴中,倒也樂乎的多。一直到廂房外響起了敲門聲,三人才沉下臉色,彼此看了眼,慕容言站了起身,前去開門。
“小七?”慕容言顯然也吃了一驚。
“屬下見過睿王爺?!毙∑叩癸@得平靜的多,對著慕容言請了安,這才走向了水洛煙和慕容修,道:“見過王爺,王妃?!?
“如何?”水洛煙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問著小七。
小七立刻答道:“如娘娘猜測的那般。太子上鉤了。也許不用半個月,只要十天左右,要的東西就可以到手了?!?
“很好。”水洛煙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向了小七,道:“剩下的,知道怎麼做了嗎?”
“小七明白,請娘娘放心。”小七恭敬的點(diǎn)點(diǎn)頭,而後便退了出去。
水洛煙沒吭聲,又重新看向了窗外。慕容澈已經(jīng)從雅間裡走了下來,走向了大堂,在經(jīng)過中間的舞臺時,本在跳舞的舞姬卻突然不小心崴到了腳,重重的從舞臺上摔了下來,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慕容澈的身上,慕容澈沒防備,突然被這麼撞到,不免的也打了個踉蹌,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這本低調(diào)而來的慕容澈被這麼一撞,倒成了全場注意的焦點(diǎn),不少朝中的大臣認(rèn)出了慕容澈,那臉色都顯得有些奇怪。
嘴快的人,就已經(jīng)開口道:“太……太子……”
這一叫,在場的人更是一陣驚詫。慕容澈的臉色大變,正想快速離開,卻不曾想到,撞到他的舞姬卻大聲道:“民女真是罪該萬死,撞到太子殿下,請?zhí)拥钕滤∽??!边@一陣叫喊後,就連在裡桌的人,也把視線投到了此地。
“滾……”慕容澈的怒火更甚,一腳踢開了舞姬,快速的朝外走去。
這一幕,看得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水洛煙卻在樓上的窗臺上,看完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才從容的放下簾子,對著眼前的兩人道:“這戲看完了,該見的人也見完了,是該回去了?!?
“不會吧……”慕容言一臉驚呼的看著水洛煙。難不成,剛纔那一幕也是水洛煙安排的?
水洛煙卻笑道:“你沒見嗎?在最左邊的角落那坐的人,是完顏家的心腹,雖不是朝中大臣,但是在京城也是叫得出名號的人。慕容澈出現(xiàn)在此,他見了,難道不會和完顏森說?這樣一來,皇上勢必就會知道。加上我們的名單和賬目,慕容澈的勢力至少會被砍了一半?!彼o了慕容言解釋。
“四嫂,你這真是計中計。借刀殺人?!蹦饺菅曰腥淮笪?。
這一來,賬目和名單的事情一出來,所有的矛頭便都指向了完顏家的人。而真正的幕後操控的人,卻可以順利的掩人耳目。水洛煙下的這局棋,別說慕容言,就是慕容修這般城府的人,也不免佩服。
三人又順著先前來的方向,從倚翠樓的後門,悄然離開,就如同來時的那般,無人知曉。
——媚骨歡:嫡女毒後——首發(fā)——
第二日,朝堂之上。
高勝尖銳的嗓音如往常一般道:“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就在這時,完顏森一個大步,走出列,對著慕容雲(yún)霄道:“啓稟皇上,今日一早,京城出現(xiàn)諸多不好謠傳,誹謗我朝聲譽(yù),依臣來看,此事若不阻止,勢必在百姓心中頗有微詞。”
“噢?愛卿細(xì)細(xì)道來?!蹦饺蓦?yún)霄皺起了眉,問著完顏森。
完顏森爲(wèi)難的看了眼慕容雲(yún)霄,慕容雲(yún)霄眼底閃過精光,又道:“但說無妨。”
“是?!蓖觐伾Ь吹膽?yīng)允,這才道:“京城傳言,昨日太子殿下前去倚翠樓尋歡作樂,還和倚翠樓的舞姬在大堂之內(nèi)拉拉扯扯?!蓖觐伾F大的事態(tài),對著慕容雲(yún)霄說道。
慕容澈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喝斥道:“一派胡言?!?
“太子殿下,臣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定是要抓出這謠傳之人。太子可是未來的國君,怎能如此荒誕,被人誤傳,這對我朝的形象,大大的不好?!蓖觐伾惨慌闪x憤填膺的模樣。
但那架勢之下,卻是更多的不懷好意。這樣的神情自然落在慕容澈的眼裡,那眸光狠厲了幾分,想來昨天那突然絆住自己的舞姬,是完顏森所安排的角色。那看向完顏森的眸光裡,多了打探,完顏森卻若無其事的在原地站著,就好似一切和他去黯然無光。
“太子,此事當(dāng)真?”慕容雲(yún)霄看著兩人的小動作,冷聲問道。
慕容澈走上前一步,從容答道:“啓稟父皇,定不可能有此事。想必是要陷害兒臣之人,所導(dǎo)演的!兒臣也同意,找出這幕後之人!以正我朝綱!”
------題外話------
這個文,宅鬥穿插其中,但不是絕對的重點(diǎn)。它是一個純粹的言情文。但是卻包含著謀略、智慧、權(quán)勢、愛情、江湖各種多元化的角色。一個女子書寫傳奇,一個男子的重情重義,生死相依。不知能寫到多少人的心裡,但,這個故事,一定在黛的心裡。
雖然不敢說,章章高氵朝,但必定章章有內(nèi)容。嘿。故事也不會草草結(jié)尾,定會有始有終。
謝謝大家的閱讀!
你們,都是黛前進(jìn)的動力。希望我們不離不棄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