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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非夢

許久之後,正當蒙悅峰想要離開之時,門卻再次打開了。{紫陌滿目憂傷,雖然停止了哭泣,但滿面淚水與哭紅的雙眸,卻依然透著梨花帶雨的悽黯。

“哥,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得去找他!”言語看似平靜,卻讓蒙悅峰有種暗波洶涌的感覺,內心暗自一震,謹慎地望著她,“誰?誰在哪裡?”

“難道連你也要瞞著我嗎?”紫陌驀然擡頭,注視著曾經最疼愛自己的哥哥,“這滿屋都是他的味道,這滿世界都是他的身影,到處都有他留下的痕跡,你們以爲換去了被褥,擦去了指痕,甚至還點上了薰香,以爲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忘得了嗎?可惜雖然喝過了孟婆湯,我卻依然無法將他從我的心裡抹去,那條鏈上有著他留下的淚水,到處都充滿了他的氣息。”

蒙悅峰慘白地牽動著嘴角,無可奈何地聳著肩,心中矛盾而躊躇,揚著眉宇不知該如何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還有四哥。爲什麼我醒了這麼久,都沒見到他來看我?以他的個性,我知道他一定是出事兒了,要不然至少都會給我留個言,或是通個電話什麼的,可惜沒有,他就這樣蒸發了。”紫陌失落地說著,撇著嘴巴,強忍著內心的傷感,緊握著那鏈,等待著兄長給予解答心中的疑惑。

“妹啊!別想那麼多好嗎?既然父王不在,而你也明顯不可能自覺修行,那不如我帶著你去古城散心好嗎?把這一切的不愉快全都忘掉……”有意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卻不想她竟沒有一絲的喜悅,只是怔怔地望著他,目光銳如利刀。

“哥,你真的希望我成爲高高在上,冰冷得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嗎?”

一言如閃電般擊中了蒙悅峰,默默地搖了搖頭,慚愧地垂下了目光,“是!他的確來過,可惜已經被他父親帶回了南海。而且你的昏迷也的確與他有關,倘若不是因爲他的失手,你也不會墜落捨身崖,魂魄也不會回到了一千二年前,這一切或許就是上天給你安排的天劫吧!”

聽聞兄長此言,紫陌深深吸了口涼氣,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一時之間心亂如麻,發自內心的想要微笑,卻又忍不住的流下淚來,俯視著躺在手心中的鏈,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妹!乖呀!”蒙悅峰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安慰著她激動的情緒。心中不由自主地憐憫起這對苦命的鴛鴦,這人類的愛情究竟是什麼東西,爲什麼這麼辛苦,卻又這麼誘人?

“九哥哥,陪我去找他好嗎?”哭泣中的她,忽然向他提出了讓他最爲擔心的事情。

“妹啊!你考慮清楚了嗎?如果你選擇了與他相守,那你就不可能再成爲那迦尊者了,若是那樣的話……”

“我纔不管那麼多,”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兄長的話,紫陌只覺此刻的自己是那麼的勇敢,“我從來就沒想過要重新成爲那迦尊者,那是我的過去,不能成爲我的未來!”

愣愣地注視著自己曾經以爲永遠都不會長大的妹妹,蒙悅峰深深地震撼著,感覺面前的她,再也不是從前的她,這次意外的經歷,已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熟悉卻又陌生,讓人忍不住的想要給她關愛。

“唉!”輕輕地嘆息著,捋開了她臉上被淚水浸溼的透發,“你呀!誰讓你是我妹妹來著,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了你什麼。”

蒙悅峰無奈地輕嘆,卻引來了她一句無聊的倜儻,“你沒欠我,是他欠了我,所以今生我不會放過他,我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聞言一頭冷汗的蒙悅峰,宛如觸電般地放開了她,“你——你不會是要……”

“要他陪我一萬年!”她輕輕牽動著脣角,看似狡黠卻是滿臉的幸福,“老爹之前不是說過,我到歲的時候就要冠禮出閣?如今我已滿了歲,那不是意味著我的未來我可以自己做主了?”

“啊!”蒙悅峰驚駭地望著她,身後的紅鯉更是彷彿掉了下巴似的,大張著嘴巴,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而紫陌卻還滿不在乎地取也紙巾,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胡亂地抹乾了滿臉的淚水,“哥,你剛纔不是說要帶我去古城散心的嗎?那我準備一下,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出發!”

“呃……我說妹啊!你不會是說真的吧!要是爹回來看不到你,你知道那後果的!”爆汗中的蒙悅峰只覺頭皮一陣陣地發麻,悄悄將手伸進了口袋,心疼地拽緊了自己的錢包。

紫陌眉宇一挑,苦中作樂般地淡淡一笑,“我當然知道後果了,不過若是誰也見不到,你想他會怎樣?至少不會對著我一個人咆哮吧!而且也不必總是花你的錢,大哥去了,自然是讓大哥出囉!”

“你這丫頭!”蒙悅峰哭笑不得,指著她不住地搖頭,“我看你像妖多過於像仙喲!倘若來日真成了上仙,那天宮可就真要大亂了!”

“是嗎?”紫陌嫣然一笑,“所以我說,我天生不是做仙的料,誰喜歡誰做去,什麼尊者,還不如讓迦南給我買盒巧克力呢!”

“啊!?”蒙悅峰驚訝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你知道他就是曾經與你有約的那網友,還是你曾經的……”忽然感覺自己說的多,立刻想要收回,卻來不及了。紫陌淡淡地笑著,仰頭靠近了他的耳邊,輕輕地吐出了那兩個字。

瞬間蒙悅峰無比尷尬,皺起眉頭,彈著她的腦門,“你們這羣壞孩,都不經父母同意就私訂終身,你也別忘了龍一生只認一次主哦!”

紫陌笑了,昂仰視著龍宮上方透過洱海水的陽光,目光似乎已飛向了南海。

南海某島,一個人跡罕至的懸崖之上,映照著夕陽的餘暉,易迦南緩慢地坐了起來。奮力地甩了甩頭,想要甩去酒精所造成的眩暈,可惜酒量實在臭,不過幾打啤酒,竟然醉成了這樣。

“公爺,您的晚膳已經送來了,是否現在就給您拿進來呢?”門外瑤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傳來,又是一日如此昏聵的過去。這每日除了日出日落,便只能通過互聯網向著外界溝通,窗口那一抹紅色的夕陽,彷彿正在訴說著他的心傷。

電腦風扇所發出的“嗡嗡”聲響,正在投訴著長久以來無休止的加班。

“送進來吧!”起身走向門邊,身後粗大的鏈,“嘩啦啦”地拖出恐怖的聲響。回眸不屑地望了一眼,輕蔑一笑,驀然垂深深地著涼氣。

厚重的鐵門打開了,一陣清風將凝重的酒氣揚上了半空,一隊水族侍者魚貫而入,將各種豐盛的食物擡了進來,放在了靠近窗邊的桌上,而易迦南的目光卻始終恨恨地瞪著瑤姨那張佈滿了皺紋的老臉。

“什麼時候才能放我出去?難道真要把我鎖死不成?”憤怒地揮起酒瓶砸在了地上,嚇得衆人不由自主地爲之一顫,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他。

瑤姨即失望又心疼,上次忽然被大王召回,便已猜到事情可能棘手,如若不然也不會讓自己這個朝元老來接此任務。

“公爺,您也知道如果沒有大王的命令,誰也不敢放您出去呀!況且這條寒鐵鎖鏈也只有大王手中才有鑰匙,您這不是爲難我嗎?”

一言出口,易迦南頓時啞然無語,無奈以對著大家揮了揮手,癱坐在了牆邊,將指尖插入了發跡,心中傷感無法言語,欲哭無淚的鼻酸讓他感覺異常的難受。

“公爺,您還是吃點兒東西吧……”

“酒!給我拿酒來!”頹廢地打斷了瑤姨,或許只有酒精才能麻痹自己疼痛的心。

“公爺!”瑤姨還想勸阻於他,可他卻赫然起來,激動的情緒使得他,讓他全身不住的顫抖,“酒!我說過我只要酒!”

“您不能再喝了,您已經許多日都沒有好好吃過飯了,若是長久下去,您這身體可怎麼受得了啊?”

“身體?”冷笑一聲,淚水奪眶而出,呢喃自語地輕呼著她的名字,重新跌坐在了地主。

身後電腦音箱裡發出“嘀嘀”地聲音,明顯有人q著自己。然而他卻無心去看,只能讓心隨著夕陽的落下而漸漸變得冰冷。

紫陌偷偷擺弄著手機,雖然人類3g網絡技術使得網絡無處不在,可惜還是無法讓她聯繫到想要聯繫的人。

失望地輕嘆了一聲,端起面前的酒杯,將其中那蜜色的液體一飲而下,雖然沒有當年他特地爲自己而泡製的味美,但總還是有那麼幾分回味,還能讓她真切地感他存在。

雖然一千二多年,他已不再是當年的他,但畢竟還有那份愛意殘留。聽聞幾位兄長說起,自從知道了自己魂魄下落之後,大家便一直用水鏡追蹤著,其實自己的一言一行,一直都在大家的關注之內。只不過魂魄寄主尚存人間,衆人因而只能隔鏡相望,早知如此還不如在那剛剛出生之時,便被丫環小玉當作妖物埋掉。從而也不必再受那十多年的折磨。

但回頭一想,這既然是上天註定的劫數,自然也沒那麼輕易地放過自己,況且若非此行,又怎麼知道自己原來那麼愛他。

“小姐,您要的機票已經幫您訂妥,明天下午點直飛海口,您看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吧檯的服務員,禮貌地遞上了機票,紫陌接過看了一眼,迅速地放入了貼身的小包,並取出幾張鈔票當作小費給了她,目光悄悄撇向了身後各自玩樂的兄長,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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