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青山,紅葉碧草,黃花綠樹,透過大山的優雅,晴天的午後,夏日的陽光如水般音符一樣燦爛的流動,溼澈了不同的嫵媚憂傷,潤紅的嬌陽爲其添加了一抹色彩,雲巔之邊,聳立著一座寶蓋狀的房屋,四邊均用石磚圍砌而成。
在空曠的場地,一名青年手持木劍,舞起了片片秋風,銀光乍起,矯若飛龍,似水波盪漾,如火樹銀花,像蛇一樣,遍地遊走,如鷹一般,翻飛翱翔。
那隨形擺動的身影,呼來一聲讚歎,“劍雖未出,已得其形,不錯!”坐在一旁的老者露出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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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深吸一口氣,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木劍,轉身看著老者,略彎身子,恭敬的說道,“師傅,還有什麼需要檢驗的?”
老者點點頭,沉思片刻,輕聲應道,“茅山道法,你可融會貫通?”
聽到這句話,青年將手中的木劍放到一旁的石桌上,背起了口訣。
“天地玄宗,萬忝本根。廣修億劫,證我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羣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系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聽著那滔滔不絕的默背,老者一邊撫著白鬚,一邊點頭,“嗯!子皓吶,這十多年來,看著你一步步成長,十分欣慰,你已盡得真傳,就算是死,爲師也能瞑目了!”
青年咬著牙,很是不甘,五歲那年,他和父母走散,獨自一人苦等數日,並未等到他們,飢腸轆轆的情況下,暈倒在地,若不是荀雪峰及時出現,恐怕自己早就餓死街頭。
被問其姓名,他也答不上來,只能從父母的叫名中,說出了自己的別名,小六。
荀雪峰見他可憐又挺聰慧,便將他帶回了道觀,收做關門弟子,傳授道法,還起了名字,叫荀子皓。
這些年來,無論寒冬酷暑,荀子皓都沒有放棄,天一亮便起早練功,直到荀雪峰做了早飯,才休息片刻。
晨早練完功,午後練劍,一直到夜晚有了交替的時間,便開始研讀各類道法的口訣。
除了這些以外,如太乙拂塵,翻天印,以及七星龍泉劍,這些首等法器,都會抽出時日專研其的用法,至於一些平常所用之物,都需深入瞭解,以備非常時期使用,再者便是一些抑制之法。
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堅持著,荀子皓很刻苦,期間從來沒有抱怨過,他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其真傳,報答荀雪峰的養育之恩。
可是如今,一晃十三年,荀雪峰的身體已經出現了病態,雖然練就道法,依舊扛不住病魔纏身。
而荀子皓已經長成了一位帥氣的小夥,雖然稚氣未脫,卻有著同齡人無可比擬的穩重,但是他的恩情,卻未曾償還,成爲心中無法解開的心結。
“師傅!這些年來,要不是有您的照顧,子皓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說到這裡,荀子皓紅著眼,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語氣也變得哽咽,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朝著荀雪峰磕了三個響頭。
“師傅大恩…弟子無以爲報…下輩子定當做牛做馬…償還此恩!”
荀雪峰看著他那傷心的模樣,面露寵溺之色,“子皓啊!你我師徒一場,學的道術,他日揚名立萬,便是對爲師最好的報答!”
說完這句話,荀雪峰突然感覺腦袋有些昏沉,眼前的事物開始變的模糊不清,就連早年的記憶,也在這時瘋狂涌出。
帶著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的畫面,在眼前像影視那般播放著。
“師傅!你看,我終於畫好了符籙!”
喜的是荀子皓僅用兩天時間就學會了符籙的畫法。
“師傅!子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拿他們開玩笑了!”
怒的是荀子皓學得道法的第一天,竟然把鬼魂招上來陪自己玩。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把我關起來?”
憂的是年少無知的荀子皓有天會誤入歧途。
“子皓吶!你都離開一年了,也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了!”
思的是荀子皓六年學藝第一次下山抓鬼,離開一年何時才能歸來。
咳咳!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讓人措不及防,沒有一絲準備。
悲的是荀雪峰修道多年,依然逃不過病魔纏身的噩運。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呢?”
恐的是自己死後,修得一身道法的荀子皓知道了這件事,一氣之下,墜入魔道,生靈塗炭的後果。
“師傅!我厲不厲害,所有道法,我已經學會了!”
驚的是荀子皓在修道的造詣出凡入勝,在年輕一輩更是屈指可數。
隨著往事的回顧,突然覺得自己的擔憂,也許並不存在,像荀子皓現在這般乖巧懂事,聰慧伶俐,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荀雪峰緩緩閉上了眼睛,面露欣慰的表情。
這時,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的荀子皓,緩緩擡起頭,看著那緊閉雙眼的荀雪峰,他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師傅!”
“嗯?難道睡著了?”
荀子皓盯著荀雪峰看了一會兒,當他身前的手臂順著衣裳滑下時,才發現一切來的如此突然。
那明媚的陽光反射照在臉上,荀雪峰那慈祥中透露著溺愛的神情,深深印在了荀子皓的心裡。
世上萬般愁苦事,無非死別與生離,荀子皓跪在地上,哽咽的抽泣著,他擡頭望著天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師傅!”
上天彷彿聽到了他那悲痛的嘶吼,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烏雲密佈,雷聲陣陣。
周圍的花草樹木,紛紛發出了搖曳的響聲,百里之外的密林,像是風口吹哨那般,迴盪著歌聲。
“轟隆隆!”
一陣雷鳴聲響起,綿綿細雨迎面飄來,荀子皓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哽咽的說道,“師傅…您放心,子皓一定不會讓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