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途中,歐陽櫻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壓低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她知道,自己於情於理也不該打這種主意,甚至連這種念頭都不應(yīng)該產(chǎn)生。
但是,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又豈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且不說七色神鹿這一身的寶貝,就是她那顆兇獸蛋,便足以勾起絕大多數(shù)人的邪念了。
而這些,現(xiàn)在都堂而皇之、且毫無防備的呈現(xiàn)在自己眼前。
只要稍微狠下心來,這些,就都是自己的了!
不,應(yīng)該說,就都是他們倆的了!
李默已經(jīng)擁有一隻雪山冰鳳了,而這隻七色神鹿的幼崽,則恰好歸了自己。
至於七色神鹿身上的那些個寶貝,則是他倆平分。
此時此刻,一連串謀劃彷彿雨後春筍似的,在歐陽櫻的腦海之中萌生。
她甚至聽到了千百個不同的聲音,都在勸誘著自己趕快下手,以免七色神鹿突然醒過來。
如果,這七色鹿茸能給我爸服下,也許他多年以來的頑疾,就能治好了吧?
不,應(yīng)該說,肯定能治好!
最終,她的父親,歐陽家主的臉孔緩緩浮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七色鹿茸歸父親,兇獸蛋歸自己,尊核歸李默,剩下的東西他們倆平分。
思量再三之後,歐陽櫻已經(jīng)在腦中敲定了這最後的計劃!
“我說,你今天怎麼老走神啊?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
等等,話說咱倆昨晚好像確實沒休息啊!”
李默見歐陽櫻一直不回答他的話,索性自言自語道。
“對了,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那個……我……我想說……”
見他突然問到了自己,歐陽櫻話到嘴邊,卻又猶豫住了。
她心裡清楚李默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他爲人處世的風(fēng)格。
先前七色神鹿救了十餘名帝都駐防軍士兵的生命,從側(cè)面來說,也救了他們倆的性命。
眼下,她之所以會累癱至此,無不是爲了李默他們。
可現(xiàn)在,自己腦子裡的想法,活脫脫就是要恩將仇報啊!
但,面對此等利益的誘惑,她又怎麼能不動心?
況且,這七色神鹿說到底,也還是和他們敵對的兇獸!
他們能毫無顧忌地斬殺冰魔猿,也能毫無顧忌地斬殺火魔猿。
爲什麼就不能放下包袱,殺一殺這七色神鹿?!
歐陽櫻在心裡如是勸慰自己道,最終,還是向李默開了口!
“那個……這七色神鹿,你覺得她……嗯……她……她算是兇獸嗎?”
“那還用說,當然是啊。”
這個問題在李默聽來,就像個弱智問題似的。
“那……那……那如果給你一個機會,你會殺了她嗎?”
嗡!
此言一出,歐陽櫻的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
終於,她還是問出來了!
一旦獲得了李默的首肯,那麼甚至都不用他動手,自己就會毫不猶豫地斬下七色神鹿的頭顱。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打定了這個主意!
聽到這句話以後,李默也沉默了片刻。
最終,他緩緩回過身來,用平靜如水的眼神,望向了歐陽櫻。
“你……你……”
被這種眼神看了片刻,歐陽櫻的臉頰頓時通紅一片。
不過,這次不是因爲害羞而產(chǎn)生的紅暈。
相反,是因爲良心有愧,而無地自容!
“你覺得,我們打得過她嗎?”
片刻過後,李默打了個哈欠,無所謂地說出了這句話,就好像他根本沒聽出來歐陽櫻話語裡所蘊含的意思似的。
“我是說,如果有一個能殺掉她的機會,比如說現(xiàn)在,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
“哈哈哈,這怎麼能行啊?”
李默淡然地笑著,又將背後的七色神鹿緊了緊,絲毫沒有想要動手的意思。
見他依然是這副滿不在意的樣子,歐陽櫻頓時急了,毫不猶豫地說出了七色神鹿渾身都是寶的這一事實。
一口氣說完,彷彿報菜名似的。
可不論是她還是李默,臉上都沒有絲毫的笑意可言。
最終,當她說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以後,方纔住了口,等待著李默下一步的反應(yīng)。
“什麼嘛,這些我早都聽小白講過了啊……”
他撓著頭,依然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而歐陽櫻,卻反倒是被他的這一句話,驚得愣在了當場。
“你……你都知道了?!”
“早都知道了,小白又不是沒和我說過。”
他再次打了個哈欠,依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之所以要用“毫不在意”來形容,是因爲他的臉上,既無對七色神鹿的半點兒殺意,也無對歐陽櫻這個想法的半點鄙夷。
有的,只是疲倦而已。
“那你……爲……爲什麼還不動手?!”
此時的歐陽櫻,已經(jīng)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現(xiàn)在,他們的腳下就是赤湖。
而雪山冰鳳,也作好了即將俯衝落地的架勢。
“爲什麼?因爲我覺得我不能這麼做,我要是真這麼做了的話,那和柳千陽他們這羣人,還有什麼區(qū)別?”
嗡!
此言一出,歐陽櫻的心頭,頓時如同遭遇到了晴天霹靂一般。
“和柳千陽他們,還有什麼區(qū)別?”
僅僅一句話,便徹底擊潰了歐陽櫻的心理防線!
見她的表情呆住了,李默便也迴轉(zhuǎn)過身,拍了拍雪山冰鳳的腦袋。
“我們,下去吧。”
說罷,它便在湖畔的草地上落了下來,拍打著翅膀,示意李默和歐陽櫻下來。
但,眼看李默揹著七色神鹿走下,歐陽櫻卻仍舊沉浸在先前的想法與自責(zé)之中,無法自拔。
宛如一塊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我剛纔,真成了和柳千陽他們一樣的人了嗎?”
回想起先前自己的所思所想,她的眼角,此時已有點點淚光閃爍。
李默並沒有直截了當?shù)鼐芙^她,甚至沒有說半句重話。
就只是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對比,便將她先前的所有想法,都擊成了粉碎!
對於李默而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自問自己是絕對產(chǎn)生不出類似歐陽櫻先前那種想法的。
因爲他,壓根就沒有想過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