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說：“我不送你了。再見。”她的一位女朋友開著她的車把她拉離他的視線。王默站在光駁陸離的夜晚，他回味著肯納客紅酒的味道，百年的肯納客紅酒他沒有喝過，但是他嚐到了比它更有味道更加純正的甘甜醇香的液體。他在恍惚中揮手打了一輛車，竄進(jìn)車裡他不知道往哪裡去，最後決定回家。
王默回到月季新花園別墅，先是洗了涼水澡，裹著浴巾直接走到窩室，撤下浴巾地躺在大牀上，他失眠了。他想給錢愛愛打電話，想了想還是沒打。天亮了他才睡著，剛睡了一會兒，他又醒了。他努力地起來，趕緊洗了一把臉，他知道他要遲到了。
出了門他才明白一個晚上氣溫好象也沒有變，仍然悶熱的難受，他的車停在俱樂部，他還得打車去俱樂部。
歐陽勤瑾只是恨恨地盯了一眼王默，他沒有動聲色。他對所有的隊員說：“不出聲的狗更咬人。長春l隊沒有瘋狂的抄作，並不代表他是一支弱隊。足球場上沒有弱者只有懦夫。他們的謙虛說明他們是支成熟的隊伍，這樣的隊伍很難纏，所以今晚這場比賽必須拿下，我們的主場口號不能丟。這是主場遇到第一個強敵，只有擊敗我們他們才穩(wěn)住排名第二的位置，所以我們不能被對手矇蔽。進(jìn)攻是我們勝利的武器。”歐陽勤瑾在戰(zhàn)術(shù)上進(jìn)一步地按排，並對周韓單獨說：“武俠停賽，你一定適應(yīng)比賽的節(jié)奏，我相信你一定行。”周韓毫不含糊地說：“向武俠學(xué)習(xí)，絕不丟球。”
周未，7點15分。鳥巢就象一隻剛灌進(jìn)熱水的暖水瓶，沒有一絲風(fēng)能降低這個橢園形容器的溫度。張居在賽前的記者發(fā)佈會上見到只是低頭哈腰的長春l隊的領(lǐng)隊與主教練大發(fā)撅詞地說：“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不管你們說不說話，我們都將狂灌你5個6個的。”說完他對歐陽勤瑾說：“你說兩句。”歐陽勤瑾只好說：“足球的性質(zhì)在於踢得是否藝術(shù)，愛它因爲(wèi)它所超越了其它藝術(shù)的範(fàn)疇，它的美來源於那一腳神奇的傳球，能達(dá)到驚世駭俗之效果。我所追崇不過如此。”長春l隊的主教練華百說：“我們學(xué)習(xí)。”
哨聲一響，氣氛截然不同，長春l隊顯然強攻的架勢，並且在2分30秒鐘時一記吊射越過周韓的十指關(guān)，碰橫樑而進(jìn)。王默的腳有些軟，他接到大象的反越位妙傳，單刀直入，用左腳送穿襠球，可惜被守門員壓在跨下。
歐陽勤瑾的白色襯衫簡直快被汗水溼透了，那幾盞強光的燈如后羿射日前的十個太陽，連唯一的一片綠色草坪好象在球員的腳下踏出火星子。歐陽勤瑾看到王默的表現(xiàn)很是生氣，明顯不在狀態(tài)，唯一的火力點卻不能穿透對手的網(wǎng)線，二次的立柱說明今夜點不佳。相同的天氣主場應(yīng)占有一定的優(yōu)勢，而兩隊的表現(xiàn)卻大相徑庭。華百也一反常態(tài)，揮舞著手臂，大聲喊叫。長春l隊員似乎適應(yīng)這種悶熱的天氣，感覺到那個球門好象無人把守一般，任其釋射。在35分10秒時，頭球攻入龍尊第二球，44分23秒時康健一烏龍球使場上的比分3比0。
鳥巢此時變成了一把炒鍋，外壁紅色的燈光如熊熊火焰，球迷優(yōu)如熱鍋的螞蟻。幾個敲鼓的大漢上陣，汗水濺在鼓面上被鼓錘震碎。人們渴望的是水而不是比賽的結(jié)果了。球迷們用各種能夠扇動風(fēng)的物件扇動著熱量。
中場休息，歐陽勤瑾的臉色還沒過如此的沉重，他沒有釋放心中的怒火，內(nèi)心的怒火與外界的熱火平衡了他心情，他知道比賽還沒有結(jié)束。劉民在他面前激火：“怎麼踢的，丟人。”歐陽勤瑾看著這羣有些失落的隊員，他說：“王默，你不在狀態(tài)，必須改變。周韓你不要氣餒，思想不要亂，集中精力。在艱難的比賽中，我想看到的是鬥志與毅力。我們的球迷願意看到的不是趴著活，死也要站著死。就算是大比分輸給對手，也要嚐嚐被狂灌的滋味。下半場，我們要改變成422陣型。王默改左，龍蕭安改右。中場加強力量。要保持平衡，對手的體力優(yōu)於我們。”楊齊齊站起來說：“大家齊心合力，我們能夠逆轉(zhuǎn)。”大家都站起來齊聲喊：“橫掃千軍，狂灌百球。”歐陽勤瑾也揮動掌頭，好似勝券在握一般。
下半場，長春l擺出防守的姿態(tài)，不過中線半步。見龍尊象是縮頭烏龜一樣，也攻不來，忽兒發(fā)起全面進(jìn)攻。在一轉(zhuǎn)眼之際，龍尊的整體壓將過來，王默得到機會一腳撮射，對方守門員越起沒有撲中皮球，皮球打在橫樑上彈入網(wǎng)內(nèi)。守門員反身把球抱住。現(xiàn)場的人連主裁都沒能看清楚球是否彈進(jìn)網(wǎng)線之內(nèi)，那一瞬間連一秒鐘都不到。鷹眼技術(shù)在中甲還沒有應(yīng)用，只能憑主裁的感覺了。主裁沒有判進(jìn)，單臂向前斜下舉，指向執(zhí)行球門球的球門區(qū)。
幸運此時遠(yuǎn)離了龍尊。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連幸運之神同樣不會長期站在一方，現(xiàn)實便是人的作爲(wèi)。歐陽勤瑾眼見著有二三次的必殺機會，全部浪費，他感嘆，天不滅曹。歐陽勤瑾欣慰的是最後10分鐘，龍尊發(fā)起一浪又一浪的反攻，球在長春l門前飛來飛去，無孔而入。球不會光落在龍尊隊員的腳下，同樣會落在對手的腳上，轉(zhuǎn)眼的工夫，球跑到龍尊的城下，2打1。球輕而易舉的入網(wǎng)。
鳥巢內(nèi)就象海天浴場，奔馳的球員象是跳躍的海豚。龍尊的球迷們無奈上天，無奈結(jié)局，想喊喊不出，想離離不開，有些呆如木雞。突然，一抹白光象閃電一般擊中球迷的眼球。一位身材僥佻豐滿的女人著身體跑進(jìn)場，在各個球員之間竄梭，所有的球員停止了戰(zhàn)爭，那隻皮球同樣靜止下來望著女人向它跑來，並把它抱在懷裡，向長春l隊的球門方向跑。兩個穿綠褲的制安在追，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拿到的紅色浴巾，剛想用浴巾撲向裸女，那裸女一個急轉(zhuǎn)，制安撲了空，裸女終於跑到長春l球門前，她雙手把球貼在自已的之間，讓無數(shù)的閃光燈在她身體上滑過，她猛然連人帶球撲進(jìn)門裡。保安跑過來，灰色的制服早已溼透了，不顧一切地用紅色的浴巾撲住這位光滑滑的女人。裸女被帶走了，閃後的雷才響起來，球迷們吶喊，嚎叫，把整個場子弄得熱烈激情。
足球場上容易重蹈技術(shù)的覆轍。剛恢復(fù)比賽，長春l隊顯然沒受任何影響，在龍尊的前場又一次出現(xiàn)2打1，康健在禁區(qū)狠鏟帶球?qū)κ郑鞑檬种附麉^(qū)園點，點球。主裁手下留情，掏出一張黃牌，舉向康健。
周韓的球門的邊沿沒有了任何的磁區(qū)，更沒有任何的法力形成牆的威力。當(dāng)他飛越起來雙手只抓住他的恥辱。球從另一側(cè)慢騰騰地滾入。他跪在綠色的草坪上，象是跪在法場上，腦袋後面頂著一支上了栓的長槍。槍沒有響哨子響了。他癱坐在草上。華百象是得到大力神杯一樣跑到場內(nèi)與隊員們歡呼。歐陽勤瑾穩(wěn)住心情直接向周韓走去，他知道受打擊最大的是周韓。周韓抱住歐陽勤瑾痛哭，他泣不成聲：“對不起，我失了5個球。”歐陽勤瑾拍著他的肩說：“沒關(guān)糸，足球是一個整體，不全是你的責(zé)任，你盡力了。”
東方興帶著鬱悶提前退場，他沒有看到裸奔的精彩，他找到冰水一口氣喝掉一瓶。他看了一場大比分的比賽，不過失分的是龍尊，他明白龍尊被別人狂灌了。他有些不想信，他有些恍惚。夜太過於，把這紫紅的色彩搞的沒有了情調(diào)。失球在於天，不可避免。
鳥巢裡沒有球迷的下課聲也沒有罵聲，或許他們沒有醒過味來；或許比賽踢得很精彩，只不過結(jié)局不同；或許他們沒有做這方面的準(zhǔn)備，或許天空仍然保持著悶熱的溫度，他們需要離開；或許裸奔填補了他們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