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宴

一、破碎時空

“其實，有選擇總比沒選擇好。就像現(xiàn)在這樣，你想死，也得死。不想死，也必須死。這個位面早已到達了極限，只不過我們是當局者迷，沒有看清。外層的保護罩已經(jīng)快要消散了，消散之後。我們，連帶著這個位面，都會被時空亂流絞碎。最後一刻就快到了……”

凌棋走在回去的路上，A組負責人的話語好像還在耳邊，是啊，只剩下最後幾個小時了……

這樣的消息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一拖再拖一瞞再瞞，而是痛痛快快的公之於衆(zhòng)，街上有著狂歡的人羣，也有著抱頭痛哭的人羣，當然，還有在角落裡的人們，因爲是經(jīng)過證實的消息，所以“不要爲自己留下遺憾”的這一理念被他們發(fā)揮到了極致。只是孤身一人走在大路上的凌棋，與近乎於失常的人們完全不同，如果再給他一個公文包，那他就是下班歸來的高管。不應時不應景，倍顯突兀。

“還有10分鐘?！泵脶樋焖俚霓D著，每轉一圈，證明人們距離死亡又近了一步，這貌似，是必死之局。凌棋突然笑了，作爲A組有史以來最成功的製造人，沒有在A組的總部死去還真是一件幸事。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說過的話：“你們引以爲傲的就是被那些瘋子們改造過的肢體麼？是麼……我倒是感覺，這是對我這個人的侮辱，而且是……奇恥大辱！”也不知道凌隱哥哥他怎麼樣了。估計也是在泡lol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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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死也不讓我從病房中走出去，這還真是忠心的奴隸。臨死都沒看見外面的風景，遺憾。”在某精神疾病療養(yǎng)中心的特殊病房裡，男孩坐在病牀上，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這家療養(yǎng)中心是A組名下的機構，特殊病房裡面“住”的人是什麼人也就不言而喻了。男孩有一張精緻的臉，加上不到160cm的身高，在外面的世界完全就是一個標準的正太，而且是受到所有姐姐、阿姨所寵愛的那種。不過，這裡是精神疾病療養(yǎng)中心。“娜娜小姐?！蹦泻⒋舐暤暮傲艘粋€名字，可是半晌都沒有的到答覆?！翱磥砟饶刃〗阋踩⒓舆[行的隊伍了……或許，我可以出去看看?！甭擅饕箤⒛X袋探出病房門，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就連監(jiān)控也不閃了。男孩躡手躡腳的從房間中走出來，左轉，轉向安全通道，只送給監(jiān)控一個穿著病號服的背影?！拔遥孟駴]有什麼遺憾了。”樓道中，飄出了似喟嘆，似喜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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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月亮，是血月，可惜沒有人閒著沒事報道了，終結之夜，就算天不黑也是很正常的。

“也不用備考了，明天的考試不會再進行了，我們沒有明天了?！鄙倌甑难坨R在月光下反著光，看不清他的眼。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悲涼的弧度。他不算是學霸，當然也不是學渣，每一次考試都很認真，但是成績都是差強人意，從初中一直到現(xiàn)在。拿出手機，那些認識的人名全部映入眼簾，發(fā)生的事情也一一浮現(xiàn)在腦海中。沒有什麼後悔的了，沒什麼應該補償?shù)牧?。“買酒去，反正現(xiàn)在人民幣已經(jīng)是數(shù)字了，不醉不歸?！蹦樕辖K於揚起一抹真誠的微笑，不像以前示人的那種怯懦到虛僞的微笑，也不是平日裡那種鬱悶之後的苦笑。笑容純淨的就像他以前從來沒有真正的笑容一樣。相比起以前學習的日子，關鵬宇認爲只有這最後一天，纔給了他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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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倒計時過後，天空突然亮了起來。血紅色月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發(fā)著血紅色的光芒，且越來越盛。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上述的三人也不例外。少年從餐桌上拿起眼鏡，用一個奇異的表情迴應著被血光照亮的天空。從無人的超市拿出來的啤酒早就被喝光了。少年突然有一種哭的衝動，不過他沒有這麼幹。他曾經(jīng)答應過某人，他不會再哭了。

男孩的病號服在人羣中非常顯眼，不過沒有人注意了，都快要死了，還計較這麼多作甚？男孩純淨的目光掃視著一切，就像剛剛降生在這個世界的嬰兒一樣。淡咖啡色的眼睛斂著光芒，低著頭，無聲的迎接著毀滅的降臨。

凌棋坐在路邊，以一種他認爲非常舒服的姿勢坐在草叢之上，就像以前出來野餐的人們，求得就是盡興。不過現(xiàn)在求得只是一種死前的安寧。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崩壞，破碎。人們看見的都是冰冷而破碎的畫面，破碎邊緣的色澤如刀鋒般清冽，而他們的肢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碎，不過他們卻感覺不到疼痛。位面破碎最大的好處就是在破碎的前一秒會把肉體和意識分離出來。這也證明……

代表恐懼的暗紅色從每一片位面延伸出來，佈滿黑暗的每一個角落。角落中的人們——應該是靈魂吧。靈魂們頭一次相信了命運這一詞語，有神論者也好，無神論者也罷。他們看見的一切完美的詮釋了這一詞彙——這就是你們的命運，你逃不掉。

他們頭一次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恐懼，因爲他們的未來別無選擇?？赡苁撬溃赡苁莿e的，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夢——人的逃避心理。不過這麼多人一起做一個夢，可能麼？有的人是上班族，有的人是無業(yè)遊民，還有很多很多。他們的生活原本已經(jīng)被固定了，上班工作，娶妻生子看孩子，退休，看著孫輩，最後以各種各樣的死法死亡。簡單而短促的人生……

人不會那麼就死的，因爲他們會爲自己找到希望，所以，眼前發(fā)生的一個畫面，被他們是爲了希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