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島咖啡廳永遠人滿爲患。青荇坐在陸吉祥對面，情緒低落地攪動著杯中的咖啡，完全沒有新婚的喜悅。與她相反，陸吉祥卻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她貌似非常甜蜜地打著電話，青荇聽不清對方的聲音，只隱約知道是個男人。

“交新男友了？”青荇擡起頭，問著前不久剛剛失戀的陸吉祥。不可諱言陸吉祥是個美麗的女人，她的魅力不僅僅是因爲她的家庭背景，還跟她自己美豔有關。青荇常常覺得自己站在陸吉祥面前，就像醜小鴨跟白天鵝，而她這隻醜小鴨還是那種永遠也變不成白天鵝的醜小鴨。她常常問自己，怎麼就和陸吉祥這麼親密了？她一向冷清，在大學裡像個獨行俠，除了陸吉祥，幾乎沒一個好朋友。她的時間被排得極滿，除了打工就是做家教。也許她跟陸吉祥開始親近是因爲對方爲她介紹了一個很好的家教。

“暫時保密。”陸吉祥嫵媚地甩甩一頭像大波浪似的捲髮，故作神秘地笑笑。

“你不想說就算。反正你找男友向來三分鐘熱度。”青荇無所謂地端起咖啡，看向窗外的車陣。陸吉祥這樣的天之驕女，感情世界豐富得很，基本不需要她這個小人物幫忙參考。她揉著眉心，看著街窗外。放眼北京街頭，到處都是汽車，而她趙青荇卻可能一輩子也買不起一輛。她跟羅旭租的小公寓只有五十多平米大，卻要二千多的房租。有錢人永遠也不會了解工薪階層的苦惱，能體諒他們這樣的人，要買個房、買個車幾乎就像天方夜譚。

“這次不一樣。”陸吉祥異常堅定地說道。她抽出一盒女式涼煙，一邊動作嫵媚地吸著煙，一邊打量著青荇。

“什麼時候能吃到你的喜糖？”青荇頭一次看陸吉祥如此認真，脣角漸漸漾開淺笑。她也希望自己唯一的好朋友能找能好的歸宿。

“還要再等等。”陸吉祥突然詭異地瞇了瞇眼睛。“今天找你過來，是想讓你幫我選個禮物。你說男人都喜歡什麼東西？”

“我也不太清楚。我對男人的瞭解不如你多。”青荇詫異地搖搖頭。她只交過羅旭一個男友，而且她貌似還沒真正送過羅旭禮物，男友可以排成一個加強連的陸吉祥怎麼會找她幫忙參考？

“那你就告訴我羅旭喜歡什麼，我照他的喜好買得了。”

“他呀？給他做碗湯他就能樂個半天。”青荇想起自己跟羅旭結婚前的事，眼睛裡泛起酸澀。曾經她跟羅旭也很甜蜜。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做飯。”陸吉祥把煙掐滅後，異常認真地看著青荇的眼睛，“你說勞力士金錶、LV皮帶哪樣好？”

“如果是我家羅旭這樣的男人，他寧可你把自己送給他。”青荇聽到陸吉祥的話後，不由得笑起來。

“該給的早給了。他家經濟條件不太好。”

“有房嗎？”

“沒有？”

“那就送他一套房子得了，反正你家的房子多得可以煮著吃。”青荇半開玩笑地回答。她一直覺得真心相愛的人根本不需要用物質方面的東西，就如她跟羅旭，她爲了還帳幾乎很少給羅旭買東西，可是隻要給他做一道好菜，他就能天心地樂上半天。想起曾經有過的幸福，青荇的心情又再次低落。

“你就告訴我你家羅旭喜歡什麼吧。”看青荇總是逗她，陸吉祥沒有耐心地說道。

“我看你也別買太貴重的東西，一條領帶，或者一個領帶夾，都是不錯的禮物。他只要看到你的心意就會很開心。”

“領帶夾？我剛纔正好看到一個鑲鑽石的。”陸吉祥說風就是雨，提起桌上的大包小包，就匆匆離開，看青荇一直坐在卡座裡不動彈，她立刻回頭叫她，“青荇，陪我去買。你審美觀比我強。”

“我對奢侈品沒研究。”青荇搖搖頭。

“少說費話，快走！”陸吉祥拽起青荇，霸道地帶著她離開。

站在珠寶櫃檯前，陸吉祥看著一枚枚價格昂貴的領帶夾，對售貨員說：“您給我拿這個，鑲鑽石的。”

“吉祥，這個太俗。”青荇不是太喜歡地提醒陸吉祥。那麼大一顆鑽石，只讓人感到恐怖，而且設計得也俗氣。“這個領帶夾會讓戴它的人像個暴發戶。”

“那你幫我選。”陸吉祥放下那枚領帶夾，挽著青荇，讓她幫忙挑選。

“你男友什麼類型？”

“跟你家羅旭差不多。”陸吉祥詭異地笑道。

“那就這個吧，不太招搖，還能顯出他獨特的氣質。”青荇指著其中一枚領帶夾，對陸吉祥說道。

“青荇，你真是我的好朋友！”陸吉祥給了青荇一個充滿感激的擁抱。

“我也沒幫到你什麼忙。”青荇搖搖頭。

“這就夠了。”

陸吉祥去刷卡的時候，青荇站在櫃檯邊，看著那一枚枚領帶夾發呆。她似乎真沒給羅旭買過禮物。她指著一個比較便宜而圖案簡潔大方的銀質領帶夾，對售貨員說：“我要這個。”

當她去付款時，陸吉祥神色異樣地看了她一眼：“給羅旭買的？”

“嗯。”青荇點點頭。

“有點寒酸。”

“我沒你那麼有錢。再說羅旭也不會在乎禮物的價值。”青荇有些尷尬，卻認真地爲自己辯解。不是所有人都像陸吉祥一樣，有一個身爲高官的父親，刷卡刷到曝也有人幫她還。她不行，她跟羅旭連房子都沒有，哪有條件買昂貴的奢侈品？一百多的領帶夾正是她能承受的價位，而且她不覺得自己選的禮物差。

“我不是諷刺你，只是想再買一個好的送給你。”

“不要。那樣的話，這份禮物送著就沒意思了。”青荇立刻搖頭拒絕。

羅旭與她的冷戰，已經持續兩天，不知道這份小禮物能不能打開他的心結，不再生氣。

……

羅旭很晚纔回家，當時青荇差點坐在沙發上睡著。濃烈的香水味道刺激得青荇皺起眉。他又出去跟女人鬼混？青荇強忍住心底的痛，將手中的盒子放到沙發上，然後就轉身回去臥室。

羅旭坐到沙發上，怔怔地看著盒中靜躺著的小禮物，心裡一片愧疚。他又沒能禁受住陸吉祥的誘惑，還接受了她的禮物。陸吉祥送給他的領帶夾正躺在他的口袋裡。沒想到青荇會送他同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