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泉內古典音樂時而纏綿時而鏗鏘，餘音繞樑，三日不去。老爺子盤腿坐在踏上，瞇著眼睛看著手中的文件。

“怎麼還有什麼問題嗎？要是風洛提供的信息屬實，你馬上就可以找到‘墨色’了，據說現在美國警方的壓力特別大，被政府逼得緊了，好像找不回‘墨色’就丟了國家的面子似的。你大可以把‘墨色’奉獻給警方，好讓他們感恩戴德地放過ESSENCE一馬。”彥吾司沒形象地套套指甲，繼續陰陽怪氣地說，“這可是挫敗小丫頭的最好時機呢！”

“慫恿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別忘了我們的賭局。”

彥吾司無所謂地聳聳肩，“它的意義我們兩都心知肚明。”

老爺子聽了爽朗地大笑起來，“即使這樣，也不能小看我的孫女。”

思凡的確沒有讓老爺子失望，在老爺子拿到情報後的第三天，FBI就已經將偷盜者逮捕歸案，‘墨石’也正式入住大都會博物館，博物館當天人聲鼎沸。據FBI官員稱‘墨石’的成功追回要歸功於一位熱心人士的竭力協助，她將永遠是我們的朋友。

“呵呵，熱心人士？永遠的朋友？貓狗一家親？真是難以想象。”彥吾司從屏幕上轉移視線看向正在鬥鳥的老爺子，眼眸中帶著幾許玩味。

老爺子沒什麼表示，只是執著地訓練籠裡的金剛鸚鵡說“笨蛋”。

“再說一遍！”老爺子把鳥食抓在手裡引誘鸚鵡發聲。

“再說一遍。”

“說笨蛋。”

“笨蛋！笨蛋！你是笨蛋，他是笨蛋，你們都是笨蛋！”

“嗯，好，聰明！給你。”老爺子開懷一笑，把手裡的食物全部拋出，樂壞了籠子裡的鸚鵡。

老爺子放棄鬥鳥信步踱步到庭院，雙手交握在身後，仰頭看看那羣爛漫的櫻花，就這樣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有什麼要說的嗎？”突然間開口，因爲察覺到身後的人已經陪自己在這兒站了很久。

“是的，不過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斯迪沒多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一疊文件交到老爺子手中，可是卻被老頭擱在一旁。

“還是你說吧，人老了，眼睛不好使。”

這句話驀然讓斯迪心頭一緊，其實剛剛站在老頭身後的時候就隱約有了一些感慨。那肩膀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寬闊了，背影也已經不像從前那麼挺拔了，頭髮花白了，人也老了。曾經那麼強悍的形象，好像只是過去光陰中的錯覺。但這個人，的的確確是ESSENCE的創始人啊。

“思凡早在之前就變更了與力亞的合作條約，我們拿到的只是過期的廢紙。而且據我所知，即使知道他們之間的利益分配，第三者能插足的可能性也很小。思凡與GSO的雲雅是朋友，而力亞是雲雅的哥哥。這位阿拉伯貴族對他唯一的妹妹是非常寵愛的。所以小傢伙根本沒必要擔心合約的事。”

“另外，她早就在情報網中搜索‘墨石’的消息，而且手腳要比我們快許多。這次用‘墨石’換回ESSENCE暫時的安寧，她在組織裡的地位又要穩固不少。”

“也就是說……這一回合，她贏了。”

斯迪一直在觀察老爺子的反應，企圖看穿那波瀾不驚的面容下的真正情緒，可是老頭真是越老越成精，半點把柄抓不到。

“知道了。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安排風洛，你那點鬼心思也可以收一收了。”

推開拉門時斯迪轉過身，看見老爺子正曲起手指輕叩石板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音。

“其實如果你真的反對，那些事我也是做不成的。”說完斯迪便轉身離開。

彥吾司站在走廊上從頭到尾饒有趣味地看著，寬大的袖袍蓋住了那精緻的籠子，籠子裡那隻鸚鵡有模有樣地叫道：“笨蛋！你們都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