鍊金術師,一個從亙古的年代就已經出現(xiàn)了的職業(yè)。
雖然相比起魔法師來說年代是要簡短那麼一些,但也相差不遠,而無論於任何東西,不管是姓名,文字,職業(yè)還是別的在人類社會中並非一開始就存在著之物,都是相應著人類的渴望纔出現(xiàn)在這裡的完成品。
因爲需要姓氏區(qū)分各自不同的個體,所以有了姓氏的出現(xiàn),因爲需要文字來記錄容易遺忘的過去,因此才發(fā)明了文字,即使是那將各自擅長區(qū)域區(qū)分開的職業(yè),也只不過是因爲一個人不可能專長所有領域纔出現(xiàn)的產物罷了。
而鍊金術師同樣也是這樣的意願之下的產物……不,或者說出現(xiàn)這個職業(yè)的目的意念更爲的明確——相比於戰(zhàn)士,魔法師那樣的或許是爲了獲得“力量”的那樣曖昧的意願更爲清晰。
探究真理,或許在這個年代中,任何一個以鍊金術師作爲職業(yè)的人被問到了他的目的時,大概都會做出這樣的回答……不過在這一點上並沒有什麼應該質疑的必要,因爲探究自身的未知,換言之也就是求知慾望對於任何一個人都是很明顯的會存在著的一種慾望。
畢竟人類就是這麼一種慾望的生物。
但這只不過是近代鍊金術師的目的而已,在古代的話,則根本不是這樣的相同意義——就比如古代魔法師研究魔法的目的並非變得強大,而是更爲狂妄的要接近神之領域這一點我會到處說?
所以的,鍊金術師也相同,一開始的鍊金術師的目的顯得更加純粹且直接……甚至說是和古代研究魔法的魔法師們一樣有些狂妄而自大——追求肉體上的永生,也就是不老不死,追求物質上的萬能,換言之就是點石成金。
因此纔有了“鍊金”一詞的由來,並且一直沿用至今。
但是也正如著以接近神之領域爲目的的古代魔法師們最終也沒有達到目的,到了今日魔法師一職已經變成了通往強者之路的僅僅一個分支一樣,最始的鍊金術師們也同樣沒有任何一個能完成他們的夙願。
不老不死——在肉體上的永生,歲月無法讓他腐朽,血液的流逝也無法讓他的生命逝去,而這一點經過多年的研究已經可以確切的認爲可以用人體煉成來進行器官的創(chuàng)造和修復的方式來達到這樣的目的。
不過讓所有鍊金術師迄今都無法做到這一點的最大的難關則是……代價!
等價交換的鍊金術的原理,可以說想要得到一樣東西,就要用同等重要的東西作爲代價纔有可能完成,不存在任何憑空創(chuàng)造的可能,而這也是鍊金術師和神明的區(qū)別所在。
而讓人獲得不老不死的能力到底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呢?毫無疑問的,是一個並非作爲人類的自身能負擔得起的高昂價碼……因此的,這鍊金術師的最原始的目的直至現(xiàn)在都從未有人完成。
無法解決等價物的這一點難題。
至於另一點點石成金的話,則是完全相反的情況——可以說構成黃金的元素是極爲廉價和常見的,經過這麼多年人類對於這種稀有金屬的解除和研究早已分析得透徹,誤差不會大於1%,那麼換言之煉成出一些純度較高的黃金至少是完全沒有問題。
然而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做到這一點——那是因爲即使有著充足的材料,但沒有相關的煉成術式的話,那麼煉成依舊不能完成。
可以說即使是見得再怎麼多的金屬,只要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煉成它的術式的話,那麼它對於鍊金術師來說就依舊是一種神秘的元素……也就是如未經探索到的新大陸一般的存在!
一個是已知術式卻無法滿足代價的結果,而另一個則是材料極爲普通,卻無法得出相關術式的結果,這兩個難題使得鍊金術師迄今都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完成這個先代前輩們遺留下來的夙願。
而久而久之的,近代鍊金術師的夙願也就轉化成了對真理的探索,純粹滿足自己求知慾那樣的目的——畢竟明知是無望的東西不可能作爲執(zhí)念的代代流傳下去,總會有放棄和轉移目的的心思……
就正如著那些一開始是以爲了接近神之領域而研究魔法的魔法師一樣。
但是!在自己眼前的卻出現(xiàn)了這樣的一個兩樣都完成了的存在?!羅羅娜臉色凝重的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對方在她眼中愈發(fā)的神秘起來——可以說如果不是對方提起,她也早已忘記了最原始的,那所謂的不老不死和點石成金的目的。
因爲即使是她也沒辦法做到啊!自然的也就不會對於這樣的事情有所在意了,同時也沒有這樣的需求,對於她來說壽命短暫已經不是什麼需要擔心的事情了,而金錢的話……似乎從一開始就是吃飯讓別人付錢的她也沒有相關的煩惱?
“看到了嗎?你眼前的就是所有先代的鍊金術師眼中的最爲完美的存在!”紅髮的男人大聲的說了出來,同時彷彿是一名毫無憐惜的暴發(fā)戶一般,隨手的將剛纔煉成的那團黃金扔到一邊——這樣的東西,他可以說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對方的話讓羅羅娜不由的皺了下眉:“我可不認爲他們所希望看到的鍊金術師的終點,是你這樣噁心的殺人犯。”
“再說一句就砍下你的頭顱,你這樣的話是對作爲鍊金術師的我的侮辱。”同時厭惡的說道,並且默默的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彷彿是在說明著她並非在開玩笑。
“不,不明白的是你。”對方繼續(xù)狀若瘋狂的大聲的說了出來:“無論是在怎麼華麗的花朵都要吸收污穢的泥土中的養(yǎng)分纔有可能綻放,而即使是在怎麼高聳的天際只要有著足夠的踏在腳下的階梯的話,那麼到達也是必然完成的結果!”
“我無法支出的代價嗎?不,太愚蠢了,爲什麼通向真理的路要用自己作爲鋪墊呢?用別的人就可以了!一個人不夠的話就用兩個,兩個不夠就用三個,三個不夠就用所有的人類!”對方繼續(xù)這麼大聲的說了出來。
“說到底,我們鍊金術師也只不過是腳踏大地的站立在地面上的生物而已,而我們一直所做的,不就也是用被自己獵殺的魔獸身上的素材,來完成強化自身的目的嗎?弱肉強食,用弱者的血肉作爲強者通向更高處的臺階……而到了最後的,就是‘王’的誕生啊!”
“……”對方的話讓羅羅娜沉默了下來。
“弱肉強食嗎……”半響的她終於喃喃的再次開了口,接著繼續(xù)說了出來:“的確啊,說到弱肉強食的話,是我也無法否認的真理,弱者在戰(zhàn)鬥中敗亡,然後強者啃食著弱者的血肉生存下去,然後變得更強大……接著在成爲比他更強的存在的養(yǎng)分。”
“是吧是吧?”似乎是察覺到了對方對他的話的認同,對面的紅髮男子緊接著興奮的說了出來,就像在這一瞬間,他甚至忘卻了眼前的是一個想要殺死他的敵人。
“沒錯!就是這樣!我果然沒有看錯啊……我就知道如果是你的話,是不會反對我的這個想法的!”他繼續(xù)這麼極爲激動的說著:“如果是你的話,是一定是認同我的!因爲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啊!我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你這個傢伙了!”
“因爲你這傢伙,竟然因爲認同了那個少女對於死亡的錯誤的接納的這一點,而靜靜的看著這個毫無疑問會死亡的人消逝在你的面前啊……還真是溫柔,瞭解了對方的想法,讓對方按照自己的想法的進行到最後,哪怕是死亡的結局那樣的溫柔念頭,或許在別人眼裡看到的是你的溫柔吧?”
“不,在我的眼裡,看到的滿滿都是你的殘酷啊!太美妙了!讓眼前的人在自以爲是得到了救贖的念頭中,往著懸崖深處墜落。”眼前的紅髮的男人繼續(xù)說著,雙手捂住了臉,彷彿是說到了什麼讓他感動,讓他感覺到美妙的極致之物。
“是吧?別再說那種裝模作樣的溫柔話語了,你比誰都清楚,即使是你所做出來的溫柔,也是建立在你自己認同,在你自己所定規(guī)則之下的憐憫而已!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可以說只要是念頭稍加的那麼一絲的改變,那麼一絲的偏差,你馬上拔劍將之前還憐憫著的對方砍成一團團肉塊都有可能!就像是之前對我所做的一樣……”
“沒錯!因爲你和我是同一類的自私的人啊!!”眼前的紅髮男人對著羅羅娜,更加大聲的說了出來。
“……是啊。”前方的羅羅娜沉默著,最後吶吶的確認了出來,但由於低著頭的關係,此時無法看清楚她此時的表情:“的確如你所說的,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建立在我本身認同的前提下的舉動。”
這樣的話語,讓眼前的紅髮男人恍如自己所說的東西得到了確認一般,露出了興奮而喜悅的表情?
“可以說哪怕是毀滅世界,只要是我認爲是應該做的的前提下我都會沒有絲毫猶豫的做下去……和那些有著確切的職位和職業(yè)的傢伙不同,他們或許會考慮到國家,家庭那樣的東西而產生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否對他們有利這樣的想法。”
“但是我的話不一樣……我沒有那樣所謂的責任心,我沒有著這樣的約束,可以說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傢伙,無關於所有人眼中的對與錯,我所認爲是對的,我會去做,我所認爲是討厭的,我會立刻將之殺掉。”羅羅娜繼續(xù)淡淡的回答了出來。
“對,對,沒錯就是這樣!”而前方的紅髮男人也不斷做出了驚喜和贊同的發(fā)言。
“不過我果然還是希望看到……那兩個成爲了你的犧牲品的傢伙能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的樣子。”羅羅娜這麼說著,緩緩的擡起了頭:“你做錯了的,並非是殺了人,而是讓我看不到……我所希望看到的東西啊。”
眼前紅髮男人那本是驚喜和認同的表情僵硬了下來。
“而且……讓我猜猜是什麼給了你自信,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的?”羅羅娜緩緩舉起手中的魔劍,輕輕彈了下那銳利的劍刃,發(fā)出了清脆的交鳴聲。
“不需要任何代價的煉成?”
“還是所謂的不死之身?”
……
尖銳的劍刃將對方手中的武器擊碎的同時,還切斷了他的半邊身體,那毫不留情的斬擊彷彿就像是對於練習用人偶所做出的斬擊,而並非對於一個活生生的人類所做出的攻擊一般——這樣毫不留情的攻擊恐怕只能出現(xiàn)在以殺人爲目的的殺人鬼的身上。
那紅髮的男人像殘破的人偶已經倒在了一邊,雖然他的軀體依舊在刻印在皮膚內層的人體煉成術式的作用之下不斷的新生,恢復著,但由於這意外的戰(zhàn)鬥似乎拖得有些久了的樣子,本已早早用下的麻痹痛覺的藥劑的效用已經開始變得淡薄起來。
疼痛終於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上,或許還並非是很嚴重,但正是這輕微的,隱隱約約的陣痛才讓他不由得感覺到恐懼——可怕,太可怕了,眼前的人正如自己所說的一樣,她不存在真正的憐憫。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她的價值觀和認知觀所決定下的產物,換言之,只要是她所認爲的事情,那麼她能一直這麼殺死自己下去……而藥效已經快要過去了,即使沒有被對方殺死的可能,但馬上的那真切的疼痛就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
自己要這樣嗎?不,不要!!
劍刃貫穿了他的左腿,將他釘在了地面上,在他木然的擡起頭的時候,對上的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冷漠目光。
“廢物。”她這麼喃喃的說了出來:“那隻鍊金獸見到我至少懂得逃跑,那麼你呢?”
“就連生物最基本的,打不過就要落跑這樣的常識都不會的人……我說你是廢物你想反對嗎?”淡淡的說著,她這次並沒有立刻將劍刃從對方被貫穿的大腿之上抽出,而是繼續(xù)將對方的大腿釘在了地面上。
而劍刃依舊保留在肉體中也使得肉體的再生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越來越痛了。鎮(zhèn)痛劑的藥效正在越來越薄弱。
而且爲什麼……爲什麼肉體的重生變慢了?紅髮男人這麼想著,看著下身不斷流出的血液,感受著心臟之處的愈加虛弱,出現(xiàn)了這樣愕然的念頭。
“我不知道你所倚仗的那顆石頭到底是什麼……”而在這一刻,對面那貫穿了他大腿的少女也開始漠然的說了出口。
“不過如果說到傳說中的無視代價的真理之石的話,那麼我卻可以確定並不是你手中的那樣的……而且就算是真正的真理之石,它的真正效果也並非在無視等價交換法則,而是在於對世間法則的欺詐。”
“換言之,你所說的所謂的無視代價從一開始就不曾擁有。”緩緩的這麼說著,還沒來得及讓眼前的對手消化她的話,就已經兀然的將貫穿了對方大腿的劍刃抽了出來,同時也帶起一陣血液。
“呃。”由於劍刃突然被從體內抽出而帶出的疼痛不由得讓他呼出聲來,不過總算的,總算是被抽離出來了……
但還沒來得及讓他產生任何慶幸的想法,也沒來得及做出逃離這裡的舉動,對面的少女就已經再次發(fā)出了說話的聲音。
“算了,我玩膩了。”興致缺缺的語氣。
“這樣無能的對手,就連讓我稍微提起點興趣都做不到……燒焦了的菜餚即使塗上了蛋黃醬也依舊是不堪入口,剛出生的嬰兒即使手持著傳說中的聖劍也依舊只不過是一個嬰兒!而你,即使持有著和我類似的東西,也依舊……”
“是隻稍微力氣大點的螻蟻罷了。”而在說完了這句話的時候,也對著眼前的敵人揮動了手中的劍刃——緊接著,一顆有著紅髮的頭顱滾落在了她的腳邊。
雖然不知道這樣頭都被砍下來了是否還能重生,不過對方所持的那顆紅色的晶石的確並非什麼能完全無視代價的讓他進行煉成的東西……
不過這次似乎有些出乎羅羅娜的預料,在斬落了對方頭顱時候,對方殘餘的軀體似乎依舊開始進行著重生——何等噁心的一幕。
但那樣的重生才進行到一半就停止了下來,對方左手中的那本是血紅色的晶石已經完全失去了色澤,變得就像一顆平平無奇的小石子一樣,最後碎裂……風化。
“這樣,就算作幫你們這兩個傢伙報仇了吧?”羅羅娜沉默了半響,在這死寂的城市中喃喃的說了出來。
下方是一具無頭的屍體,或許如果她想的話,可以從這具屍體裡得到關於那人體煉成的陣法術式的秘密。
但正如這屍體身前所說的,她是一個做任何事情都以自己想法作爲最優(yōu)先的傢伙——而她也對這種玩弄生物的課題沒有興趣,而且還是那種以自身作爲研究物的。
想了想,果然還是沒有對腳邊的屍體進行回收。
“算了,看來又做了多餘的事情。”喃喃的說著,搖搖頭,邁動了腳步從這變得如煉獄般的血腥城市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