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到處搜尋史大誠與張文炳的蹤影,就是爲(wèi)了審問出葉亭的下落,誰想竟然在皇帝的口中聽到“葉小姐”三個字,心臟立刻怦怦直跳,耳朵緊緊貼在瓦片上,只希望那位“葉小姐”能開下口,好讓他確認(rèn)房間裡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亭妹妹。
“葉小姐”卻不肯開口,只有皇帝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你好歹吃些東西吧,餓壞了身體可不是小事。”
“白天我要讀書沒法來看你,母后和老先生們看得緊。”
“這裡是寂寞了一些,明天我想辦法帶你去御花園,那裡的景色很美,也有許多果樹。”
“葉小姐,你說句話啊,這些天來你一直不開口,飯也不怎麼吃,身體怎麼受得了呢?”
……
皇帝雜七雜八地嘮叨著,劉清聽得心煩無比,真想闖進(jìn)去看個明白,就在這時,皇帝說道:
“我昨天看到劍神了。”
中的女子輕聲驚呼,很像葉亭,也很難確認(rèn),但劉清心跳得卻更厲害了,皇帝什麼時候看到自己了?又爲(wèi)什麼要提起自己?
“劍神在通天寺前與和尚們鬥法,非常驚險。”
原來,那些騎兵保護(hù)的是皇帝。皇帝閉口不再往下說,想引“葉小姐”開口,果然那女子問道:
“他怎樣了?”
聲音清純透轍,可不就是葉亭,劉清心中一震,隨後心花怒放,馬上就想救人,但又冷靜下來,他想想聽聽亭妹妹在外人面前是怎麼說這個“劍神哥哥”的。
帝嘆了口氣,似乎在暗示結(jié)果很壞,劉清暗罵皇帝無恥,小小年紀(jì)就會騙人,葉亭再次上當(dāng),疾聲說道:
“他不會輸?shù)氖巧裣伞!?
可是心裡卻清楚,這個神仙很是古怪,沒有自己在身邊,法力可是一般。
“劍神沒有輸,將和尚們打得落花流水。”皇帝俏皮地說道,爲(wèi)引得葉亭說話而得意。
葉亭知道受騙,又不開口了。
皇帝又道:
“不過劍神帶著一位豔麗無雙的女子,兩人似乎……很親密。”
劉清怒火中燒,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明白皇帝爲(wèi)什麼這樣說了,昨天在通天寺前,最出風(fēng)頭的人不是劍神,而是風(fēng)蕭蕭,好幾千人看到風(fēng)蕭蕭抱著劍神,難怪皇帝要說兩人很親密,不過背後傳緋聞,破壞別人的感情,實在太下賤了,劉清打定主意待會要好好教訓(xùn)一下這個小孩。
葉亭顯然不再相信皇帝的話,仍是沉默不言,皇帝自顧自說下去:
“那是一位妖女,據(jù)說叫風(fēng)蕭蕭,是劍神費盡心血,量身爲(wèi)自己製造的媚妖,在場的男人無不心動,連和尚們都不念經(jīng)只顧盯著她。”
“就是我們這樣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呢。”一名太監(jiān)尖聲說道。
“可是妖女畢竟是妖女,矮揉造作,盡是雕琢之氣,怎麼及得上葉小姐萬分之一。”皇帝說道。
劉清倒有點佩服這位皇帝了,聽上去年紀(jì)不大,泡妞的手段卻很成熟,知道如何用半真半假的話騙人哄人。
葉亭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撒謊,我不信。”
劉清一面爲(wèi)葉亭的信任而高興,一面心中又些不安,收風(fēng)蕭蕭爲(wèi)徒的時候光想著這是一個笨徒弟了,全忘了她是媚妖,葉亭可能會不高興。
老子把她關(guān)在山洞裡,讓她自己修煉去,劉清暗想,絕不能讓風(fēng)蕭蕭破壞他與葉亭的關(guān)係。
“朕是皇帝,一言九鼎,怎麼會撒謊?”皇帝說道,稚氣的聲音中帶有一股威嚴(yán),甚至自稱
葉亭哼了一聲,說道:
“你說你姓文,其實你姓劉,難道不是撒謊嗎?”
劉清在樓頂一愣,隨後恍然大悟,原來皇帝就是葉亭在相府別院劫持的兩個小孩之一,劉清沒見過他們,但是聽葉亭說過,兩人一個叫田容,其實是宰相之子申容,另一個叫文勝,以爲(wèi)也是某位大臣的公子,原來卻是皇帝本人,文勝應(yīng)該是劉勝纔對。
在這個位面的世界裡,漢朝一直就沒有滅亡,皇帝自然就一直姓劉,跟劉清還是本家。
劉清卻對這位本家皇帝很生氣,不過也有些疑惑:姓劉的是不是都天性風(fēng)流啊,皇帝纔多大一點的小孩,竟然也知道搶美女哄美女,
一名太監(jiān)斥道:
“大膽女子,不得胡說!”
葉亭不吱聲,皇帝卻厲聲道:
“不準(zhǔn)對葉小姐無禮!”
太監(jiān)連聲應(yīng)是,皇帝又改爲(wèi)緩和的聲音說道:
“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年紀(jì)還小,只有十二歲,可是葉小姐年紀(jì)也不大啊,十五還是十六?”
葉亭十六歲,不過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葉亭不回答這個問題,皇帝繼續(xù)道:
“葉存葉大人被冤枉,我是知道的,督主與李氏父子一心想除掉葉大人,與征伐北虜其實沒什麼關(guān)係。”
“你說什麼?”葉亭聞聽父親的消息,又忍不住開口問道。
自葉亭進(jìn)了皇宮,一直很少說話,皇帝尚未取得完全自主,幾天來也很少見著她,所以見她肯開口,就揀葉亭感興趣的話題,什麼都往外說:
“其實是因爲(wèi)葉大人反對壽……”
皇帝一時口無遮攔,服侍他的太監(jiān)卻機警得很,急忙道:
“陛下,已經(jīng)很晚了,還是請葉小姐休息吧。”
太監(jiān)知道想說動皇帝必須從葉亭身上著手,這一招果然靈驗,皇帝說道:
不,已經(jīng)過半夜了,葉小姐,請你休息吧。”
葉亭雖然關(guān)心父親的事情,但不願求皇帝解釋,所以一聲不吭。
樓中腳步聲響,不一會,一名太監(jiān)提著燈籠,引著一名俊秀的少年向偏東的一所院子走去,皇帝此時尚未大婚,沒有住在正院裡。
劉清忍了又忍,纔沒有飛下去捧皇帝一頓,看著他進(jìn)了院子,勸慰自己說:救人要緊,皇帝自有那個叫壽王的人來收拾他。
劉清又凝神聽了一會,樓內(nèi)有三個人的呼吸聲,一個是葉亭,另外兩個大概是服侍她的宮女,謹(jǐn)慎起見,應(yīng)該等宮女們睡著了再救人,可是劉清謹(jǐn)慎了半天,已經(jīng)到極限了,跳下樓頂,飄在空中,用力推開窗戶,一躍而入。
果然,一大一小兩名宮女正站在牀前,似乎在勸說葉亭解衣安睡,聽到窗響,回頭觀瞧,見到一名陌生男子站在面前,驚駭莫名,這裡是皇宮,出現(xiàn)正常男人的機率比出門踩到黃金還要低,兩名宮女以爲(wèi)自己眼花,同時揉了揉眼睛,然後同時暈了過去。
劉清得出結(jié)論:宮女不如太監(jiān)禁嚇,不過倒是挺省事。
劉清一步就躥到牀前,只見牀上跪坐著一名少女,天生麗質(zhì)、自然容貌,一臉的驚喜、驚疑、驚詫、驚慌、驚愕,正是葉亭。
劉清還沒來得及開口,葉亭突然一撲而上,抱住劉清,喃喃說道:
“劍神哥哥,我不是在做夢吧。”
劉清從葉亭身上得到一股本尊的仙氣,隨手一指,在牆上射出一個小小的圓洞,笑嘻嘻地說道:
“你看是不是在做夢?”
葉亭忽然臉一紅,身子離開劉清,但是雙手仍握住他的雙臂,兩人四目相對,胸中積鬱一掃而光,全都說不出的歡暢,然後同時說道:
“你怎麼來這的?”
相視一笑,葉亭先說道:
“我在客店等你,一個很高的老頭兒把我捉來了,他功夫好得很,我沒法反抗。”
這人十有**是雲(yún)入天,劉清暗道,他想讓壽王進(jìn)京,所以刻意討好皇帝,說道:
“我知道他是誰,早晚我會抓住他,讓你打他屁股。”
葉亭突然淚如泉涌,她的委屈可憐與風(fēng)蕭蕭完全不一樣,一個是天真稚嫩,一個是天生媚骨,劉清對後者無動於衷,對前者卻毫無抵抗力,輕輕摟住葉亭,拍著她的後背,說道:
“好啦好啦,有我在,絕不讓人再欺負(fù)你。”
心裡暗暗發(fā)誓,兩次弄丟亭妹妹,老子真是失敗,這種事情絕不能發(fā)生第三次。
葉亭哭了一會,弄得劉清肩膀溼了一片,才重新擡起頭,欣喜地笑了起來,說道:
“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我以爲(wèi)……再也見不著你了。”
來話長,以後慢慢告訴你,咱們走吧。”
葉亭點點頭,下牀穿上鞋子,跟著劉清走到窗前,劉清發(fā)覺葉亭被點中穴道封住了真氣,順手替她解開,剛要招出雲(yún)霧,葉亭拽住他,有些惱怒地問道:
“妖女是怎麼回事?”
個說來話更長,反正不是小破孩皇帝說的那個樣子。”
葉亭僵硬了一會,又露出笑容,說道:
“我相信你。”
劉清鬆了一口氣,攜著葉亭的手,兩人一同駕雲(yún)飛到了空中,到了皇帝居住的院子上面,劉清停住,說道:
“等等,我要去跟皇帝說句話。”
葉亭忙道:
“不不,他是皇帝,你不能殺他還是小孩子,對我也挺禮貌的。”
劉清擡起手指,在葉亭臉上輕輕地颳了一下,笑道:
“放心好了,不會讓你一家當(dāng)弒君之臣的,記得那個老小子元明和尚嗎?”
“記得。”葉亭臉上浮現(xiàn)出調(diào)皮的笑容。
“死了。”
“啊!”
“不是我殺的,他求我給皇帝帶句話,就是這麼一件事。”
葉亭對元明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只是乍聞死人的消息,吃了一驚,說道:
“那你快去快回。”
皇帝寢宮是男人的房間,葉亭不願意跟去。
劉清點點頭,將葉亭帶到一棵高樹之上,葉亭穴道已解,真氣漸漸恢復(fù)正常,能夠穩(wěn)穩(wěn)站在樹梢上了。
劉清直奔皇帝的住所,心裡暗道:臭小子,敢跟老子搶女人,不給你一點教訓(xùn),怎麼能出心中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