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ars12 妻子、母親（4）
4、
水杯落地的聲音給舒甘藍帶來了不小的驚嚇，可爲了履行做一個‘堅強孩子’的諾言，舒甘藍只是小聲問了句：
“爸爸……杯子摔了嗎？”
“嗯?！笔嫜涌粗鴥鹤釉谒媲肮首麈傡o的模樣，他心猛地刺痛，那雙眼睛，此刻看起來那般無助。
比起兒子，他要更堅強才行！
“甘藍，你是男子漢嗎？”走到舒甘藍身邊，舒延握住兒子的手問道。
舒甘藍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那現在爸爸要跟你說件事，你能答應爸爸勇敢點去面對這件事嗎？”
“可以?！?
在舒延的訴說中，舒甘藍知道爲了給他看病，現在舒延身上的資金已經所剩無幾了。因爲沒錢，提前出院搬回了小木屋，而這間小木屋，也即將被房主收回。
父子兩人即將無家可歸的事實，對舒甘藍來說，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動搖，讓他驚住不敢動的一句話是：
現在是白天！
“爸爸……”
“甘藍你別怕！”舒延心疼地看著顫抖著的舒甘藍，“可能是因爲你突然發燒纔會引起的癥狀，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做一下檢查！一定會沒事的！”
這次舒甘藍並沒有哭，即使害怕得不得了——但他想相信爸爸，爸爸說沒事，就一定會沒事！
父子兩人很快趕到了附近的醫院，舒甘藍開始接受一系列的眼部檢查，全程舒甘藍都保持著安靜，除了醫生問了幾句話，他就沒再說過什麼了。
“目前懷疑是急性神經炎，一直高燒不退引起的突然失明。”檢查完畢後，針對舒甘藍的癥狀，醫生建議道，“我們這裡逼近是小醫院，檢查設備也不是很齊全，不如你帶著孩子去q市的中立醫院，那裡有目前全國最權威的眼科大夫。”
確定眼睛真的出問題之後，舒甘藍變得更加安靜了。
據舒延所知，木田菁離開他們之後，直接隨著那個男人去了q市，他立刻掏出了手機，撥打了木田菁的電話。
“喂，小菁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敷衍地應了聲。
“甘藍生病了，你也知道我的狀況，現在沒辦法給甘藍最好的治療，所以我想帶他去q市找你！”
“真的很謝謝你！”得到木田菁答覆的舒延，忘記和妻子之間的不快，現在對他而言，舒甘藍的健康重要於一切。
“甘藍，我們去q市找媽媽！”木田菁沒有冷酷地拒絕他的提議，舒延已經趕到心滿意足。
他輕鬆地抱起個頭不太高的舒甘藍一個勁地猛親：“我們的甘藍可以有機會去大醫院接受檢查了！開不開心？”
“嗯！”
舒甘藍每次露出那種不要求任何回報的天真笑臉，舒延都會很很自責，若是對孩子再上心一點，現在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舒延收起愧疚之心，向醫生告辭。
“千萬別耽誤給孩子治療的時間喲！”他們臨行前，醫生不忘向舒延有責任心地告誡，“這些天，別給孩子吃生冷辛辣的食物！”
“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謝謝醫生！”
舒甘藍學著舒延的語氣向醫生表達了謝意，他已經忘記了生病的煩惱，對於他來說，他很開心能再見到媽媽木田菁！
處理完手頭上的一些瑣碎事情後，父子二人便向q市出發了。
一路上，舒甘藍都顯得很興奮，一點愁容也沒有。看著舒甘藍樂觀開朗的模樣，舒延也感到很欣慰。
按照原定計劃，木田菁會在火車站等人。
不過，出了火車站的舒延，並沒有看見木田菁的蹤影，興許是人太多的原因，舒延沿著火車站找了幾個來回，還是一無所獲。
“爸爸，你把我放下來吧！抱著我太累了！”感覺到舒延滿頭大汗的舒甘藍，用手幫舒延擦著汗，隨後貼心道，“你牽著我就行了！”
“好！”舒延將舒甘藍放下，牽住了兒子的手，“媽媽可能有事要晚些來，我們先坐在這椅子上休息一會，行不行？”
“你不用等了，阿菁是不會來的！”
舒甘藍認得這個聲音，那晚，他的媽媽就是跟這個男人走的。
舒延沒搭理這個男人，而是掏出了手機，在他意圖打給木田菁的時候，卻被男人用言語阻止了：
“沒想到，你這個男人，居然利用孩子去接近阿菁。怎麼？知道她現在日子過好了，你開始後悔那麼輕易放走她了？”
“你別侮辱我爸??！”
“喲，小兔崽子，今天挺厲害的嘛！”男人諷刺道，“但是怎麼辦，你媽媽知道你快成爲瞎子後，不想再看見你了！”
舒延立刻捂上舒甘藍的耳朵，木田菁在舒甘藍心中有著怎樣的地位，他比誰都清楚，他不希望，舒甘藍對木田菁失望。
“有什麼事單獨跟我說就好了，別當著孩子的面說一些有的沒的?！笔嫜有n著完全沒人情味的男人吼道。
“沒辦法，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告訴你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男人冷笑道，“這裡是一百萬，以及一名眼科大夫的電話，你們去找他，他會幫你們給孩子治病！條件是，你得簽下這個！”
男人手中拿著的，正是離婚協議書，不用看也知道，這是爲他和木田菁準備的！舒延苦笑一聲——雖然和木田菁還保持著一紙婚書的關係，但已經完全沒有夫妻的感情了！
“爸爸，我們走吧！”舒甘藍拉了拉舒延的手，“只要爸爸在我身邊，眼睛看不見……也沒關係的！”
舒甘藍說出這些，是要花多大的勇氣？
比起兒子的健康，男人的尊嚴又算得了什麼？
舒延拿起筆，毅然決然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
“很好，這是你的報酬！”
男人將一張支票和某醫生的聯繫方式交到了舒延的手中，但舒延只拿走了眼科醫生的聯繫方式。
一百萬對現在的他來說，的確是不小的數字，但那種骯髒的錢，他不需要！
“告訴木田菁，以後我們夫妻恩斷義絕！”
抱著舒甘藍，舒延離開了這個可以將木田菁徹底從他人生中刪去的火車站！他笑了！因爲在他有生之年，居然可以挽回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錯誤！實在大快人心！！
而舒甘藍，從父親隱晦的笑聲中明白了，失去了就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