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ars9 幸福的尾巴（7）
7、
q市中立醫院，宋流蘇陪甦醒過來的閔羽衣做著最後詳細的眼部檢查。
在莫含羞那裡，宋流蘇已經知道了一切——閔羽衣曾經的盲人身份，以及，閔羽衣對他的特殊心意。
以前那個對他宛如妹妹般的閔羽衣，此刻在宋流蘇的心中，感覺頓時變得不一樣了。除去閔羽衣喜歡他這件事不說，就閔羽衣單純地爲一個陌生人捐腎，他便覺得這個女孩好偉大。
而莫語惠，宋流蘇則是很高興，他並沒有喜歡錯人，這個落入人間的天使，總是善良地回報著每一個幫助過她的人，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本就認爲，莫語惠一直活在他的心中，現在，這種想法更加堅定了，他的語惠，原來，早就以另外一種了不起的方式重生了！
“眼睛沒有問題，但以後一定要更加小心纔是。”
眼科的權威醫生的話像是給閔羽衣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再也不用害怕，老天爺會奪走她的光明瞭。
“知道了醫生！”閔羽衣謹記醫生的叮囑，並微笑感謝，“謝謝您了醫生。”
“沒事。”醫生對著閔羽衣慈祥一笑，隨後，對宋流蘇關照道，“小宋，以後多花些心思再女朋友身上，這麼漂亮的眼睛，受傷了就釋放不了光芒啦！呵呵……我待會兒還有個手術，就先走一步了！”
閔羽衣本想爲尷尬的宋流蘇解釋些什麼，但考慮到醫生很忙的樣子，她也不好多費脣舌浪費對方的時間，只是多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便告別了醫生。
和宋流蘇並排走著的閔羽衣，發現本身就不多話的宋流蘇，今天變得比以往更加安靜了。知道莫含羞有來過醫院後，她猜測，也許是前來探病的莫含羞向宋流蘇說了些什麼。
事實上，她並不覺得那是她的猜測，她瞭解莫含羞，只要關係到她的雙眼，莫含羞便會變得焦躁不安——雖然她知道莫含羞待她如家人般的愛不假，可有時候，她還是能感覺到，莫含羞在她的身上尋找著莫語惠的眼神。
如此深愛著姐姐莫語惠的莫含羞，在激動情緒的驅使下，對宋流蘇說出些什麼，也不足爲奇。
“流蘇哥，你知道語惠姐臨死之前將眼角膜捐給我的事了吧！”閔羽衣低著頭，從容的話語打破了她與宋流蘇之間保持的安靜。
閔羽衣敏銳的洞察力讓宋流蘇大吃一驚，但他並沒有表現出這份吃驚，而是很淡定地迴應著閔羽衣：
“嗯……不久之前，含羞告訴我全部的事情了……謝謝你羽衣……讓語惠多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不……”閔羽衣慚愧地搖了搖頭，她嘆息道，“我只讓語惠姐多活了兩個月的事件，可她卻給了我一輩子的光明！”
“這並不能怪你。”宋流蘇無奈地笑道，“我想，大概是上帝捨不得讓語惠這個天使流落人間太久，所以才提前帶她去了天堂吧！”
此地無聲勝有聲。
宋流蘇和閔羽衣心裡都明白，是那場無情的車禍帶走了莫語惠年輕的生命，怨不得任何人……
只是，令宋流蘇悲痛的是，他的軟弱，導致了他不能一直陪伴莫含羞走到最後，也許，這一切都是因爲他的年少所需要付出的代價，註定了他不能與心愛的人長相廝守，註定他的愛情，只能以失敗告終。
“流蘇哥很愛語惠姐吧！”聽宋流蘇對莫語惠的形容，閔羽衣就能斷定，那個已經離開人世的莫語惠在宋流蘇心中不可低估的重量。
不！
她其實一直都是知道的。
“嗯。”簡單卻強而有力的回答，但很快地，宋流蘇的表情就變得無比陰暗，“但我卻沒能抓住她……”
因爲發現了莫語惠的告白信，宋流蘇爲自己當年意志力不夠堅定而感到無比自責，當年莫語惠一句‘我厭煩你在我身邊的感覺’，就能輕易地將他推開，每每想起，宋流蘇都會爲自己的愚蠢感到可笑。
他當年爲什麼沒能看出來，疏遠他的莫語惠心裡該是有多痛……
“流蘇哥總是這樣自責，會讓愛你的語惠姐傷心的吧！”
因閔羽衣的一句話，宋流蘇愣在原地——莫語惠對他的感情，他也是因爲看到了告白信才知道的，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閔羽衣：
“你怎麼會知道語惠對我的態度？”
“看來，含羞並沒有將我和語惠姐相識的過程告訴你吧！”閔羽衣想來也是，她剛和莫語惠認識那會，莫含羞這個人她還並不認識。
事到如今，閔羽衣也不打算將她和莫語惠之間的事遮遮掩掩，如果將莫語惠的心意說出，能減少宋流蘇對莫語惠的愧疚感，她願意當一次多嘴的人！
“我當年還是盲人的時候，因爲身體不好，所以經常去醫院。我是在那裡認識語惠姐的。也許，是因爲語惠姐和我一見如故，我們一見面總能聊得很開。可以說，當時語惠姐和我的感情，比含羞還要親。”回憶起如親姐姐般的莫語惠，幸福的笑容襲滿了閔羽衣大病初癒的臉。
“我很喜歡聽語惠姐給我講的那些愛情故事，令人嚮往，讓人動容。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她說的那些都是關於她自己的！”
但閔羽衣一直都不知道，故事中的男主人公就是宋流蘇……
“語惠一直都很調皮。”提起莫語惠，宋流蘇臉上忍不住露出寵溺的微笑。
就是這個笑容，讓閔羽衣知道，宋流蘇愛慘了莫語惠——別說她現在只把宋流蘇當哥哥，就算是真的喜歡宋流蘇，她也明白，短時間內，沒有什麼人可以取代得了莫語惠的。
她很替莫語惠開心，因爲，她深愛的男人，也同樣深愛著她，即使天人永隔，也不曾發生任何改變。
如此可歌可泣的愛情，怎能讓其染上遺憾的色彩？
“流蘇哥，你是一個很帥氣的人。”
閔羽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宋流蘇很是不解。
“這是當初語惠姐跟我說的——‘我愛著的那個人是個很帥氣的人！他拿得起放得下，不管遇到任何問題，都別想難道他！我相信，未來的他一定會成爲最最最帥氣的醫生！那些討厭的病會通通死在他的手上！’”
閔羽衣雙眼釋放出給人不斷積極向上的光芒，看著那極其開朗的笑容，宋流蘇甚至有一種錯覺，他又看到莫語惠了！
這是宋流蘇從來都不曾聽到的話，他很感謝，閔羽衣告訴他這一切。
“所以流蘇哥，不要辜負了語惠姐對你的期望，如果回憶起語惠姐，你只有愧疚的感覺，那就太可惜了你們之間的愛了……護士小姐該給我打最後一瓶點滴了，我先走啦！”
看著閔羽衣匆匆離去的背影，宋流蘇笑了。
他知道，閔羽衣和他說了這麼多，就是不想他一直活在自責中吧！若是再對莫語惠的事情糾結，真的會如閔羽衣所說的那樣，莫語惠該對他失望了！
現在看來，一開始就能喜歡閔羽衣，並不僅僅是因爲閔羽衣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眼，更多的是因爲，在她的身上，也有著和莫語惠一樣的堅強、開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