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就在衆人安歇修煉之時,吳恆卻是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來。
今天靜兒師姐對他說的話猶在耳邊,字字犀利句句誅心。
……
推開門,趁著幽亮的月色吳恆度步而出。
這樣孤寂的夜晚他異常熟悉,很小的時候在每次遭到父親毒打過後,他都會在夜裡悄悄爬起對著月亮發呆。
……
不知不覺間吳恆便走出了自己所在的院落。
雅香齋很大,像吳恆他們所住的那種庭院有很多。
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吳恆找了一個十分僻靜的地方。
之所以認爲它僻靜,那是因爲吳恆白天在經過這裡的時候,似乎並沒發現有什麼人居住的樣子。
同樣是一個庭院,只不過卻是比吳恆他們的那個要大的多。
這裡不但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更是有假山池水涼亭。
與其說它是客棧庭院,倒不如說它是私人花園。
因爲這類格局的庭院,不像是爲旅客準備的,而是住所的主人精心佈置的一般。
吳恆隨便找了個亭子坐了下來,也沒有去猜想這間花園的主人究竟是何人,他只是很滿意這裡幽靜的氣息。
亭子四周開滿了各色花朵,很是美麗。
在這些花兒當中,吳恆注意到了一種形狀如草,但卻也開著紫蘭色小花的植物。
這種植物之所以會引起吳恆的注意,那是因爲這種不知名的花比起其他的花來說雖然弱小,但卻勝在數量繁多幾乎開滿了整個花園。
它們有的被掩蓋在了其它花兒的花片之下,有的則被埋沒於各種草木之間。
但無論是哪一類情況,這種不知名的小花始終毅然綻放著,在柔和的月色下不免讓人產生無限憐惜。
看著那些紫藍色小花,吳恆靜靜出神。
……
“公子也喜歡紫蘭花嗎?”
不知過了多久,吳恆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悅耳動聽的女子聲。
吳恆茫然回頭,卻是發現花園之中不知何時,早已俏生生的站立了一名蒙著面紗的綠裙女子。
“可以請我進來坐坐嗎?”
不待吳恆詢問,這女子接著又道。
“呃……那個,姑娘不必多禮,我也只是路過,並不是此間主人。”
吳恆有些扭捏的道。
不是他矯情,而是這夜深人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處難免會惹人閒話。
他自己倒沒什麼,可萬一敗壞了這位素不相識的女子名聲,那就大大的不應該了。
不過吳恆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只見他的話還未說完,這女子便直徑向著吳恆所在的涼亭走了過來。
女子自顧自的坐到了吳恆對面,像是自來熟一般。
而在這個女子經過之時,吳恆似乎聞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淡淡幽香。
這種幽香沁人心脾,聞之迷醉,與花園中的那一株株紫藍色的花草所散發出的香氣,如出一轍。
“方纔小女子在經過此地之時,見公子盯著這些紫蘭花出神,一時也來了興致,冒昧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這位蒙著面紗的綠裙女子很有禮貌的點頭示意,舉止優美的率先拉起了話題。
“哦……原來它叫紫蘭花……”
吳恆言語慌亂,有些坐立不安。
“是啊!
孤蘭生幽園,衆草荒沒間。
雨露難均沾,仍就傲君前。
傾輝引春色,月華照思顏。
縱使生幽暗,花香沁滿天。”
綠裙女子似是沒有發現吳恆的侷促,只是幽幽的吟起了一首唯美的詩句。
“縱使生幽暗,花香沁滿天……
果然是好詩!”
聽著女子吟出的詩句,吳恆反覆回味,瞬間覺得心境豁達了許多,就連剛纔的那些侷促尷尬之感也漸漸消失了。
“紫蘭花雖弱小,但它卻勝在百折不撓,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綻放屬於自己的芬芳!”
女子微微淺笑,繼續介紹了起來。
“小小一朵花草就知永不言棄,我等自喻高高在上之人,卻是比之慚愧啊……”
吳恆輕輕嘆了一口氣,有感所發的道。
“公子有何心事可否說與小女子一聽?就當是公子傾訴之語,我也只當在聽一個毫不相干的故事?”
女子美目一撇,靜靜注視著吳恆的雙眼,聲音平靜的道。
她的眼睛很大,很乾淨,很美,沒有一點雜質,黑亮如星辰。
在看向這雙眸子的剎那,吳恆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溫柔在其中,那種感覺很安心,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會對她產生親近與信賴。
“在我的心裡一直住著一位女孩,她自小與我一起長大,我與她青梅竹馬。
我們一起修煉一起玩耍,一起看夕陽西下。
可是一場災難過後,我與她漸行漸遠,她更是對我產生了深深的誤解。
我很難過,難過的是我沒有能力保護好她。看著她每曰活在陰影之下,我心亂如麻,我迷茫的卻是不知該如何拯救曾經的她……”
在這個幽靜的夜晚,在這個陌生女子面前,吳恆卻是毫不保留的吐出了自己的心聲。
……
良久,綠裙女子的聲纔再次幽幽響起:
“你既然愛她,就應當讓她明白你的心意!”
吳恆緩緩轉身背對著女子,輕輕點頭後又微微嘆了口氣接著道:
“唉……這些我又何嘗不知……只是一旦那樣做了,恐怕只會給她徒增煩惱罷了……”
吳恆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顯得有些落寞與無奈。
看著這個有些孤獨的背影,綠裙女子那始終古井無波的眼中忽得閃過了一抹憐惜之色。
那夜,她曾爲他穿衣換衫,她曾觸摸過那件血淋淋的衣袍,她曾看到了他胸口的那道深深的傷疤。
他的傷爲誰而留?他爲何沒有半句埋怨?他爲何總是替著別人著想?他爲何從不直言自己的心酸?
“呵呵……實在抱歉,一時沒忍住就跟你說了這麼多,姑娘請不要介意。”
再次轉身時,吳恆已撫平了情緒。
“我不會介意的!”
綠裙女子的回答卻是異常堅定。
“嗯……天色很晚了,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在下也要告辭了。”
吳恆沒有詫異於女子奇怪的語氣,而是抱拳施禮打算離開了。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女子卻是嘴角微微一翹,似有些調皮的道。
“呃……方纔多謝姑娘能傾聽在下的一番叨擾,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聽了女子的話後,吳恆臉色漲紅,手忙腳亂。之所以如此不是爲別的,而是因爲自己的失禮。
想想人家姑娘坐在那裡聽自己嘮叨了個半天,內容是自己對另一女子的苦訴衷腸不說,完了連一句感謝都沒有,這豈不是太沒禮貌了?
“咯咯……小女子姓蘇名喚月兒,公子有禮了!”
一直文靜優美的女子,直到此刻才掩口嬌笑起來。
只見她款款起身,慢慢走到吳恆近前盈盈施了一禮。
吳恆在不經意打量了這女子一眼之後,卻是不由的一呆……
雖然這名女子一直蒙著面紗,但僅憑她那雙靈動靚麗的眸子就可以想象,那面紗之下究竟遮蓋了怎樣絕世的容顏?
方纔她那顰顰一笑間,雖然隔著面紗,但依然如同百花盛開一般嬌豔,她的那副美態令這園子裡無數芬芳的花朵,都已黯然失色……
吳恆只是看了一眼,便臉紅心跳起來。不是因爲心動,而是因爲這女子靠的太近了……
“蘇姑娘在下告辭了,後會有期!”
還未等這蘇月兒再說什麼的時候,吳恆卻是匆匆丟下了一句話,狼狽的逃開了……
“咯咯……真是個有趣的傢伙呢!”
望著那少年的模樣,蘇月兒卻是笑的花枝亂顫。
好像只要每次看到那傢伙的這番囧態後,她就特別開心。
“呼……”
離開了那座花園以後,吳恆纔算鬆了口氣。
類似的場景讓他覺得隱隱有些熟悉,這種感覺似乎是在哪裡經歷過。
這也並不奇怪,本來吳恆接觸的女子就少,算了算去也就那麼幾個而已。
尤其是這種在女子面前狼狽逃竄的表現,更是讓他印象深刻。
“對了!是巧巧姑娘!”
吳恆終於想了起來,剛纔的場景類似在哪裡發生過了。
那就是在禁地事件過後的那天,空明峰的迎賓閣中,在那位巧巧侍女的面前,吳恆同樣經歷了此番畫面。
“不對!巧巧是巧巧,蘇姑娘是蘇姑娘,她們可不是同一個人……”
吳恆想著想著,便自言自語的說著。
“哼!淫賊!”
就在吳恆沉浸在疑惑的思緒之中,經過隔壁的一間院落門前之時,一個冰寒的冷喝令他瞬間驚醒。
吳恆茫然擡頭望去,只見白天那位與自己鬥法的玉旋仙子,正站在此間庭院當中,滿面寒霜無限鄙夷的看向了自己。
“這位姑,姑娘,白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這個女子,吳恆難免挺心虛的。
畢竟是自己不對在先,而且自己當時的那種行爲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已經算得上是輕薄了。
所以對於眼前女子,吳恆是充滿愧疚的。
“登徒子!衣冠禽獸!”
這玉旋仙子才懶得去理會吳恆那“真心誠意”的道歉。
在她看來,此人不但行爲輕浮,深夜幽會其他女子不說,嘴裡更是不忘對輕薄過的女子評頭論足。
這種行爲簡直齷齪至極,禽獸不如!
如今在自己面前他又裝出這副正人君子模樣,簡直虛僞的緊。
是以,這玉旋仙子根本不屑多費口舌,扔下一句對吳恆的評語後,扭頭便走。
見此女這番態度,吳恆不免一陣啞然。
“唉……看來這位姑娘對我的誤解很深啊,我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跟她好好道個歉呢?”
吳恆摸了下巴,十分認真的想著。
……
第二天一早,吳恆便接到大師兄的通知,說是雲菲師姐叫他前去議事。
吳恆也知道衆人今天誓會定下此番行動的章程,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爲何這議會偏偏只叫自己一人。
懷著疑惑的心情,吳恆推開了一間客廳的大門。
“唰唰唰”
吳恆剛一進門,便感受到的屋內衆人如有實質的目光。
……
“想必大家昨曰也都認識了,這位便是我們萬劍宗的吳恆師弟,雖然他還只是歸真境的修爲……但他的身份地位卻是與我等垤化境真人無異了。”
司空雲菲示意吳恆坐到她的身邊,煞有其事的便向著廳內衆人介紹起來。
放眼望去,廳中坐著的也不過寥寥數人,他們也都是吳恆昨曰見過之人。
這其中就有法照和尚,還有那個手持摺扇的俊朗青年,以及始終保持冷冰冰模樣的玉旋仙子。
剩下的就只有張遠超與吳恆他們萬劍宗的人了。
當司空雲菲在介紹吳恆的時候,其他人倒也沒太大反應,畢竟昨天的事大家也都有了一定的瞭解。
在衆人當中,反應最大的就屬那玉旋仙子了。
本來還一副冷若冰霜模樣的玉旋仙子,在聽到司空雲菲介紹到吳恆的修爲之時,她一直平靜的俏臉卻是陡然變色。
“那個可惡的傢伙竟然才只是歸真境?這怎麼可能!看他昨曰與自己鬥法的程度,分明就是與自己同境界無疑啊?
可是萬劍宗的人是絕不會在衆人面前說謊的,難道那個傢伙真的只是歸真境?
在如此境界的差距下,他竟能與自己發揮了一半實力的情況下抗衡,他是怎麼做到的?”
不經意打量了那個傢伙一眼,當看到他那可惡的笑容以後,玉旋仙子咬著銀牙,玉手緊握……
……
當司空雲菲觀察了一下衆人的眼色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其實她之所以如此推崇吳恆,那也是宗門高層內的決定。
因爲長老與宗主他們,就是要藉著這個機會向其他三宗證明,我們的萬劍宗即將要崛起一個冉冉新星了!
“好了,下面就讓遠超師兄給大家講講此次行動的詳細事宜。”
任務完成以後,司空雲菲便將話語權交到了張遠超的手裡,畢竟處理這些事,他要有經驗的多。
“諸位同道的朋友!想必你們也多少知道一些關於血魔宗近來的傳聞,在下也不囉嗦了。
此番行動我們的主要目標,是爲了查清魔道妖人肆意妄爲的真實意圖,以及摧毀他們的陰謀!”
張遠超不愧是執法堂的大弟子,在充當主場的時候顯得是有條不紊。
“阿彌陀佛,貧僧可否冒昧的請教張真人一個問題?”
那名叫法照的和尚雙手合十,很是客氣的提問道。
“法照師兄但講無妨!”
張遠超不失風度的擡手示意。
“張真人所在的貴宗,是否對此次血魔宗的異常舉動早已有了眉目?”
別看這法照和尚始終保持著一副**的神色,但他提出的問題卻是一針見血。
“不瞞諸位道友,我萬劍宗在付出了相應的一定代價以後,終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也猜測到了這血魔宗的真實意圖!”
張遠超揹負雙手,臉色洋溢著無比的自信,他話說一半,卻是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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