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用力咬了咬脣，半晌後道，“這些印記其實就是實驗室一種特定藥的標記，而且這標記……”她頓了頓，想了半天后輕聲吐話，“這標記跟我們顧家的很像。”
所有人聞言這話全都來了精神，羅池忙問，“爲什麼說是一種特定藥的標記？”
“這也許是顧家的習(xí)慣，又或者其他新藥實驗室也會這麼做，總之，我只見過我父親實驗室這麼做過。我們顧家研製新藥實驗室不止一處，聘請的開發(fā)團隊也不止一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聽父親說過，他們有時候是兩組或三組新藥同時研製開發(fā)，這樣爲了避免試藥的人管理混亂，又或者避免有的人爲了多領(lǐng)錢而混用藥物，所以他們會根據(jù)不同的試藥來做不同的標記，這種標記一般由兩部分組成，上頭是實驗室的圖案，下頭是區(qū)分藥種的圖案，兩個圖案組成一個完整圖形。”顧初語氣沉重，“聽父親說，這是集團旗下實驗室不成文的規(guī)定，所以外人很難去分析圖案背後的意義，實際上，那些圖案只是用作區(qū)分他們正在試用哪種藥而已。”
陸北辰終於明白她手抖的原因了，輕聲問，“你覺得這些標記跟顧家的很像？”
“是。”顧初的聲音也跟著微顫，指了指資料上照片圖案中的上半部，“雖說紋路走向有些變化，圖形略有調(diào)整，但整體上還是顧家實驗室圖形的模子。”
科洛一針見血，“不會是你父親的人在搞事吧？”
“不會！”顧初想都沒想直接反駁，情緒也轉(zhuǎn)得激動，盯著科洛，“當年實驗室都被封了，哪還有什麼我父親的人？”
打從科洛認識顧初以來，她給他的感覺都是溫柔有禮，有時候是會跟他拌嘴，也是極聰明的女孩，但像今天這麼對他冷眼相對的情況還頭一次見到。都說兔子急了也咬人，科洛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倍感尷尬，清清嗓子解釋，“你別誤會，就當我是信口開河。”
顧初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姑娘，雖是生氣，但見科洛這般討好也就壓了氣，只是臉色還有點不大好看。陸北辰攥了攥她的手，道，“討論案情就會這樣。”
“北辰。”顧初反手抓住他，看上去很緊張，“你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一定不會跟顧家有關(guān)的。”
“放心。”陸北辰看著她的樣子心疼，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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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初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覺得有人將她抱起，等睜眼時，周圍的光亮鵝黃，不刺眼，柔和得很。
“這是哪？”她含含糊糊地問。
陸北辰簡單洗漱了也躺尚了*，爲她拉高了毯子，輕柔說，“休息室，睡吧。”
天色微微亮羅池幾人才撤，而顧初早就窩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她向來覺輕，生怕折騰到家她就再也睡不著，他便決定在休息室裡休息了。
顧初還處於半夢半醒間，將臉埋在他懷裡，嘀咕著，“你們查出來了嗎？跟我們家無關(guān)對嗎？”
“給羅池一點時間。”他摟過她，輕吻她的耳際，低聲哄勸，“什麼都別想。”
他的嗓音低沉好聽，有催眠的效果，顧初在他懷中異常安全，愈發(fā)貼近了他，喃喃，“北辰……我怕。”
“不怕。”陸北辰輕拍她的後背，溫柔安撫，“有我在。”
“不要不管我……別離開我，任何時候都不能不要我。”
“好。”
“我也要……好好守護你。”她迷迷糊糊地說。
陸北辰窩心，吻了她的脣稍。她眼皮一闔，沉沉睡下。
藉著燈光，他看了她許久，然後擡手關(guān)了燈。
黑暗吞噬了視線中唯一的光亮，可他，失去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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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啓珉回到家時，筱笑笑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電視沒開，她也沒在幹什麼，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
“天天呢？”他脫了外套，倦怠地問了句，沒理會她怪異的神情。
筱笑笑冷淡回答，“送我爸媽那待幾天。”
顧啓珉原本想要洗漱休息，聞言這話後一愣，轉(zhuǎn)頭看她，“送你爸媽那？筱笑笑你在做什麼？不知道天天要上學(xué)嗎？你給他送外地？”
筱笑笑沒打算跟他解釋，將手邊的一份文件“啪”地扔茶幾上，“我們離婚吧。”
顧啓珉又愣了一下，很快眉頭一皺，“你說什麼？”
“離婚。”筱笑笑態(tài)度極冷地重複了一遍，“協(xié)議我已經(jīng)擬好了，顧啓珉，我不要你任何東西，你只需要在上面簽字。”
顧啓珉狐疑地看了她半晌，走上前拿過文件袋，從裡面抽出一份文件，當“離婚協(xié)議書”這幾個字晃進眼睛裡時，他將文件往袋子裡一放，扔回原位。
“我看你是瘋了。”他的嗓音也轉(zhuǎn)冷。
“我是瘋了，所以才嫁給了你。”
顧啓珉倏然攥緊了拳頭，咬牙，“想離婚？門都沒有！”
筱笑笑擡頭看著他，“是嗎？這件事真要是鬧上法庭，你顧大主任的面子可沒地方擱！”
顧啓珉在原地僵了許久，然後在她身邊坐下，來拉她的手，卻被她厭惡地一把甩開。他的眉頭皺了一下，但很快又平復(fù)了，放軟了嗓音，“笑笑，爲什麼要離婚呢？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是，我承認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不該對你動手，但我一定會改的。”
筱笑笑沒說話，但看著他一臉的謹慎。
顧啓珉湊前，她皺眉往後退，他強行將她拉入懷裡，哄勸，“原諒我行嗎？我保證再也不會對你動粗了。笑笑，我愛你，你不能離開我。”
“你愛我？”筱笑笑將他一把推開，“顧啓珉你太自私了，從一開始你就對我隱瞞，你對我做到夫妻坦誠了嗎？”
“我隱瞞你什麼了？”
筱笑笑眉稍冷淡，一字一句，“天天。”
“什麼？”
她對上他的眼睛，“當年，天天的媽媽也是受不了你的暴虐才離開你的吧？”
顧啓珉蹭地站起來，面色僵冷，“你說什麼？”
“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顧啓珉，你還要在我面前演戲演到什麼時候？”筱笑笑也站起了身，衝著他冷喝，“什麼收養(yǎng)來的孩子？天天就是你的親生兒子！要不要我把天天的媽媽拉來跟你對質(zhì)？”
她找到了天天的媽媽。
令筱笑笑倍感驚悚的是，天天的媽媽就在上海本市生活。
那一天午後的陽光格外刺眼，她就守在幼兒園門口，終於見到一個女人偷偷摸摸地見了天天后她上前，那女人就是天天。
“顧啓珉一直對外聲稱天天是抱養(yǎng)的，同時又不準我來看天天，所以我只能隔三差五偷偷來看天天。”一家咖啡館裡，天天媽抹著眼淚對筱笑笑說。
也就是在那一天，筱笑笑終於明白了整件事件的始末。
原來天天媽跟顧啓珉以前是一對情侶，兩人很相愛卻遲遲沒有結(jié)婚。那時候顧啓珉一心爲了事業(yè)，天天媽就一直在等，直到懷孕。
可顧啓珉還是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他竟要求天天媽打掉孩子，天天媽一怒之下離開了他，說什麼都要靠著自己把孩子生下來。
“孩子出生了，顧啓珉祈求我的原諒，做女人的心都軟，我就帶著天天跟他住在一起，就那麼沒名沒分的。”天天媽道，“我催著顧啓珉結(jié)婚，就算是爲了孩子，可顧啓珉對我動了手，一次兩次的我都忍了，時間一長我就再也忍受不住他的暴力傾向，所以再次離開了他。”
顧啓珉那時候在醫(yī)院已經(jīng)扎穩(wěn)了腳跟，所以有了穩(wěn)定的經(jīng)濟來源，天天媽卻是工作不穩(wěn)定的人，所以從一定程度來說沒有撫養(yǎng)孩子的能力，再加上天天媽不是本地人，顧啓珉的父母在上海的人脈關(guān)係又不錯，她想奪回孩子也很困難。
“爲了孩子的前途我只能放棄。”天天媽唉聲嘆氣，又道，“顧啓珉再婚的消息我看到了，曾經(jīng)跟他索要過天天的撫養(yǎng)權(quán)，可是被他嚴詞拒絕了。姑娘，我看你也年輕，好心勸你一句，顧啓珉那個人不是什麼善茬，他很自私，一心只想著自己，打起人來真是往死了打，你以後好自爲之吧。”
顧啓珉欺瞞了她關(guān)於天天的事，甚至對外宣稱自己親生的兒子只是抱養(yǎng)來的，目的只是爲了不影響以後的婚姻，這令筱笑笑難以忍受，思來想去，唯有走上離婚這條路。
筱笑笑的開誠佈公令顧啓珉萬萬沒想到，他怔楞了好久，然後惱羞成怒，“筱笑笑，你竟敢查我！”
“難道我還要一輩子矇在鼓裡嗎？”筱笑笑僵直了脊樑跟他對視，“如果當初你就明告訴我天天是你兒子，我出於對你的感情也絕對不會嫌棄，現(xiàn)在這樣算什麼？你怎麼能這麼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