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統(tǒng)四年十一月三日鄴都仙都苑?萬歲樓清鵡閣
幸虧高儼那次也是第一次,傷到的只是淺層皮肉,並沒有真正地傷到楊清的身體,所以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的休養(yǎng),楊清的身上的傷痕已經(jīng)好得七七八八了。
但是楊清很害怕和高儼對視,如果一不小心四目對上了,就會忍不住渾身顫抖。斛律雨、陳涴和高綽心中疑惑,又因爲(wèi)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也沒有心思去細(xì)想。
最後,還是知道內(nèi)情的趙書庸動了惻隱之心,在龍榻上的周圍加了兩層暗繡龍紋硃色細(xì)紗帷帳,一來是防止其他來看望“高緯”的人窺見帳中人的真容,二來也是幫楊清隔離了高儼的目光。
對於加裝帷帳之事,陳涴斛律雨不置可否。高綽則因爲(wèi)對近來派冷軒去豫州找尋高緯之事,有著諸多擔(dān)憂,也懶得管這些小事。楊清對趙書庸心中感激,高儼只是冷笑一聲,什麼舉動都沒有。
(嵩山的太室山大會朝廷素有耳聞,偏偏這次高緯是在大會開始前的一個月前被抓走的,楊愔高綽等人對此有些懷疑,爲(wèi)了儘快找到高緯,便派熟悉武林江湖的冷軒去豫州及其周圍暗中打探,並暗命豫州刺史協(xié)助冷軒。)
“兩位娘娘,兩位殿下,有一乾壽堂的宦者在閣外求見。”趙書庸走進內(nèi)殿,稟報道。“乾壽堂?”高儼喃喃道。“先讓他進來。”高綽說道。
趙書庸領(lǐng)著一名身著青碧色的中級宦服,頭戴黑紗籠巾的中年宦官走進了內(nèi)殿。中年宦官行完禮後,語氣淡然地說道:“上皇有令,請南陽王和東平王兩位殿下去乾壽堂議事。”
“議事?父皇醒了?”高儼問道。“奴才也不清楚,是齊安王殿下說太上皇命你們?nèi)デ瑝厶米h事。”高綽和高儼眉頭都皺起了。這不能確定高湛是否真的醒了,他們倆怎麼能安心去乾壽堂呢。
正當(dāng)兩兄弟猶豫不決時,中年宦官突然沉聲說道:“兩位殿下莫不是想違抗上皇之令,兩位殿下可要想清楚,違抗皇令,可不是什麼小罪!”
高綽心頭一緊,抓住高儼的胳膊,言道:“本王和東平王這就與你走。”又回頭說道:“兩位皇嫂你們好好照顧皇兄。”二女點了點頭。
高儼跟著高綽走到一半,猛然回頭,意料之外地對上了楊清那雙露在帷帳外面的眼睛。楊清手一哆嗦,細(xì)紗掉了下來,高儼深深看了那帷帳一眼,轉(zhuǎn)過頭,大步走向殿外。
高綽高儼剛走沒多久,胡曦嵐、張麗華就帶著高紫凝來看望“高緯”了,坐到小胡牀上後,胡曦嵐問道:“緯兒,你的身體現(xiàn)在感覺如何?”楊清緊抿著嘴,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斛律雨替他說了:“陛下的體溫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但病還是沒有痊癒,可是嗓子傷了,太醫(yī)也勸她不要多說話。”“哦。”胡曦嵐又問道:“緯兒原先不是隻感染了風(fēng)寒嘛,怎麼會一下子病就那麼嚴(yán)重。”
斛律雨和陳涴對視一眼,陳涴接話道:“想來應(yīng)是晉陽的氣候不適合陛下養(yǎng)病,不然怎麼陛下剛回鄴都,就已經(jīng)好了這麼多了呢。”
胡曦嵐點了點頭,低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懷中的高紫凝不見了,擡頭一看,皺眉道:“凝兒,快回來。”衆(zhòng)人跟著胡曦嵐的目光看去,都被嚇到了:高紫凝這小傢伙居然攀著榻柱上的雕紋爬上了龍榻。
顯然高紫凝很不喜歡自己面前的層層細(xì)紗。皺起小眉毛,拽住細(xì)紗,一揚小手,帷帳被掀開一個不大不小口子。楊清一驚,急忙伸手想將細(xì)紗按下去,卻按到了高紫凝的小手。
高紫凝痛呼道:“大哥,你幹什麼,你的手磨得我好疼。”楊清趕忙收回手,愣愣地看著自己手心裡因爲(wèi)幹活而留下的粗繭。趙書庸乘機將高紫凝抱下牀榻,又將她抱到胡曦嵐懷中。
高紫凝不安分地在胡曦嵐懷中扭來扭去,不滿地喊道:“母后,你放開我,我要找大哥玩。”胡曦嵐按住高紫凝的小身體,低聲喝道:“凝兒,聽話,安靜!緯兒現(xiàn)在生病了,你就不要再胡鬧了。”
高紫凝第一次被呵斥,愣了一下之後,癟了癟小嘴,委屈地輕聲說道:“是,母后。”斛律雨和陳涴也驚訝了,暗自對視了一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張麗華摸了摸高紫凝的頭,笑道:“凝兒,別怕,你母后也是因爲(wèi)近來擔(dān)憂陛下,所以,心情也差了些。再說,陛下現(xiàn)在尚在病中,你母后也是怕你過了病氣,沒事的。”
高紫凝擡頭怯怯地看了胡曦嵐一眼,說道:“母后,剛纔兒臣不懂事,您別生氣啊。”
胡曦嵐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高紫凝,露出一個淺笑:“凝兒,沒事,母后剛纔是話重了,母后沒有生氣,你若是想和緯兒玩,等她病好了,母后一定讓緯兒陪你玩。”高紫凝乖巧地點了點頭,窩進了胡曦嵐的懷中。
胡曦嵐摟住小紫凝,目光落到斛律雨隆起的小腹上,面露慈愛地說道:“小雨,你已經(jīng)有孕四月了,孩子剛剛成形,這兩月得特別小心,哀家當(dāng)年懷阿緯時,四五月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了不少血,差點就流了產(chǎn),但是緯兒的身體比起儼兒來還是虛弱得多,所以你可千萬不能大意啊,小涴你也要幫小雨注意些。”
陳涴答道:“母后放心,兒臣一定會好好照顧姐姐的。”斛律雨突然說道:“太貴妃也快懷胎三月了,也得好好注意啊,到時候說不定皇家裡又會多一對感情好的同歲叔侄呢。”“嗯,很可能。”張麗華摸著小腹,淡然道。
“太上皇現(xiàn)在只有正悅一個長孫,又養(yǎng)在宮外,宮裡確實是冷清了些,不過等再過幾月,兩個孩子出世了,宮裡必然會熱鬧許多,小涴對吧?”陳涴含笑對胡曦嵐點了點頭。
不過她們都有意無意地迴避了一個事實:太上皇高湛和河南王高孝瑜(文襄帝高澄庶長子)確實同歲叔侄,因爲(wèi)是自幼養(yǎng)在婁太后身邊的,所以高湛和高孝瑜感情向來很好。
但是自從高湛身邊多了個和士開,高孝瑜屢屢勸諫高湛不要太過寵幸和士開,高湛不肯納諫,對高孝瑜也愈加煩躁討厭,兩叔侄的關(guān)係也越來越差。
高湛甚至爲(wèi)此動過殺意,但後來考慮到高孝瑜畢竟是先帝之子,在朝廷影響不小,若賜死,朝野必然譁然,才放過了高孝瑜。後來,除了朝政,叔侄之間便再沒有其他的交際了。此事,高緯她們和高湛近臣都心照不宣。
高氏皇族之間骨肉相殘之事從未間斷過,尤其是從神武帝高歡到太上皇高湛這幾位帝王更是將“天家情薄”四字體現(xiàn)得徹底。
張麗華的目光似是不經(jīng)意地落到了帷帳上,看著帷帳中瘦削的脊背,眸子慢慢變深。勾起脣角,突然道:“而且哀家有種預(yù)感:哀家腹中的孩子和小雨的孩子相貌會很相似,就如同一父所生那般相像,你們說呢。”
斛律雨淺笑不語,陳涴面色尷尬,目光漂移不定,“對,母妃說得對,他們會很相像,像像。。。”胡曦嵐剛想說什麼,就被高紫凝搶先了。高紫凝的小腦袋左右轉(zhuǎn)動著,猛地指著帷帳,說道:“長得就像大哥一樣漂亮。”
“咳咳。。。”帷帳中突然傳出陣陣咳嗽之聲,斛律雨低下頭,沉默地?fù)崦约旱男「梗瑥堺惾A垂下眼瞼,不知在想什麼。
胡曦嵐輕拍了一下高紫凝,提醒道;“凝兒。”“母后,怎麼了?”高紫凝疑惑地擡頭看她。胡曦嵐看著高紫凝水潤的眸子,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沒什麼。”
陳涴給趙書庸使了個眼色,趙書庸心下明白,從身後的紫檀案幾上拿起盛在三足纏銀龍的碧玉碗中,溫度已經(jīng)適宜的藥汁,朝胡曦嵐和張麗華行了禮,恭敬地說道:“太上皇后,太貴妃,爺進藥的時辰到了。”
“快讓緯兒服藥吧。”“是。”趙書庸走到帷帳前,用一隻手掀開帷帳的一角,將放著碧玉碗的木案伸進帷帳中。楊清拿過碧玉碗,捏著碗兩邊的銀質(zhì)龍形把,一口氣將極苦的藥汁喝了下去,將碧玉碗放回了木案上。
趙書庸收回木案,轉(zhuǎn)身對四女說道:“幾位娘娘,太醫(yī)說了,爺喝過藥後,需要休息,過濾藥性。”“既然這樣,我和太貴妃就帶著凝兒回宮了,緯兒好好休息吧。”胡曦嵐起身,朝帷帳裡說道。
“兒臣尚未病癒,不便恭送母后與太貴妃。”楊清捏著嗓子說道。“嗯。”胡曦嵐只當(dāng)她是因爲(wèi)傷寒,傷了喉嚨,變了聲音,也沒作多想。
張麗華轉(zhuǎn)身前的一剎那,看了帷帳一眼,擡起了眼瞼,眸子深沉如黑譚。
斛律雨和陳涴站在殿門口,靜靜地看著胡曦嵐她們的背影,“小涴,你覺不覺得今日母后有些奇怪?”陳涴點了點頭,斛律雨轉(zhuǎn)頭,又問道:“你覺得奇怪在何處?”
陳涴答道:“母后今日太過慈愛了,太像一個母親了,若是以前這再正常不過,可是。。。”斛律雨接話道:“可是阿緯早就和母后糾纏不清了,以母后的性格,她不可能做到如此平靜,一絲情意都不顯露出來,居然還呵斥了紫凝,她可是連一句重話都不捨得對紫凝說的。”
斛律雨和小涴雙目對上,異口同聲地說道:“母后一定有問題!”
陳涴皺眉道:“母后到底是遭遇了什麼,改變這麼大。而且我覺得太貴妃也有問題,她一直都在注意帷帳裡的動靜,還故意說出那樣的話,我覺得她是在試探什麼?她可能已經(jīng)察覺到什麼了?”
斛律雨擡起眼瞼,冷靜地說道:“也有可能她早就知道阿緯被抓之事,但又不確定,所以纔來這裡查看真假。”陳涴點了點頭。
鄴宮乾壽堂
高儼和高綽跟著那宦官走進了乾壽堂,驚訝地發(fā)現(xiàn)乾壽堂中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堆人,而且他們都是高氏近親宗室——高湛的其他兄弟(高湛八哥襄城王高淯因爲(wèi)體弱患病,讓十六歲的世子高亮代其入宮。),高孝瑜五兄弟(高紹信尚未回京)。
文宣帝高洋第三子范陽王兼定州刺史高紹義,也是在世的唯一皇子。(天統(tǒng)元年五月十五日,高湛下詔以高紹義三歲的次子高辯才爲(wèi)已逝的太原靜王高紹德嗣子,念其年幼,交由妙勝寺的昭信皇后李祖娥撫養(yǎng)。)
(高洋有五子,除高殷與高紹德兩嫡子外,第四子西河王高紹仁於高洋崩逝兩月後,即天保十年十二月十五日病逝,年僅十歲,高殷將其追諡爲(wèi)殤懷王,無子,西河國除。)
(高洋第五子隴西王高紹廉性格粗暴,酷愛飲酒,一飲達(dá)數(shù)升,毫無節(jié)制,終於在天統(tǒng)三年九月十二日夜,因飲酒過度病逝,時年十四歲,高緯追諡其爲(wèi)戾刺王,無子,隴西國除,其王妃與姬妾被準(zhǔn)許改嫁他人。)
還有孝昭帝高演的其餘五子(高演原七子,嫡長子高百年被“賜死”,次子高亮過繼給高淯。),而高湛的皇子則因爲(wèi)高廓之後的皇子都年幼,所以乾壽堂裡只有高綽和高儼出現(xiàn)。
高儼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皺眉對高綽說道:“二哥,我覺得這乾壽堂裡不對勁啊。”高綽點了點頭:“我也有種不祥的預(yù)感。。。”高綽的頭突然移到了內(nèi)殿的方向,高儼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就看見和士開手捧紅帛詔書,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身著寶藍(lán)色郡王袞服的平秦王高歸彥,高歸彥之後就是小步走著的齊安王高廓。
和士開站在御座的正前方,說道:“太上皇有旨,準(zhǔn)許諸王無需跪迎旨意。”高綽和高儼對視了一眼,心下明白了。
便見和士開展開詔書,清了清嗓子:“上皇聖諭:天子病重,朕龍體違和,然國不可一日無君,朕之皇四子齊安王仁弘,敦厚孝順,德宏才偉,寡言深沉,深諳良臣之才略,即日封皇四子仁弘爲(wèi)監(jiān)國,處理朝政,因其年少,敕命武寧王、宰相楊愔,昌平王、宰相高隆之與廣安王、司徒高隆政並中書侍郎和士開四人輔佐之,宮中禁軍先交由平秦王高歸彥統(tǒng)領(lǐng),欽此。”
除了高綽高儼,其餘的宗室諸王都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過了一會兒,文襄帝的嫡子——河間王高孝琬驚詫道:“太上皇怎麼可能讓齊安王監(jiān)國,太上皇最是重嫡庶,這監(jiān)國詔書太荒謬了。”
河南王高孝瑜也同意:“沒錯,太上皇最注重嫡庶之別了,齊安王既非嫡子,又非次子,論理,監(jiān)國的人選應(yīng)在南陽王和東平王之間選才對,又怎麼會輪到齊安王?”
“而且太上皇讓楊相高相他們輔佐齊安王還正常,你和大人不過是一區(qū)區(qū)從四品上的中書侍郎,太上皇讓你也參與輔政,這也太奇怪了。”安德王高延宗說出了詔書中最不正常的地方。蘭陵王高長恭一如既往地低調(diào)不語。
其他高氏王爺也開始竊竊私語,大多是懷疑之聲,倒是高綽高儼面無表情,不發(fā)一言。
見狀,高廓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和士開眸子變冷,但面上還是笑意盈盈地說道:“看來諸位王爺是懷疑這詔書的真僞啊,那好,諸位王爺就仔細(xì)看看吧。”
說著就將紅帛詔書翻了個身,將詔書的內(nèi)容完完全全地展現(xiàn)在高氏諸王面前。高儼向前跨了一小步,認(rèn)真地看了一遍,遺憾地發(fā)現(xiàn)詔書上確實是高湛得親筆字跡,而且詔書左下側(cè)還印著硃紅色的“上皇印璽”,這詔書看來是真的。高儼看向高綽,見他緊皺著眉,不知想什麼。
又聽和士開說道:“除了這監(jiān)國之事,臣和齊安王、平秦王覺得現(xiàn)今上皇與陛下皆病重,宮中又有帝王患疾,宗室侍疾的規(guī)矩。所以爲(wèi)了讓上皇與陛下早日病癒,臣與兩位王爺請諸位王爺暫住鄴宮,輪流侍疾,直到上皇與陛下康復(fù)。”
“什麼!暫居鄴宮,輪流侍疾!,簡直荒唐!”高孝琬最是藏不住情緒,立刻抗議了。“這可就由不得諸位王爺了。”和士開冷笑了一聲,拍了拍手。
兩列身穿明光甲的禁軍闖了進來,握著紫銅環(huán)首刀柄,面色肅然地站在諸王的兩側(cè)。隨後,禁軍都督娥永樂和副都督劉桃枝手握木製刀柄大步走進大殿。
高綽問道:“娥都督,劉都督你們這是做什麼?”娥永樂拱了拱拳,回答道:“是平秦王命奴才們一聽見拍掌聲就進入大殿控制局面。”
高歸彥勾脣:“諸位宗親本王提醒你們,若是你們不願答應(yīng),那這些禁軍就會守在你們的王府周圍,護著你們與你們的家眷!”幾乎所有的高氏諸王的臉都白了,連剋制力一直很強的高長恭也緊緊咬著牙。
高儼轉(zhuǎn)頭看向高綽,就見他素來老成穩(wěn)重的二哥,低著頭,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高歸彥又冷聲道:“如何啊,諸位宗親你們考慮的怎麼樣了,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高綽鬆了拳,面上平靜地問道:“我們這些人住在哪裡?”“已經(jīng)在鄴宮中爲(wèi)王爺挑選好臨時住處了,娥都督,劉都督你們帶王爺們?nèi)ニ麄兊淖√幇伞!焙褪块_答道。“是。諸位王爺請。”諸王無奈,爲(wèi)了王妃兒女以及自己的性命,只能妥協(xié)跟隨。
“南陽王、東平王兩位殿下請留步,臣還有話要與兩位殿下?說。”和士開突然說道。高儼攥緊了拳,但被高綽握住了拳,看高綽對他搖了搖頭,高儼的拳終還是鬆了下來。
這時,廣寧王高孝珩單獨走到和士開身側(cè),面色憂慮地說道:“和大人,能不能先讓小王回府,最近弘琮一直在發(fā)熱,清珂也患上了風(fēng)寒,小王真的很擔(dān)心他們,等到他們康復(fù)了,小王一定進宮侍疾。”
(五歲的高弘琮爲(wèi)高紹信獨子,三歲的高清珂是高弘琮胞妹。原爲(wèi)高孝珩暫時撫養(yǎng),天統(tǒng)四年七月十五日,高湛下詔將兩兄妹都過繼給尚無子嗣的高孝珩。)
和士開想到這位廣寧王平日經(jīng)常給自己送禮,關(guān)係也是不錯。而且和士開覺得高孝珩這隻會丹青書法的文弱王爺也掀不起什麼風(fēng)浪,便笑道:“王爺愛子心切,臣自然不會反對,王爺現(xiàn)在就可以回府了。”“多謝了。”
高孝珩走後,高儼就不耐煩地問道:“和大人,你讓本王和南陽王留下來是有何事?”和士開滿面笑意地說道:“臣只是想幫兩位殿下消除隱患。”“哦?什麼隱患?”高儼挑眉。
“兩位殿下應(yīng)該明白,自古以來掌兵權(quán)者被爲(wèi)登大位者猜忌。更何況現(xiàn)在上皇與陛下都病重,兩位殿下要是再掌握京畿兵權(quán),日久必定會傳出兩位殿下?lián)肀灾氐闹{言,所以請兩位殿下解下兵權(quán)。”
高綽冷笑一聲,語氣淡然:“不好意思,和大人,本王身上並沒有那面調(diào)兵令牌。”高儼勾起嘴角:“本王身上也沒有。”
“什麼?”和士開瞇起眼,有些不相信:“那可是十萬京畿衛(wèi)啊,兩位殿下會不帶那兩面令牌嗎?”高儼冷哼一聲:“和大人,自古以來,掌兵權(quán)的王爺平日裡入宮覲見或侍疾天子,哪有帶著調(diào)兵令牌入宮的規(guī)矩,而且也沒有先例。”
高綽看著和士開滿臉的不相信,雙手揹著身後,說道:“你若不信,就來搜我們的身好了。”和士開有些心動,剛想下令。高廓就急忙勸道:“和大人,不可啊,沒有天子命令,就搜親王的身體,是腰斬的重罪啊。”和士開驚訝地看著另一側(cè)的高歸彥,高歸彥鄭重地點了點頭。
和士開重重地抿了抿脣,笑道:“南陽王說的哪裡話,臣豈敢搜兩位殿下的身,令牌的事以後再說吧,兩位殿下還是快去臣等安排的住處吧。”
“和大人想來是忘了,陛下早已下詔,讓本王和東平王去萬歲樓侍疾,讓我們暫居仙都苑,你現(xiàn)在讓我們住在鄴宮,這不是讓我們違抗聖諭嗎?”高綽輕笑道。
和士開咬了咬牙,鬆了口:“既然如此,兩位殿下就趕快回仙都苑吧,別讓陛下找不到兩位殿下。”“好。”
兩人轉(zhuǎn)身向殿外走去,高儼忽然轉(zhuǎn)身,笑道:“和大人,忘了告訴你了,若要搜查王府,必要上皇詔書與天子詔一起下達(dá),否則,若是擅自搜查王府,可是會被滿門盡誅的,和大人,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呵呵。”
和士開盯著兩人的背影,咬牙切齒:“平秦王,你給我把萬歲樓附近的禁軍增加三倍,我就不信,他們兩永遠(yuǎn)不會拿出令牌!等到那時,我就讓他們兩好看!”
“呃。。。好的。”高歸彥有些被和士開猙獰的表情嚇到了。高廓看著和士開如此,眉間憂慮擔(dān)憂更甚。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我懶,嗚嗚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