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理

所謂夜總會，即是夜晚人們體驗夜生活的地方。夜，黑的代名詞，夜總會在夜間並不黑，但自有它黑暗的一面，只是在一般人的眼裡看不見罷了。

金碧夜總會是南源較大的夜店，也是葉問上班的地方，其名是掛在溫州一富商的名下，但真正的老闆卻是另有其人。當然，夜總會只在夜間營業，白天是不開門的，現在的夜總會都趨於合法化，規範化，前些年烏煙瘴氣的夜店已經一去不復返，如今的夜總會從上到下都是系統化的操作，從總主管到主管到服務生到門迎都是各司其職、各行其是，對於黃賭毒這些東西夜總會也是有硬性規定，當然接受或者不接受，不同的夜店也有不同的政策，至於**查不查，全看夜店身後的背景了。

龍隱進來的時候剛過六點，夜總會已經開始營業，但是飯點沒過人著實不多，樓下大廳走廊裡多數是服務生在打掃，顧客有那麼三兩個只是獨自喝著閒酒。

葉問沒有出來接龍隱跟葉小諾，是一個叫袁鑫的年輕人來接的他們，這是一個高瘦型的年輕人，眼神放光，說話不卑不亢很有分寸：“我叫袁鑫。你們可以叫我小袁或者鑫仔，問哥吩咐我來接你們，他有點事要處理，我與葉小姐也不是第一次見面，所以也不算生人，你們跟我來就是。”

袁鑫帶著龍隱葉小諾二人從大門一路穿過大廳，其間不再有過多言語，只是一路上那些服務生見到袁鑫都要喊一聲鑫哥，這袁鑫在夜總會的地位便可見一斑。

龍隱插著褲袋一路跟隨，是不是地左右打量，作爲殺手的他早已習慣了快速熟悉環境，這對龍隱來說可謂是全新的環境，龍隱這幾十年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會在這俗世中扎足立根，要怪只能怪所有的事情都來的太突然，頃刻間崩塌，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而每想及此，龍隱則愈發堅定了要查明事實的決心。

一路走過去，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穿著裸露的女人向龍隱拋來挑逗的眼神，可能是由於袁鑫在場，這些小姐也不敢做得太過。袁鑫把二人帶到了二樓的一間小包房，打開房門後這般道：“問哥吩咐我把他妹妹也就是葉小姐安置好，龍先生你得單獨跟我來一趟……”

龍隱左右瞟了瞟，道：“小諾不能跟？”

袁鑫點頭：“是，問哥正在處理場子內部的一些問題，這些，最好別讓女孩子看到。”

龍隱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袁鑫微笑著跟葉小諾說道：“葉小姐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問哥把事情處理完了會來找你，有什麼需求直接給外面的服務生說就是，龍先生請跟我來。”看來這袁鑫辦事倒是頗爲沉著。

看著袁鑫向前邊走掉，龍隱看了葉小諾一眼，也隨即跟了上去。

二人隨後來到一個大包間，包間的燈光極暗，裡面是一圈沙發和幾張玻璃茶幾，牆壁的電視裡放著一些成人內容，卻沒有開聲音。

龍隱進來的時候已經有四個人在裡面，清一色的男性，葉問也在其列，點著一根菸，大家都只是坐著，並沒有說話。

見到龍隱，葉問也只是點了點頭，隨意說了一句：“你來了，坐……”

龍隱即感覺到氣氛不對，也是點了點頭，便坐到一旁，而那袁鑫跟進來後並沒有出去，在龍隱身邊找了個位置也坐了下來。

這是包間門又開，一個白瘦的男子又走了進來，看著滿屋子的人，這人扯開嗓子便道：“喲！今兒個這麼熱鬧！”接著又道，“問哥，把我們幾個召來都啥事兒？”

接著他又看了看龍隱：“問哥，這兄弟哪個？新來的？”

葉問把煙掐滅，沉聲道：“翔子，廢話少說，坐下談事。”

被叫做翔子的男子只好老實地坐在了一邊。

待得翔子坐定，葉問這才悠悠開口道：“今天把諸位召來是爲了處理場子裡的一些事情，你們幾個都是金碧的主管，咱們場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些事情，咱們得商量著辦。”

葉問頓了頓道：“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咱們場子明面上的規定很多，什麼要禮貌待客，微笑對人，我們本就是半黑半白人士，全然可以不予理會，但是有幾個規矩，那是破不得。”

場面話說夠了，葉問突然話鋒一轉，盯著旁邊的翔子沉聲問道：“翔子，你負責的那片區，從半年前到現在，每個月進出賬目總差幾十萬，我想問問是怎麼回事？”

翔子坐在沙發上明顯一愣，他只是沒想到葉問突然發難，有一個瞬間沒反應過來，支支吾吾道：“有……有嗎？”

葉問哼了一聲道：“我們的會計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所以不要把我們當傻子對待。”

翔子臉色變得有點尷尬：“我只是稍微動用了一點場子裡的錢，問題不大吧。”

“我在錢方面一直對諸位放得很寬，老闆本身也不在乎這點錢，只是希望諸位不要做得太過！”葉問這般道。

翔子有點不自在了：“問哥，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前把那漏洞補上，您別生氣。”

“這一點不重要。”葉問擺了擺手，“那我來說說你場子裡發生的另一件事情，就在上週，一羣來路不明的客人在包房強行上了我們的一個女服務生，就在你的場子裡，有沒有這回事？”

翔子臉上一驚，猛然間發現今天這會竟然是爲他開的：“問哥，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你別管我聽誰說的。”葉問怒道，“事情發生的當天有人是去通知過你的，你爲何不管？”

“我……”翔子語塞。

“哼！”葉問道，“咱們場子裡可以接受自己來賣的妓女，但逼良爲娼的事情，咱們不能幹，黃翔我知道你爲什麼不管，因爲那羣人本身就是你帶來的，那女服務員也是你叫進去的！我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你在我眼皮底下搞這些事情，全然沒把我放在眼裡！”

黃翔臉色已很是驚慌，他忙道：“問哥你聽我解釋……”

“你不需要解釋……”葉問打斷他，“現在你來給我解釋解釋這個！”

“啪！”葉問從口袋裡摸出一小袋白色粉末摔在茶幾上。

這東西一出來，黃翔的臉色瞬間蒼白，他忙道：“問哥……問哥，這你一定要……”

葉問又把他打斷：“把老闆那條規定背出來聽聽……”

“問哥，你不能這樣……”

“我叫你他媽的把老闆唯一的一條死規定背出來聽聽！！”葉問已經怒了。

黃翔咬著牙，慢慢道：“凡兜售毒品者……剁其雙手……”

“靠！”黃翔一拍桌子，猛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姓葉的你今天不是真要辦我吧！”

在做的包括袁鑫在內的其他幾位主管從頭至尾一句話也沒說，其實說到底在這場小會議開始之前，除了黃翔外的都明白今天會議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辦他，只有黃翔一人被矇在鼓裡，但他事情做得太過，也怨不得別人，至於龍隱，他就沒明白葉問叫他過來有何目的。

葉問扔出一把水果刀來，沉聲道：“看在你跟了我這麼久的份上，我只要你一隻手，自己動手……”

黃翔面色鐵青，低下頭環視了在座所有人一遍，無一反應，他只好緩緩蹲下身去，右手拿起水果刀，另一隻手慢慢攤在茶幾上。

這時候他抱著最後一點希望看了一眼葉問，然而葉問依然不作任何反應，黃翔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只見他騰身而起，一刀就捅向葉問：“姓葉的，我去你媽的！”

可是葉問早有準備，他躲也未躲，坐在那兒擡腿一腳就把黃翔踹了出去，這時候其他幾個主管也從沙發上騰身而起涌向黃翔，躲過他的刀後把他死死按在了茶幾上。

“啊啊……！”這時的黃翔已經掙扎不得，情緒也極度激動，“問哥！我錯了！我錯了問哥！我以後再又不敢了，求你，求你饒了我……求你……”

黃翔的臉被死死按在桌面上，說的話也不是那麼清楚，白色唾沫噴了滿桌，葉問嘆了口氣，接著又搖了搖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他把刀遞向龍隱，道：“龍隱，你來動手……”

說實話龍隱有一個 瞬間沒反應過來，他從坐下到現在一直沒說話，他準備從頭看戲看到尾，而且他也沒猜到葉問叫他來的目的爲何，這好戲就要收場的時候，哪知道葉問來了這麼一出。

“我？”龍隱指著自己，疑惑道。

“是。”葉問點點頭，“我下不去手，他畢竟跟了我那麼長時間，但是規矩不能壞，你來動手吧。”

龍隱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接著便把水果刀拿在了手中。

這對龍隱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作爲殺手的他殺人早已習以爲常，比這更加血腥的場面他見得多了，剁人手這事不過就是小事。

這時黃翔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口中喃喃唸的已經聽不大清，無非就是求龍隱不要動手，上有老下有小之類的。但龍隱管不了那麼多，臨近黃翔便手起刀落，擡手又落，瞬間便是三刀，黃翔整個手掌便被剁了下來。

鮮血噴涌而出，把桌子的一大片染成了紅色，按著黃翔的三個人被血濺得滿身都是，而唯有龍隱身上滴血未沾。

起初黃翔還能發出慘叫，當龍隱第三刀剁下去的時候，黃翔已經痛暈了過去。

葉問吩咐把人拖出去，再叫人來把包房收拾乾淨，這事才告一段落。

終於知道爲什麼不讓葉小諾跟過來，這樣的場面哪能讓葉小諾看見，只是假如葉小諾看見龍隱如此乾脆利落的三刀，她又會怎麼想呢……不過還好只是假如而已。

事後葉問把龍隱跟袁鑫留了下來，並交代了一些事情。

“龍隱，以後你就頂替黃翔的位子，替我看那片場子……”葉問對龍隱這般說到。

龍隱點頭：“可以，但是我對夜總會還不是很熟悉，可能……”

葉問擺手道:“沒事，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這裡我只是給你掛個名而已，而且你在我夜總會裡肯定是呆不了多長時間的。”

轉而對袁鑫開口道：“鑫子你以後就要多費心了，龍隱那塊場子你得多幫忙留意留意，明年老闆會有家新場子開辦，到時候我保你過去做總主管……”

袁鑫也是點點頭，低聲道：“謝謝問哥。”

之後龍隱想了想，其實從一開始葉問就想好了如何讓他上位，葉問隨時都可以辦黃翔，卻偏偏選在龍隱來的這一天，而且要龍隱動手，這目的就非常明確了，這其一當然是除掉黃翔，其二嘛，就是讓龍隱和場子裡的主管認識並建立起一定的威信，其三，則是要把龍隱拖下水，讓龍隱明白是和他們在一條船上的人，顯然，葉問雖然不清楚龍隱之前是做什麼的，但在他的猜測裡肯定不是好人了。

這麼看來，葉問雖然一直說自己不是黑道上的人，但做得事情也不怎麼白了。

（讓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