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剛剛走進宮殿,傅山便對傅青說道:“你那庶祖母,待你一向不善,回府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就跟在幾位小王爺身邊,這樣我與你兄長在府中,你母親在宮中,也都能放心得下。”
“這怎麼能行呢?父親?雖然庶祖母對我一向不好。”傅青堅決反對道:“可再怎麼說,這也是府中之事,女兒也是傅府一員。哪怕只是端茶倒水,或是迎送賓客,多少也是能給父親和兄長減輕一些壓力的。又怎能讓父親和兄長獨自操勞呢?”
“瞧瞧!瞧瞧!”丁月容很是欣慰的笑道:“星雲這個丫頭倒也是個乖巧懂事,聰明伶俐的好孩子嘛!看來這幾年的郡主沒有白當!呵呵!”
面對皇后丁月容如此誇讚,傅青自己反倒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只能傻呵呵地笑著。
傅林氏卻說道:“這是皇后娘娘謬讚了,其實星雲這個丫頭,哪有娘娘說的那般好,不給我們惹事,生非闖下,彌天大禍,我們就已經燒了高香了。”
“我說傅夫人!”丁月容咧嘴笑道:“你千萬不要這樣說自己的女兒,如今她還未出閣,能夠如此天真浪漫地釋放出自己的本性,可是我們這些上了年紀之人,想也想不來的福氣啊!也是我們這些年長者十分值得羨慕的呀!”
聽到丁月容如此說,這傅林氏也不知該何言以對了,也就只能閉口不言,保持沉默。
就在這時,宮女小蘭帶著郭叔郭嬸兒來到了祥和宮。而宮女小菊也從太醫院領來了一些用於跌打損傷的藥水,並且交到了江月手中。
江月拿過藥水,就立即擰開了一瓶,並將藥水倒入右手掌心,然後將右手手掌置於王雲額頭,並且用力揉搓,儘量讓藥水滲透皮膚和筋骨,江月就這樣反覆的揉搓著。
而在另一邊的其他人也都在歡聊著。
郭氏夫婦來到祥和宮大殿之後,先是下跪行了參拜禮,隨後再丁月容的允許下站起身來。
郭叔大膽開口詢問道:“不知陛下娘娘,還有各位王爺,此時照我夫婦二人前來,是有何吩咐?”
“事情是這樣。”丁月容開口回道:“太尉府老夫人,也就是傅太尉家的庶母,今日剛剛離世。而傅夫人又要在宮中操持鳳兒的笄禮之事,所以這太尉府中沒有主母坐鎮。二妹妹婉玥長公主於是就推舉你們夫妻,來代替當家主母的位置,幫著付大人一起操持,傅老太夫人的後事。”
郭叔郭嬸夫妻二人聽聞此言,立即城隍城孔道:“是各位貴人高看我們夫妻了,我們只是平民百姓,又怎能代替當朝一品大員的當家主母,操持府中之事?更何況,我們夫妻二人這是第一次來京城迎來送往的大多也都是些達官貴人,我們夫妻二人,一個野也都不認識呀?”
“郭哥郭嫂!你們也不必自謙!”王虎開口言道:“雖然這京城中人,你們大多都不認識,可我相信傅太尉一定會爲你們安排妥當的。”
“郭叔郭嬸!不如我隨你們一起吧!”傅青毛遂自薦道:“你們放心,我那庶祖母向來待人刻薄,在生之時得罪了不少人。正如皇后娘娘所說,這估計能來的人,也都只是看在父親母親和兄長的面子上,而在這些人當中,大多我也還是都認識的。”
“傅小姐萬不可這麼說。”郭叔開口說道:“畢竟也是太尉府,堂堂一品高官,又怎會被您說的如此不堪?這又是太尉高堂離世,肯定有不少人前往貴府拜祭?只怕我夫妻二人,前去幫著操持,會有辱太尉門風。”
“郭叔!這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傅山很是無奈地說道:“可我太尉府的那些家醜,早就因爲我那庶母的關係,傳遍了整個京城。而我們太尉府的門風,早就被他老人家給敗壞光了。你們去了,興許還能爲我挽回些門面呢?”
郭氏嬸還是質樸地笑道:“瞧大人這話說的,叫我們這老兩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皇后丁月容笑得道:“你們是平民百姓不假,可你們卻是講良心,有良知之人。不像永樂線主兄長那般禽獸不如,也不像傅太尉家剛剛去世的那位老太夫人一樣欺軟怕硬,盛氣凌人,甚至是恃強凌弱,狂妄自傲。打我和陛下見你們第一眼起,就知道你們生性質樸,待人真誠善良,就像這永樂縣主一樣。”
因爲江月一直在給王雲按揉額頭,而擋住了王雲的整個身體和麪容。所以這郭氏夫婦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永樂縣主究竟是誰?
郭嬸誠懇出說道:“現主人是千金之軀,性情也定是溫良賢淑,又怎能與民婦這鄉野村婦相提並論?”
“郭嬸兒?怎麼連你也……”王雲樺剛收到一半,就被一旁的王玉鳳給攔了,回去,然後又對王雲搖了搖頭,世玉王雲,不要告訴郭叔郭嬸兒。自己的真實身份。
王雲雖然不解其意,卻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郭嬸聽到把話剛說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來的王雲,心中便極爲不解,不過,當他聽到這說話的聲音時,確實有幾分熟悉。但是他們並沒有想起來,此人究竟是誰。
王雲很是不解的小聲問道:“大姑母!郭叔郭嬸兒都是生性淳樸,忠厚老實之人,而且我也相信他們!”
“正因爲是這樣。”王玉鳳回道:“所以纔不能告訴他們實情。”
王雲反問道:“這是爲何?”
“你想啊?正因爲郭叔郭嬸兒忠厚老實,生性淳樸,所以,壓根兒就不善撒謊。”王玉鳳細細解釋道:“倘若他們回去之後,將你在京城之事告知你父母,你父母豈不是會更加傷心?再者,倘若你父母知道你在京城,也勢必會告訴你兄長。假使你兄長知道了你的所在之處,那你今後豈不是又更加麻煩了嗎?”
王雲再次小聲道:“你看我現在這樣,人皮面具也沒辦法帶呀?待會兒還不一樣,能看到我的真實面目嗎?”
王玉鳳回道:“你放心,這個我來想辦法。”
王玉鳳思考了片刻,轉而便對皇后丁月容說道:“舅媽!月影這額頭要好一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消腫,而且她這裝束也花了。”
王玉鳳隨即又來到丁月容身邊,王玉鳳隨即對丁月容附耳道:“關鍵是,這丫頭不想讓郭叔和郭嬸知道,而且也不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要是郭叔郭嬸他們回去之後,將此事告知給了她的父母,那樣子成勢必就會知道。真要是那樣,那我這兩天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丁月容心領神會的點著頭,隨後便將王玉鳳的擔憂。告知給了蕭成竹和東方霸二人,蕭成竹轉而又告訴給了王虎。
得知真情後,三人也都心領神會,輕點頭顱。
丁月容隨後又輕聲對王玉鳳說道:“那好,你帶著她去吧!”隨即又高聲道:“會兒!還有江家姐妹!你們也隨鳳兒和永樂縣主他們一塊兒去!”
丁月容說完,那三女便同時迴應道:
“是!臣女遵旨!”
“好的,舅媽!”
隨即,王玉鳳、王玉會和江家姐妹,帶著王雲一同進入了內殿。而她們身邊的那幾個丫鬟,在王玉鳳和王玉會姐妹二人的交代下,並沒有隨同前往,而是留在了王玉龍身邊。
王玉鳳她們幾人離開前殿以後,東方霸便開口說道:“那好,既然這樣,郭大哥郭大嫂!你們就隨傅愛卿他們父子二人一起去太尉府。記住這可是朕說的不能推辭,而且這婚喪之事,在你們民間如何處理,你們就得幫著傅愛卿如何處理。”
郭叔郭嬸聽聞此言,心中直打鼓,隨後郭嬸兒真誠問道:“皇帝陛下!皇后娘娘!我們要是不去的話,是不是就是抗旨呀?會不會被殺頭呀?”
東方霸笑道:“那倒不至於!你們抗旨與別人抗旨不同,他人抗旨都是殺頭,至於你們嘛,那肯定是不會殺頭的。只是……”
郭叔郭嬸放膽問道:“敢問皇帝陛下,只是什麼?”
東方霸望了一眼丁月容道:“容兒!還是你來說吧!”
丁月容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想了想,便開口說道:“只是以後都不能來京城,祭拜三弟三妹了。可你們要是遵照我們的話來做,我們就會給你們一隻令箭,以後不論是在何時,只要你們想,隨時都可以去皇陵祭拜。而且,也可以拿著令箭隨意出入皇宮,不會有任何阻攔。”
聽到丁月容此話一出,這郭氏夫妻二人就更加難以置信。他們無論如何也都沒想到,此生此世,竟然還有這等好事!只要能夠遵從陛下和娘娘的旨意,就能夠心想事。而且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等好事竟然會落在他們的頭上。這難道是在做夢嗎?
郭氏夫妻隨後狠狠的在自己臉上打了一耳光。
坐在正常的四位都笑著問道:“郭大哥!郭大嫂!你們這是做何?爲何要扇自己耳光?”
郭叔誠懇回道:“草民夫婦二人是想感受感受,這是不是在做夢?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竟然說,只要我們遵照聖旨辦事,就能夠心想事成?倘若這是美夢一場,草民希望永遠都不要醒。”
東方霸和丁月容聽聞此言,對這郭氏夫婦二人的看法,便不由得產生了一絲動搖。
他們二人都不由得心想,原本還以爲這對夫婦會與旁人不同,是能知足的人。可現在才知道,他們爲了自己的利益,也有著自己的長遠打算,也是那麼的不知足,是那麼的貪心。
王虎和蕭成竹夫妻二人,自然知道這兩位哥嫂此時的想法。但是並沒有去爲他們多做解釋,因爲此時去替他們解釋的話,就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將他們越描越黑。
而要想打消東方霸和丁月容的疑慮,就得靠這對老夫婦自己,憑著他們的真誠真心。再次挽回東方霸和丁月容的看法。
隨即,東方霸便強壓著心頭的不悅,對著郭氏夫婦二人說道。:“那你們倒是說說,你們若是遵照朕的旨意行事,那你們以後都有何所求?是保你們子孫萬年榮華富貴?還是許你們子孫萬世的高官厚祿?”
“陛下!娘娘!草民別無所求!”郭叔很是誠懇地開口言道:“草民別無他求,只求以後在黃兄弟夫婦二人每年忌日時,能容草民前往一祭!還有就是小鳳兒這個丫頭,如今他的父母也都已經不在了。草民真心希望以後你們都能好好帶她,不要讓她受任何的委屈和傷害。”
“她是我嫡親的外甥女兒,也是雙王府的準兒媳。”東方霸開口言道:“我們大家都會盡力保護她,自然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和委屈。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別的請求和願望嗎?”
“人得懂得知足,那些讀書人不是常說,知足才能常樂嘛!”郭叔再次誠懇說道:“幾位貴人能滿足草民這兩點要求,就已經足夠了,而且這也是對草民莫大的恩賜了。草民哪還有別的什麼奢求?”
丁月容隨即面向郭嬸開口問道:“郭大嫂!那你呢?你有何要求是需要我們幫你實現的?”
郭嬸也很是真誠地回道:“林副沒有別的奢望,當家所求就是民婦所求!”
“二弟二妹?”丁月容轉頭望向王虎和肖成竹夫婦二人道:“好像你們對這個回答,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蕭成竹笑道:“因爲這就是他們質樸真實的一面呀?有什麼可意外的?我在朱雀縣待了好幾個月,夫君也在那兒呆了一月有餘,我們日日都與這二人接觸,雖然不敢說全然瞭解,但對於他們的爲人處事和脾氣秉性,多多少少也還是有些瞭解的。但是大哥和大嫂就不一樣了,你們接觸時日尚短,對他們還不甚瞭解。你們能生出剛剛那般想法,也很正常。”
丁月容好奇道:“二弟二妹剛纔都知道我們是何想法?”
王虎回道:“郭大哥和郭大嫂剛纔那般說話,要是不夠了解他們,若是換做誰,也都會生出那般想法。倘若換作是我們夫婦二人,事先沒有了解他們,興許也會生出那樣的想法來。”
丁月容心中不解道:“既然你們都知道我們心中的想法,那你們爲何不替他們解釋?”
“大哥大嫂,請見諒!”蕭成竹回到:“我們若是貿然替他們解釋,定會讓你們對他們的誤會更深?只有靠他們自己,憑著一顆真心來打動你們,並感化你們。也唯有如此,才能讓你們相信,並看清楚,他們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又是怎麼樣的品行?”
郭氏夫婦被這四人說的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云。但是他們也不想去想太多,只要今後能夠有機會祭拜黃天成和東方珠夫婦二人,並且能夠善待王玉鳳,他們也就心滿意足了。
“那照這麼看來,你是把鳳兒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了?”東方霸繼續開口問道:“難道你們就不爲自己和自己的子孫後代求些什麼嗎?比如我剛纔所說的榮華富貴?高官厚祿?”
郭叔很是誠懇地回道:“我們現在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求些什麼?也無非就是一日三餐溫飽,日後能夠安享晚年。至於那些子孫後代,高官厚祿也好,榮華富貴也好,都是需要通過自己雙手去創造的。若現在因我們之故,就讓陛下和娘娘,許他們永生永世的榮華富貴與高官厚祿,那他們也必會生出慵懶怠惰之心,不肯有所作爲。要真是這樣,即便封賞再多,那也只是坐吃山空,浪費朝廷錢糧。倘若他們自己真有那些能力和本事,就會憑著自己的雙手去創造,憑著自己的能力跟本事來得到陛下和娘娘的封賞。草民只是一介平民,大道理也懂得不是很多,但是草民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管後世子孫是安逸享福,還是受苦受窮,那都是他們自己的本事,怨不得旁人也不能依賴旁人,只能是靠他們自己,而不能靠家族長輩的蔭庇。”
東方霸坦然笑道:“還說自己大道理懂得不是太多,這說起話來不是一套一套的嗎?而且說的盡是些大道理?發人深省,引人深思!”
郭叔一臉慚愧道:“皇帝陛下過獎,草民也只是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也談不上什麼大道理。”
郭叔話音剛落,王玉鳳他們姐妹幾個,就從祥和宮的論壇裡走了出來。而現在的王雲,除了得知實情的那些人外,基本上沒人能夠認得出來,即便是郭叔和郭嬸,也都毫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