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見
薛洋永遠忘不了那年的雪,自小流落街頭的心酸都不如那天的刺痛!爲了一盤點心,斷了指,錐心刺骨的痛,刻骨銘心的恨。痛暈在街角,醒來時,雪花覆滿全身,世界變得異常安靜,他重新閉上眼睛,聽著雪花的聲音,就這樣死去也挺好,結束了這些年的痛苦和漂泊。那年自己7歲。
再次醒來時,朦朧中,一個白色的身影,輕柔的在爲自己擦額頭......他用力的看著眼前的人,視線慢慢變得清晰,一個清風明月的男孩,那燦若星辰的雙眼......
“你醒了。”
薛洋掙扎著想起來,手一撐牀,錐心刺骨的痛:“啊........!”
白衣男孩,一把扶住他,拿了一個枕頭給他靠著說:“你不要亂動,你的手指......“他低頭看看停頓下說:“受傷了,你還在發燒,不要亂動!”
薛洋看著自己的手,眼淚不可抑制的涌了出來。淚如泉涌,卻毫無聲息。曉星辰看著不忍,坐到他身邊,摟著他,輕輕的拍著他的肩,只是反覆的輕聲的說到:“好了,好了,一切都好起來的。”薛洋靠著他的肩頭,這樣的溫暖一生不曾有過,悲傷漸漸的平復。
在他的照顧下,薛洋兩天就退燒了,手指也開始癒合。
“今天陽光正好,你也不能總是這樣躺著,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可好?”曉星塵一邊推開窗,一邊對躺在牀上的薛洋說。
“不好,我討厭陽光!”薛洋右手臂擋住眼睛,世上哪有人討厭陽光,只不過習慣了黑暗。
曉星辰走到牀邊,拉開他的胳膊,看著他的眼睛,對他笑著輕聲的說:“小朋友,那你去院子陪我練劍可好?”
“好。”薛洋說:”但是我不是小朋友!“
曉星辰笑的更燦爛了,說:“好的,走吧!小弟弟!”
說完幫他披上衣服,拉著他,走到廊下,幫他墊了一個厚厚的墊子,才飛身到院子。
青磚黛瓦,一夜的雪,襯著這白色舞動的身影,異常的好看,薛洋看的入迷,多想我能跟他一樣,可是.......
他有些落寞。
晚上,曉星塵一邊沏茶一邊輕柔的問,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刺傷眼前這個孩子:“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你的家在哪裡?“
“我叫薛洋,我沒有家。”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你的家人.......”
薛洋,撫摸自己的右手尾指,半天說不出話,這樣的恨要如何說?
”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想提及的往事。“曉星辰用更溫柔的聲音,微笑著看著他的眼睛說。
“我沒有家人,也沒有一點點關於父母的回憶。記憶中,我很小很小就在街頭流浪。累了睡在路邊,餓了去討東西吃,討不到就只能撿......‘薛洋紅了眼眶,深呼吸了幾下,強忍住繼續說:“我的手,也是因爲想吃一盤點心,他說我幫他做事,做完他就把點心給我,可是我做完,問他拿點心,他卻讓馬車軋過我的手......我好想殺了他!殺他全家!”薛洋趴在桌上,泣不成聲。
曉星塵有些動容,快步走過去,一隻手摟住他,一隻手輕輕的拍他的後背:”都過去了,別想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冤冤相報何時了?忘了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你就叫我星塵哥。“
薛洋在他懷裡,慢慢的平靜下來。
第二天醒來,薛洋看曉星塵不在房間!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那個一襲白衣,飄然絕塵的身影,拿著一包東西,從月牙門走進院子。
曉星塵坐在對面,看著薛洋狼吞虎嚥的吃著點心,微笑著說:“慢點,慢點吃,別噎著,都是給你買的!”伸出手幫他擦擦嘴角的點心渣。
薛洋紅了眼眶,拼命的忍住眼淚,是的,沒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命運待自己不薄.......
他拿起一塊餅,遞給曉星塵:“星塵哥,你也吃!”
曉星塵寵溺的摸摸他的頭說:“你吃,我從小不愛甜食!吃完,我們再去買。“
薛洋笑了,笑的特別開心,記憶中的第一次。
曉星辰說:“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多好看,以後都要這樣開心的笑!”
薛洋嘴裡包著滿滿的點心,嘴巴鼓得圓圓的,用力的點點頭,眼睛亮了起來,符合他這個年級的天真的笑在臉上浮現出來,笑的眼淚崩了出來。
曉星塵溫柔的幫他擦去眼角的淚。
曉星塵,輕輕的對薛洋說:”洋洋,明天我要回山一趟,你在這裡等我可好?“
“爲何?能帶我一起走嗎?”薛洋的眼神暗了下來:“你要多久回?”
曉星辰,拉住他的手:“洋洋,師門有規,不準私自出山,不帶外人進山。但是回去我會跟師傅稟報,讓她收你爲徒!“
薛洋依舊低著頭,不敢看曉星塵的眼睛。
“洋洋,你看著我!”曉星塵雙手扶著他的肩:“你相信我,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如果師傅答應收你爲徒,不出10日我就會來接你!如果師傅不答應,我也會找機會下來幫你另做安排。也絕不超過10日!我相信師傅會答應的,你信我!”
薛洋看著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點點頭。但是他真的很害怕,害怕再也看不見這雙眼睛,害怕這溫暖轉瞬即逝,怕著丟盔棄甲的脆弱不堪的自己。
曉星塵,一把把他抱在懷裡:“我一定會回來,你不要亂跑,在這裡乖乖等我!我會在客棧留10天的房錢。你一定記住,不要離開,等我回來!“
曉星塵,又拿出一個大紙包和一個錢袋遞給薛洋說:”這個大帶的是糖果,裡面有50顆,你每天最多吃5顆,估計你還沒吃完我就回來了!吃多了對牙齒不好。吃完糖一定要記得要漱口。這錢袋,你留著要收好,萬一你貪吃,糖吃完了可以去買,有想吃的也可以去買......記住了嗎?“
薛洋看著那雙眼睛,用力的點點頭。
“乖!”曉星塵摸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