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田活了這麼大把年紀(jì),啥德行的人沒見過?
盛老太領(lǐng)著人來,明擺著是搶糧的,再看她眼珠子不帶轉(zhuǎn)一下,盯著盛利那幾間土磚房,兩眼放光的貪婪模樣。
徐廣田看得真真的,早把她的心思摸透了。
要真讓這盛老太住進(jìn)盛利的家裡,只怕就把盛利這當(dāng)成自己的家,死活都不會再走了。
當(dāng)務(wù)之急,他們要先把盛老太等人轟出去盛利家,而後趕出向陽村。
盛利離得遠(yuǎn)搞不清楚狀況,但他聽到那慘兮兮的哭嚎聲,當(dāng)下急眼了,半托半抱得將被點(diǎn)了麻筋而動彈不得的盛老太帶過來。
大傢伙圍著徐廣田父子倆,盛利帶著盛老太擠也擠不進(jìn)去,語氣十分驚慌地問道:“廣田叔咋了?”
徐廣田的大兒子演得十分逼真:“我爹他昏過去了!爹啊!你醒醒啊,兒子這就帶你上醫(yī)院去!”
饒是徐廣田聽了他這大兒子的哭喊,嘴角止不住抽搐幾下。
他這輩子真是活得不容易,臨老了,人還沒死呢,倒是先聽到了他大兒子哭喪。
一陣兵荒馬亂,盛富、盛老太等人被“極度氣憤”的徐家人帶走了,其他人也跟著散去。
徐鐵柱威脅說要將盛富等人給扭送到公安局去,盛富當(dāng)即嚇得尿了褲襠,被衆(zhòng)人狠狠地嘲笑一番,哭爹喊娘地求饒。
盛富剛剛差點(diǎn)害死徐廣田,他的兒孫子侄們,輪番上前胖揍了他一頓。
盛富等人被揍狠了,腦子裡只剩下逃跑這念頭,各自朝一個方向衝出去。
不跑,真被徐家人扭送公安局,他們這後半輩子都沒指望了!
跑跑跑!
老百姓們最怕的就是吃牢飯,總有種坐了牢這輩子都出不來的恐懼感。
尤爲(wèi)讓人驚訝的是,跑得最快的不是被揍得最狠的盛富,而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被打一下的盛老太!
徐家人紛紛表示驚訝,喲呵,看不出來啊。
這盛老太看著那麼瘦小,咋跑起來比兔子還快咧?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原來是劉根剛剛趁亂在盛老太身上敲了幾下,讓她的身體恢復(fù)自如。
他這麼做,當(dāng)然不是幫助盛老太,而是不想讓她藉著身體不適的由頭,賴在盛利家不走!
盛夏跑得飛快時,沒感覺到她的腳扭到了,等她一來到徐廣田的屋裡,確定老人家沒事,總算感覺到她的腳踝抽疼得厲害。
徐廣田離她最近,看她疼得小臉皺巴巴的,音調(diào)都飄起來了:“夏丫頭,你這是咋了?”
盛夏可憐巴巴地回答:“廣田爺,我的腳好像扭到了。”
徐廣田真擔(dān)心她傷到哪裡了,雖說他老人家知道盛夏是老天爺厚愛的小福星,但凡傷害她的人指定沒好下場。
但是,人的感情是不完全受理智控制的。
就好像剛剛,徐廣田看到盛富想要對盛夏不利,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想著護(hù)著盛夏。哪裡還會想到其他呢?
這會兒,徐廣田同樣憂心忡忡地再三確認(rèn):“當(dāng)真是腳踝疼?沒別的地方疼了?”
“真的,我就腳踝疼得厲害。”
盛夏強(qiáng)忍著疼點(diǎn)頭,劉根見狀趕忙上前:“利哥,你快來壓住夏夏的腿,我?guī)退恰!?
“誒。”盛利應(yīng)了聲,緊張兮兮地看著劉根。
劉根看了眼緊張過度的盛利,難得開玩笑道:“夏夏,你忍著點(diǎn),實(shí)在不行的話,你咬你爸的手臂好了。”
盛利當(dāng)即伸出手,示意盛夏咬她。
盛夏簡直哭笑不得,她哪有這麼嬌氣?
再說了,要咬也是咬她自己的手啊。
“爸,我不怕疼的。”
劉根好笑又無奈地?fù)u搖頭,再度提醒盛夏,讓她做好心理準(zhǔn)備。實(shí)際上他真不信盛夏說她不怕疼這話。
但是,盛夏愣是沒出一丁點(diǎn)聲響,生生地忍了下來!
本來還等著她打臉的劉根,這會兒也難免心生佩服。
這麼丁點(diǎn)大的小丫頭,真能忍啊。
劉根的語氣更加柔和:“夏夏,你再忍忍,我?guī)湍阌昧θ嗳啵@樣你能早點(diǎn)好。”
盛夏嘿嘿一笑:“誒。師父,你儘管用勁,長痛不如短痛。”
她前世是被野狼生啃而死,現(xiàn)如今這點(diǎn)痛算什麼呢?
劉根被她這話逗樂了:“你這小丫頭片子,你快別笑了。咬牙忍著。”
等劉根幫盛夏揉了腳踝,徐廣田確定這小丫頭是沒別的地方不舒服,這心算是沉下來了。
回到家後,徐廣田只讓徐鐵柱和他幾個兒子留下,便讓家中的孫子輩們回自己家去,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徐廣田、徐鐵柱、林滿倉等人因著陳家村那邊的人來鬧事,到盛利家撐場子到現(xiàn)在沒吃上飯。
李香香領(lǐng)著兒女回了趟家,拿了米菜肉過來,直接在徐廣田家做飯,等飯做到了,他們也該商量得差不多了。
徐廣田的煙桿子被他大兒子拿去填了煙進(jìn)去,還給他點(diǎn)上了。
見糟心大兒子走路不太對,徐廣田冷下臉問他:“你咋了?怎麼走路不太對勁?”
“沒,沒咋。”大兒子當(dāng)下矢口否認(rèn),劉根不聲不響地過來,在他後背上戳了一下。
“唉喲!”大兒子慘叫一聲,疼得他臉色慘白。
徐廣田當(dāng)即怒了:“臭小子敢糊弄你老子?劉根,你快給他治治!免得我還沒死呢,他就躺牀上起不來了!”
劉根好說歹說才勸服了徐廣田,叫人過來擡他到牀上去,幫他推拿祛瘀。
“誒喲!劉根,你小子輕點(diǎn)!輕點(diǎn)!”
徐廣田看了幾眼,到最後實(shí)在聽不得他大兒子嗷嗷慘叫,叫盛利等人到院子裡商量事情。
他想到大兒子是爲(wèi)了救他撲過來,給他當(dāng)墊背才遭的罪,心裡對盛老太等人升起了恨意。
徐廣田眼睛危險地瞇起:“盛利,我確定你不是盛老太親生的。但我不確定你是被他們撿回來養(yǎng)的,還是有人出錢讓她把你養(yǎng)大。你現(xiàn)在是啥想法?對陳家村那些人有啥打算?你給我們大傢伙說說。”
盛富那王八蛋雖說無心傷害他們父子,但是對他們造成了實(shí)質(zhì)性的傷害。
盛富欠他們父子倆的這筆賬,遲早要討回來!
徐廣田都不敢想,要是他那大兒子沒給他當(dāng)墊背的,他的腦袋瓜往地上這麼一磕,他不死也得傷到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