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十五,月朗星稀,月光皎潔,站在星空下似乎還能看到那銀河之處搭建的橋樑,神秘而充滿著無數需要被探知的秘密。
林陽是在晚飯前離開周依依的出租屋的,同樣離開的還有莫如綠,她說她都已經幾天沒到酒吧撕混了,再不過去她都懷疑自己是真的變成良家婦女。
兩人一走,房間立馬又只剩了周依依和蒲胥因兩人,其實這種氛圍她已經是習慣了的,只是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模式,每天都是一成不變。
可無奈,生活還不得照樣過:“蒲先生,您先坐一會,我去做晚飯。”
“不用了”他出聲攔住了她:“我們出去吃!”
莫如綠的話他有深深的考慮過,如果周依依喜歡那樣的生活方式,那麼他也可以偶爾屈尊滿足一下她的。
所以當晚他就實施了行動,帶她去吃大排檔。
“哇,蒲先生,你怎麼突然開竅了,知道我做飯辛苦,還特意出來吃,而且吃的還是我最喜歡的烤肉。”
夜市的鬧區熙熙攘攘,燈光璀璨,把每一家小店,道路都照射的恍若白晝,人來人往,彷彿這纔是屬於人間最常活動的區域。
周依依一坐在路邊搭建的臨時棚裡,立馬就聞到了飄來的烤肉香味,忍不住的讚美蒲胥因。
而他彷彿非常反感在這麼嘈雜,到處充滿噪音的地方吃飯,全程皺著眉頭:“你們女人不就喜歡這樣嗎?”
“我們女人喜歡什麼那還不得取決於你們男人的能力。”
周依依坐在矮凳子上,心裡眼裡都在笑,她雙手撐在方桌的邊緣,身上向前傾斜,目光向左正細細的觀察著蒲胥因的表情。
他眉頭緊皺,嘴脣抿著,比起以前的面無表情,她倒是更喜歡這副模樣,雖然是厭惡,但至少是有反應了;金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彷彿是那最古老的黑白泛黃的畫像,幽靜而美麗。
“走,我帶你去餐廳吃。”蒲胥因突然站起身,抓著周依依的手腕就要往棚子外面走,還莫名其妙的補了一句:“展示我能力的時刻到了。”
遭遇這麼大的反應的周依依突然一愣,可這麼好吃大排檔的機會,她可不想錯過,一手抓著桌角,屁股死死的黏住板凳,就是不肯走:“你的能力什麼時候都可以展示;哎呀,蒲先生,你先鬆手。”
好吧,鑑於周依依這麼拼死守衛大排檔的份上,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不再拽她,站直身子,由於力氣使的過大,不得不深吐了一口氣,理了理身上的外套,努力裝作平靜的又坐了下來。
周依依一看蒲胥因服軟,立馬說道:“等我明天去吃鵝州豬排的時候,就是展示你能力的時間到了。”
鵝州?豬排?
點的烤肉已全部上桌,一看到吃的,周依依也不再和他糾結那些細枝末節的事,反正現在她就是賴著不走就對了。
周依依拿起一串烤肉放在嘴裡,讚了一聲美味,有多少日子沒吃了,彷彿又回到了那最遙遠的地方。
被周依依的吃相饞的直流口水的蒲胥因,忍不住拿了一串油乎乎的烤肉,放在眼前看了又看,難爲情的說道:“這能吃嗎?”
嘴上拒絕著,可手上的動作已出賣了他。
周依依在一旁偷偷的看著,笑的花枝亂顫。
突然
“這什麼味?”剛把烤肉吃到嘴裡還沒
來得及咀嚼,蒲胥因就已經側過身子把肉全數吐在了地上。
這一聲驚呼成功引來了鄰桌幾個人的頻頻側目,其實周依依已經聽到了有人對這一現象產生了不滿:“這什麼人啊,吃不慣大排檔,還跑到這來裝什麼裝。”
周依依連忙起身,彎著腰邊拍著蒲胥因的背,邊賠著笑臉向鄰桌的幾個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人對肉過敏,你們別理他,繼續吃。”
在蒲胥因不滿周依依的說法即將開口之際,被她斷了下文:“蒲先生,再難吃也憋著。”
這麼一副畫面在外人看起來確實是矯情。
見蒲胥因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周依依才離開他的身邊,順手拿了一串肉,咬了一口,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很好吃啊!哎,你們有錢人就是不會享受生活,曝慘天物啊!”
嘴裡僅存留的味就讓他的眉頭一直皺著,其實這也怪不得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吃這種味的肉難免會覺得怪怪了些,從小到大,他吃的飯喝的湯全部都是由高級營養師調製搭配而成,就連回國後吃過周依依做的菜也都是清淡的蔬菜。
最終,他還是沒有辦法適應她,而周依依看在了他是病人的份上,只好捨棄吃了一半的肉來適應他到餐廳去吃。
“蒲先生,我們走吧!正好這大排檔的旁邊有餐廳。”周依依嘴上雖然在說著,可眼睛卻沒有離開肉盤。
蒲胥因實在是對周依依的那副饞樣表示無可奈何,坐著不爲所動,最後頭皮一硬,一咬牙說:“不走了,我們就在這吃?”
周依依一晃神,以爲自己聽錯了,眼睛閃閃發光的不確定又問了一遍:“你確定?”
“嗯。”
一聽這話,她立馬又恢復了剛來時精神頭,拿起幾串就要去喂蒲胥因,還做了一個張口的動作。
他難爲情的搖搖頭表示拒絕。
她笑容一斂,略帶威脅的目光瞪著他。
他張口,卻在觸及到那味時剛想再次吐掉,被周依依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嘴巴:“蒲先生,乖,慢慢嚼,把肉吞進去,很好吃的。”
蒲胥因被逼的直翻白眼,其實這東西吃起來也沒那麼難吃,只是一時不習慣罷了,他一把推掉周依依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嫌棄的說:“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點。”
見他的喉嚨動了動,周依依這才放心的把手拿開,對他的嫌棄視而不見,一揮手大聲吆喝著:“老闆,來一打啤酒。”
蒲胥因本想阻止,可看見她一副興奮,手舞足蹈的模樣也就隨她了,這幾天高俊明的案件恐怕是沒少讓她操心,如今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她既保住了莫如綠,也保住了他們的友誼,壓抑了幾天的情緒也該是時候釋放一下了,若不然憋壞就不好了。
反正他在她身邊陪著她,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這樣想著,一打啤酒已經被送上了桌,周依依一邊開著啤酒瓶,一邊笑的花枝亂顫的看著蒲胥因:“我還以爲你會阻止我喝酒呢。”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的。”
說話的空隙,啤酒瓶已被起開,她咕隆咕隆的用一次性杯子倒了大半杯子,放下酒瓶,端起酒杯,等待著他的下文:“然後呢?”
“你負責喝,我負責送你回家。”
這句話簡直說到了周依依的心坎裡,她一杯酒下肚
,頓覺不夠,連續灌了三杯,對著對面坐的筆直的蒲胥因說:“蒲先生,既然是出來玩的,你不要總那麼僵硬好不好,你不喝,我自己在這邊灌,很尷尬的,這樣,你也來喝,我們劃拳。”
周依依喝醉了,又開始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蒲胥因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突然就後悔了讓她喝酒;卻又被她纏的頭皮發麻,不得不舉杯象徵性的喝了一口,他一向生活規律很好,沒有嗜酒的習慣。
怎麼反到了周依依這邊酒品卻差的要命,他正襟危坐的看著她喝,她不顧形象的在路邊的棚子裡毫無顧忌的買醉。
她是徹底的喝醉了,一打啤酒只喝了一半就昏昏欲睡,所以蒲胥因不得不感嘆,酒品不好的人原來酒量也不好。
蒲胥因付了錢,正打算揹著她回家的時候,冷不防的周依依突然跑到路邊一陣狂吐,擦了擦嘴角,一擡頭正看見大排檔旁邊的餐廳裡出來一羣人,那羣人看著怎麼那麼眼熟,但其中一個人眼熟到讓她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恍恍惚惚中她似乎看到了韓木本,可當甩甩頭細看之時,哪還有他的半點影子,她嘲笑自己肯定是太過思念出現了幻覺。
周依依啊周依依,你真是沒出息,三年前拋棄你的男人,你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她嘲笑自己。
蒲胥因從後面趕了過來扶住了她:“好點沒?”
她一看到他立馬傻傻的笑了,張開雙臂說:“蒲先生,你帶我回家。”
說出這句話之後立刻又哭了起來,爬在蒲胥因的背上不停的說著胡話:
“我真的好喜歡你,好喜歡你,爲什麼?爲什麼?”周依依現在整個腦袋裡全部都是韓木本和她分手時的畫面。
而蒲胥因被周依依的這兩句話雷的神經錯亂,立時停住了腳步,揹著她站在馬路邊,看著人來人往的車輛以及紅燈綠酒的燈光,她口中的‘你’是誰?他懷揣著自己的小心思細細的思考。
可週依依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豁然開朗;
“蒲先生你以後能不能多笑一點,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即使是你對我發火,我也喜歡,因爲我不想看見你沒有表情的面孔,你知不知道那會讓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周依依爬在蒲胥因的肩頭,微閉著眸子,本是低沉的聲音到後來直接轉變成了哭腔,鼻涕眼淚一大把。
今天的她很特別,至少把以前她從未說過的心裡話全部說了出來,都說酒後吐真言,他之所以同意讓她喝酒,就是爲了聽到她的真話,如今目的達到,蒲胥因心情愉悅的揹著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
韓木本一行人剛吃完飯從餐廳裡出來,幾個女護士明明酒量不好卻喝的七葷八素,他倒是沒怎麼喝酒,因爲還要顧及到待會要送醉酒的回家,所以一出了餐廳他就開始查看人數是否足夠,剛數了兩個,有一個女護士立馬倒地不起,他無奈的伏身去扶她,卻突然被前面倒下來的身子壓了下去。
等所有醉酒的人都安排妥當後,他剛想關上車門,卻突然瞥見前方馬路邊站著一個男人揹著一個女人,略微的側臉竟讓他恍惚間覺得那個女人的側臉十分熟悉,這時車內的人開始的搗騰:“怎麼還不走?”
“來了。”韓木本應了一聲,再看向那兩個身影時,他們已經不急不緩的向前方走去,只留下了一雙背影,他搖搖頭,坐上車朝相反的方向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