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芳藹在慈恩堂說她壞話,反被訓(xùn)斥,再次被禁足的事,很快陸小寧就知道了。
她懶理這些破事兒,指揮著杜若她們幾個收拾東西。
“這些瓶瓶罐罐都帶上,還有我的藥箱,衣裳就不用帶那麼多了,這次去莊上最多隻能住二十來天?!?
杜若把幾件男裝塞進(jìn)箱子裡,道:“別的衣裳可以少帶,但這些是必須帶的?!?
陸小寧道:“本小姐可是去苦練九針之術(shù),你以爲(wèi)是去遊山玩水?”
杜若笑嘻嘻道:“那也先帶上,萬一用得著呢?小姐您不是常說要勞逸結(jié)合嗎?練針辛苦了,也要出去散散心不是?哎呀,奴婢的男裝也要收拾起來才行?!?
陸小寧無語,是她自己想出去玩吧?瞧她那興奮的小樣兒,陸小寧就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你收拾什麼?我又沒準(zhǔn)備帶你去?”
杜若一下子愣在那兒,一瞬不瞬的看著小姐,試圖從小姐臉上看到開玩笑的神情,可惜陸小寧的演技不是蓋的,認(rèn)真的不能再認(rèn)真了。
杜若居然沒有哭,理直氣壯地問小姐:“爲(wèi)什麼不帶奴婢去?小姐,您以前上哪兒都帶著奴婢的。”
陸小寧施施然道:“對啊,以前都帶著你,現(xiàn)在也該換換人了,這才叫公平?!?
杜若撅著嘴:“小姐,這次不一樣,您要出去那麼久,要是奴婢不在您身邊,奴婢不放心。”
陸小寧閒閒道:“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要說管賬管家,白芷是一把好手,要說做飯,豆蔻的廚藝趕超酒樓的大廚,論機(jī)靈,商陸不輸給你,論武功,夕霧最強(qiáng),要論勤快,大家都很勤快,你大可放心好了?!?
杜若一聽大家都有得去,唯獨不帶她,哪裡還撐得住,眼中一下子就蓄滿了眼淚,癟了癟嘴,哭道:“小姐喜新厭舊,這便嫌棄奴婢了……嗚嗚嗚……”
衆(zhòng)人忍俊不禁,白芷道:“傻丫頭,快別哭了,小姐逗你玩呢,這都聽不出來?!?
杜若嗚嗚哭道:“逗人玩也不能這樣,太叫人傷心了?!?
陸小寧扶額,臭丫頭還矯情上了,便道:“誰說逗她玩的?”
杜若嗚哇哭的更厲害了,抽泣道:“小姐自打到了淮安,就是奴婢伺候的,小姐上哪兒奴婢都跟著,每次小姐溜出去玩都是奴婢給小姐打掩護(hù),老夫人捨不得罵小姐,罰的都是奴婢?!?
陸小寧道:“你在怎麼不說每次都是你手腳慢被抓住,不然外祖母哪裡會知道我溜出去玩了?”
“那奴婢還陪小姐上山採藥來著。”杜若道。
陸小寧說:“是啊,帶你上山採藥,一進(jìn)山你就撒歡,那麼難找的草藥我都找到了,愣是找不著你,害得我還得漫山遍野的去尋你。”
杜若弱弱道:“奴婢不是怕小姐走丟了纔去找小姐的呀,誰知道自個兒會丟。”
陸小寧哼哼兩聲,還真好意思說。
杜若絞盡腦汁,搜腸刮肚道:“白芷她們是能幹,可奴婢在小姐身邊的時日最長,奴婢最懂小姐的心思了,小姐若是不帶著奴婢,您一準(zhǔn)兒會鬧心,也就奴婢知道小姐心裡想什麼,想幹什麼?!?
陸小寧想了想,這還真是個強(qiáng)大的理由。
人的一生需要各種各樣的朋友,會督促你循規(guī)蹈矩力爭上游的,會與你榮辱與共兩肋插刀的,還要懂你的,可以陪你哭陪你笑,陪你瘋陪你鬧的,杜若應(yīng)該就是屬於這一類吧。杜若這丫頭雖然經(jīng)常不靠譜,卻是唯一能在她面前毫不掩飾的展示她的真性情的。
陸小寧被她哭的頭疼,臭丫頭眼淚咋就這麼多呢?
“行了行了,哭什麼哭?帶你去還不成嗎?”陸小寧繳械投降。
杜若一秒變臉,眼眶裡還蓄著淚呢,馬上就喜笑顏開,對白芷等人說:“你們幫小姐收拾,我去收拾我的行李。”
一溜煙的就跑了,生怕跑的慢小姐又改了主意。
陸小寧徹底無語,搖頭直嘆,叫過白芷和商陸,叮囑道:“白芷,你是幾個丫頭裡最沉穩(wěn)的,這裡就交給你坐鎮(zhèn)了。”
白芷恭敬應(yīng)聲。
“商陸,你比較機(jī)靈,幫我留意夫人和大小姐那邊的動靜,有什麼問題隨時傳信?!?
“是,奴婢遵命?!鄙剃憫?yīng)聲。
陸小寧道:“待會兒安秀回來,我會跟安秀說,讓你們都聽她的?!?
有吩咐夕霧:“夕霧,你這就去趟陳府,把莊子的地址告訴她,讓她如果有事情就到莊上來找我?!?
夕霧應(yīng)聲便去。
陸小寧想想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至於皇太孫那,紀(jì)九已經(jīng)去鋪子裡找趙公子,想必趙寅成會轉(zhuǎn)告皇太孫的。
第二天一早,陸小寧先去了慈恩堂跟祖母告別,老夫人別的也沒說什麼,給了她二百兩銀子讓添點香火錢,又叮囑陸小寧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便放她去了。
渣爹早就上朝去了,陸小寧便去了望霞居跟婁氏道別。
婁氏假惺惺地說:“紙元寶香燭我都替你備好了,按說我該陪你去,只是家裡一攤子的事兒丟不開,你就替我給你娘上柱香,等什麼時候得了空,我?guī)忝妹萌タ茨恪!?
陸小寧心說,你要是給我娘上香,我娘在天上都不得安寧,這種不誠意的香火,誰要領(lǐng)受。
嘴上卻笑微微地說:“女兒一定會在禱告時跟我娘轉(zhuǎn)告母親的心意,讓我娘在天上一定好好保佑母親?!?
婁氏聽著這話,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聽說紀(jì)氏去世的時候嘴裡一直叫著她的名字,恨恨地咬牙面目十分的猙獰,死了都不肯閉上眼睛,要真被一個死人惦記上,怕是要日日做噩夢了,婁氏臉上的笑容也不自然起來,轉(zhuǎn)了話題道:“你這次去要好些日子,自己多照顧著自己,有什麼問題就派人捎個信回來?!?
“多謝母親,父親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安排的很周到了,應(yīng)該沒有什麼問題?!标懶幍Σ谎谑桦x,沒必要跟婁氏演戲,能跟你客氣就已經(jīng)是她寬宏大度了。
婁氏訕訕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心裡卻是暗恨,老爺自己安排好了,這個家不是由她做主嗎?老爺這是什麼意思?信不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