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歷史遺留問題想要解決,還真不容易。
如果直接請歸塵來,以歸塵的性子,看到現在這樣的女鬼石翠翠,肯定不會通融。
“這樣,我先試試看,能不能幫她把煞氣化解掉一點。再把那些死去的村民都超度一遍。這些都算在你媳婦兒頭上,多多少少能抵一點罪過。”
宋浩東不停道謝,懷中的孩子也“咯咯”笑了起來。
秦陽站了起來,看向這個鬼屋裡面。
這裡的怨氣實在是太濃重了,整個屋子牆壁上全是血手印。就連頭上的屋頂也滿是血手印。乍一眼看去,就像是血水潑到上面去似的。
這要一個一個血手印超度過來,得超度到什麼時候?!
他深吸一口氣,久久沒呼出來。
看向站在門口的高子騫,衝著他勾了勾手:“少爺來檢查你陰陽術學習的成果了,一起來念超度經吧。之前在我家門的時候,不是還一個勁要超度亡靈麼,現在給你機會。這麼多怨氣,今晚咱們別睡了。”
幾十條人命,還都是死於非命,甚至魂魄不全,只剩下一些怨氣凝聚在這個學堂,想要超度可沒有那麼簡單。
說實話,他自己也沒什麼信心能一晚上超度完。
“蘇婭,外面那些人就靠你照顧了。還沒給錢呢,一個都不準走。記住,我們的標準收費是:小事五百,大事一千,涉及生命安全等問題得面談。他們這種死裡逃生的得等我超度完了一個一個面談。”
蘇婭點頭,走了出去。
秦陽和高子騫兩人在這個已經成爲鬼屋的內室裡,用陰陽水畫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圈。
一人盤腿坐在門口,一人盤腿坐在對面。宋浩東把貼了藍符不得動彈的女鬼拖到一邊,抱著鬼嬰在一旁看著。
秦陽特地找了點水喝。
“開始吧。”
整整一個晚上,兩人一動不動,專心致志地幫忙超度著那些冤魂。
高子騫一開始還能跟得上秦陽的速度,可等兩三個小時過去之後,他睜開眼睛,看向對面的秦陽,臉上表情有些複雜。
勉強打起精神,繼續重複著超度經。
他們的周圍,這間房子四壁的血手印一個接著一個消失。
又過了一個小時,屋子外面的學堂處開始有了一些動靜。似乎是那些嚇暈的人開始恢復意識了。
特別是那七人中,唯一的一個女人甦醒過來之後,一聲尖叫,比鬼叫還嚇人。
高子騫被那一聲穿透耳膜的尖叫嚇了一跳,口中的超度經一度中斷,看了看面前的秦陽,還是閉著眼睛,像是小和尚唸經一般不停地念著,他頓了頓,重新開始念起來。
整整七個小時,外面的天都已經大亮了。陽光透過已經破敗的窗戶,稀稀落落地灑進來一縷,照亮了裡面的模樣。
原本血紅的屋子,此刻已經乾淨如新。牆上已經沒有血手印了。
秦陽唸完最後一句超度經經文的時候,嘴脣已經乾裂得麻木了。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對面高子騫那一臉難以言說的複雜表情。
他愣了愣,而後衝著對方笑了一下,想要起來,臉色頓變。
接著,秦陽整個人往後倒去,嚇了所有在場的人和鬼一跳。
宋浩東抱著鬼嬰湊過來,一臉緊張:“怎麼回事?”
秦陽一邊呲牙咧嘴,一邊還衝他露出了難看的笑:“沒事……沒事……就是坐久了,全麻了……讓我趴會兒就好。”
說著,他也不嫌地上髒、灰塵多,就像是躺在牀上一樣,開始伸起懶腰來。扭來扭去,模樣看上去特別搞笑。
高子騫原本看著他的眼神中隱約帶上了佩服,看到此情此景,再一次眼神轉換成了無語。
有了秦陽這個前車之鑑,他起身的時候非常緩慢,比烏龜還慢,就像是電視劇裡的慢鏡頭似的。
躺在地上的秦陽看著他那打太極的樣子,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看看你的樣子……笑死人了……”
高子騫冷眸斜斜瞥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說話。
秦陽躺在地上,渾身酥麻的感覺簡直比直接揍他一拳還要難受。整個人就像是沒了信號的電視機,不停地閃爍著雪花。
“謝謝大師,真是辛苦兩位了……”宋浩東不停地感謝他們,“我代表全家感謝你們……等到了陰間……”
“這話說早了。”秦陽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以爲這樣就好了?”
宋浩東的臉色一滯:“……還……還需要怎麼樣麼?”
秦陽躺在地上,看向他:“我們雖然超度了這些怨氣,可在你媳婦兒身上的罪孽還是非常深重。就這樣她都沒機會去陰間,絕對直接去的地獄。這麼跟你說吧,我只是個陰陽師,畢竟不是陰間的閻王判官。我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幫你們,但最好的結果,你們還是要去地獄,不管哪個陰陽師來,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你能明白麼?”
宋浩東心情沉重。
“是……也是,我明白。那……大師能不能讓我分擔一些我愛人的罪孽。我既然娶了她,她犯錯,我這個當丈夫的也有連帶責任。”
秦陽想了想:“這個我也沒法保證。但是我會盡量試一試。”
高子騫已經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怎麼試?還能把他們的魂魄融合起來不成?”
秦陽得意地擡起下巴,搖頭:“身爲陰陽師,不能直接插手對魂魄進行一些不正當的手段。這是規矩。我的意思是說,我到時候跟鬼差說說好話,看他能不能網開一面,或者想想辦法。”
“你能跟鬼差說話?”
秦陽就知道高子騫會是這樣的反應,好不得意,特地挑眉看向他:“怎麼樣,要不要拜師?我把王大哥介紹給你啊。”
高子騫的臉頓時又冰了起來。
過了好陣子,秦陽的身子才徹底恢復行動。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也不在乎多髒,讓宋浩東在裡面等著。
自己大步走了出去,走向外面的學堂。
算錢了算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