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琳娜已經(jīng)哭得不行了。艾莉希婭見“油畫”中玫逸被擡到北城軍搭建的帳篷中休息了，就說：“娜娜，玫逸暫時不會有什麼事了。我們?nèi)タ纯淳_羅吧，好嗎？”
瑟琳娜擦了擦眼淚，點頭道：“嗯，夫人。”
“娜娜，你該慢慢改口叫我媽媽了。”夫人微笑道。
“夫人，再給我些時間好嗎？我叫了十五年的夫人，一時改不過來。我可沒有玫逸那麼無恥，第一次見到您就敢叫媽媽。”
“娜娜，現(xiàn)在玫逸可是你的丈夫，也是我的兒子，你再那麼說他，我真的會不高興的。”
“夫人，您就護著他吧。要不是您，他也沒膽子幹那麼多出格的事。”
“能做他的依靠，我還挺高興的。”
“夫人……您爲(wèi)什麼對我那麼嚴厲，對他那麼寬鬆？”
“因爲(wèi)我確實很喜歡玫逸啊。”
“夫人……”
兩人來到艾琪露的寢宮，走到綺羅的房門外，剛想進去，卻發(fā)現(xiàn)玫露可站在睡著的綺羅牀邊。她右手在左手手掌上然後捏緊了左手，殷紅色的血液順著玫露可的手流進綺羅的嘴巴。
艾莉希婭夫人和瑟琳娜有些驚訝地看著玫露可，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做完這一切，玫露可坐在綺羅牀頭邊，輕輕地把耳朵貼在綺羅的肚子上，入神地聽著裡面胎兒的聲音。
綺羅覺得有些癢，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見玫露可，就輕聲說：“聽到寶寶的聲音了嗎，玫露可？你餵我吃什麼東西了嗎，我怎麼覺得喉嚨裡甜甜的？”
玫露可擡起頭，道：“綺羅姐姐，我見你嘴脣有些發(fā)乾，就給你餵了點西瓜汁。我聽到了，小寶寶在裡面唱歌。”
“玫逸他還好嗎？”
綺羅坐起了身來，玫露可忙把枕頭和被子墊在她的身後。
玫露可說：“綺羅姐姐，你放心吧，哥哥他不會有事的，你也不會有事的，寶寶更不會有事。”
綺羅輕輕撫了撫金色的長髮，微微笑道：“嗯，玫露可。”
瑟琳娜敲了敲門，和艾莉希婭夫人一起走了進去。
綺羅笑道：“瑟琳娜，夫人，你們來了。”
艾莉希婭坐在綺羅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道：“綺羅，覺得怎麼樣了？”
綺羅道：“本來一直覺得有些疲倦，睡過一覺之後好多了。”
艾莉希婭道：“依文潔琳實在是太亂來了，居然同意你一路顛簸來到王城。我剛纔和她說過了，她已經(jīng)同意你和我回花靈了。若你不喜歡花靈，留在王城也可以。”
綺羅微微一笑：“花靈就挺好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什麼都不怕了，只是要麻煩您了，夫人。”
瑟琳娜看著綺羅隆起的肚子，傻乎乎地問：“綺羅，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綺羅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正在關(guān)窗戶的玫露可來了一句：“是個和綺羅姐姐一樣漂亮的女孩子。”
“真的嗎？”綺羅驚喜道，“玫露可，真的是女兒嗎？玫逸說他可想要個女兒了。”
“是的，”玫露可道，“就是身體有些弱，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綺羅姐姐，你可不能再傷心了。”
綺羅道：“我會的，玫露可。對了，瑟琳娜，能告訴我玫逸現(xiàn)在在做什麼嗎？如果你覺得我知道不太好，就不用告訴我了。”
瑟琳娜看見綺羅期待的樣子，忙說：“沒什麼不好的。我也只知道個大概，玫逸被他自己發(fā)動的靈術(shù)捲到了北方很遠很遠的地方，後來被一個長著狐貍耳朵和尾巴的狐貍妹妹給救了。”
“他幫助狐貍妹妹所在的村莊消滅了類似於野獸的東西，又和她離開了村子，幫她找到了姐姐。後來，狐貍妹妹和她姐姐又遇到了一些危險，玫逸就去找她了，想把她平安帶回村子……他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呢！”
瑟琳娜恨恨道。
綺羅看著瑟琳娜金色的眼睛，認真地聽她說話。瑟琳娜說完後，綺羅就說：“你也見到玫逸的姐姐玫美了吧？玫美說過，玫逸的妹妹玫愛去世的時候，玫逸因爲(wèi)不願接受這個現(xiàn)實沒有和她道別，心中一直對此耿耿於懷。他大概是想在狐貍妹妹身上彌補這個缺憾吧。”
瑟琳娜心中一驚，道：“玫美姐姐沒有和我說這些。玫逸的妹妹不是叫玫露嗎？”
綺羅說：“是後來被玫逸改成玫露的。玫逸不想讓玫露產(chǎn)生‘沒有人愛’的聯(lián)想。還記得他當(dāng)時離開花靈學(xué)院嗎？他離開的時候也是不聲不響的——他特別害怕和人道別，害怕這樣以後就再也看不見對方了。”
站在窗戶旁邊的玫露可突然來了一句：“原來，我的名字是來自哥哥的親妹妹。”
“玫露並不是玫逸的親妹妹，”瑟琳娜道，“但是感情非常深厚，玫美姐姐和我說過。玫露可，玫逸對你的感情絕不是虛假的。”
“我知道的。王后和我說過，換成是別人，大概早就利用我去征服精靈王國了，而不是把我放在公主姐姐身邊。要不是因爲(wèi)知道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疼愛我，我早就離開了。”
“玫露可，世界樹的傳說是真的，對嗎？”瑟琳娜問，“那次在天露山脈，一隻狐貍樣的魔獸也這麼說過。”
玫露可道：“是真的。我小時候，就和姐姐一起爲(wèi)世界樹澆水。人類、精靈和妖精的先祖去拜訪神靈的那一天，我也在場。”
艾莉希婭夫人從沒聽說過這些，她覺得自己不該知道這些東西，就給綺羅掖好被子，靜悄悄離開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對迎面走來的依文潔琳說：“綺羅很好，玫露可正在和她還有瑟琳娜說事情，我們走吧。”
依文潔琳一聽就停住了腳步，轉(zhuǎn)身和艾莉希婭夫人一起離開了公主的寢宮。
綺羅的房間裡，玫露可道：“綺羅姐姐，瑟琳娜姐姐，既然你們是哥哥的妻子，我也就沒什麼好隱瞞你們的了。我名爲(wèi)希斯特麗婭，我姐姐的名字叫做赫爾薇兒，我們都是龍族。神靈消失後，我們的族人負責(zé)守護神靈留下來的各大遺蹟，在艾斯特姐姐破壞我所在的遺蹟前，我一直在沉睡。”
瑟琳娜慌忙說：“玫露可，玫逸已經(jīng)和我說過了。在那件事上，艾斯特大人做錯了，我也無法否認這點。請原諒艾斯特姐姐的冒犯，好嗎？”
玫露可搖了搖頭，“我不是要怪她，仇恨早就消失了。我要說的是別的事情。當(dāng)時，哥哥張開雙臂攔在身負重傷的艾斯特、四葉和靈琪身前時，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他經(jīng)常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瑟琳娜恨恨道。
玫露可道：“你說的對。我和哥哥在一起時間並不長，但是，他說的話和女神說的話，有很多是相同的。”
瑟琳娜苦惱道：“玫露可，你總不會想說，玫逸是什麼女神轉(zhuǎn)世吧？精靈王國可沒有‘轉(zhuǎn)世’的概念，正因爲(wèi)此，很多人在閱讀玫逸寫的《花靈童話選集》時，特別難以理解他說的‘轉(zhuǎn)世’的概念。”
玫露可搖頭道：“我說的不是艾米麗婭女神，是我的女神。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總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綺羅驚訝道：“玫露可，你的神靈也是女神嗎？”
玫露可點頭道：“嗯，我們的神靈是一位年齡和你們差不多的女孩。聽姐姐說，神靈創(chuàng)造了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花草樹木，人類、妖精和你們精靈也是女神創(chuàng)造的。”
綺羅和瑟琳娜已經(jīng)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瑟琳娜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玫露可，那……那你爲(wèi)什麼還……願意跟著玫逸？他身上有什麼能吸引你這位……神靈眷屬的地方？”
玫露可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 你爲(wèi)什麼願意嫁給哥哥呢？你也肯定覺得他身上有吸引你的地方，願意和他一直在一起，不是嗎？”
瑟琳娜羞得滿臉通紅。
玫露可道：“神靈消失前和我說過，她希望我能找到喜歡的人，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這漫長而無聊的一生。她自己想和家人還有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卻不可得，覺得十分孤單和空虛。”
“神靈，也會有這樣的感受嗎？”瑟琳娜喃喃道，“神靈的願望，怎麼和艾斯特大人的遺願那麼像呢？”
綺羅輕輕道：“我們所有人在離開這個世界前，想到的都只有自己的親人和愛人，而不是金錢和權(quán)勢。不管是衆(zhòng)人仰望的女神還是天之驕子艾斯特大人，不管是精靈、人類還是妖精，莫不是如此。”
“對了，玫露可，你剛纔說玫逸張開雙臂攔在身負重傷的艾斯特、四葉和靈琪身前時，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他說了什麼呢？我還挺好奇的。”瑟琳娜問。
“哥哥說，我的天吶，這頭龍怎麼和我畫給玫露看的龍一模一樣？她該不會也會噴火吧？這個世界不會也有精靈和妖精吧？不會也有魔法吧？”
“艾斯特姐姐驚訝地說，我就是精靈，綠頭髮的四葉就是妖精？你怎麼會連這都不知道？還有，魔法也是存在的。我們精靈管它叫作靈術(shù)。現(xiàn)在想想，那應(yīng)該就是哥哥第一天從之前的世界來到這個世界吧。”
綺羅有些神傷地說：“他身上有很多秘密，但他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什麼。我只希望女神能夠保佑他，早點回到我們身邊，和我們講講他過去的故事，那一定是比‘四十九夜’更加離奇的故事。啊……”
她見瑟琳娜緊張的眼神，就笑道：“肚子裡的小丫頭踢了我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