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具安說完,身體就倒在地上開始抽搐,劉斷舊聽到這幾個字,頓時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趕忙上前將具安按住。
一股氣流衝進具安身體企圖幫其緩解,老人嘶啞低沉的聲音著急的喊道“什麼計劃?什麼秘密目的?激活什麼?世界怎麼了?”
但是,還沒等老人問完,具安泛白的眼珠子就失去了光芒,伴隨著一陣黑煙過後,具安什麼都沒有剩下。
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證明,就是那一張破破爛爛的黑袍。
劉斷舊眼睜睜看著消散在天地間,直到最後,也沒知道是什麼計劃和目的,但是數年戰鬥留下的直覺告訴他。
這件事情,不像是看到的那樣簡單。
雨下大了,黃豆般大小的雨滴砸落在地上,地上的血液匯聚成一條長河一般,緩緩流進下水道。
在那陰暗潮溼的下水道中,幾隻老鼠在下水道的小平臺上爬行著,伴隨著灰色大號老鼠的爬過,小臺子上留下黑色的污水。
在一處陰暗的角落,幾隻灰色大老鼠,殘忍的將小老鼠四肢咬下吞吃下去,隨著時間的挪移,整隻小老鼠都被吃下去,就連那白色的屍骨,也被啃咬的面目全非。
灰暗悶熱的空氣中夾雜著血腥味,人間處處是地獄這句話是說給活著的人聽的,偌大的城市中,沒有一個行人。
樹杈上的周分夏從高處跳下,沉重的摔倒聲被雨聲掩蓋,身體在這場夏雨中顯得格外淒涼,鮮紅的血液從衣袖中流出,就連褲腿也時不時流出血跡。
周分夏任憑雨水打在臉上,似乎是在感受著雨水帶來的溫度,整個人努力爬起靠在樹幹上,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中的氧氣。
大雨將這一切沖刷乾淨,也只有一地的屍體彰顯了剛纔發生一場屠殺。
那不是僅僅一具屍體那樣簡單的話,那是一個一個家庭,是活生生的人類——
看著四周的高聳建築,躲藏的人羣如同是受驚的小兔子一般,感受著周圍沒有危險才從庇護所怯生生的冒出頭來。
一時間,呼喊聲,哭泣聲再次出現在這片大地上。
劉斷舊拄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木棍,一步一步走在路上,穿著布鞋的雙腳在雨水中淌著,將血跡衝開。
爬滿皺紋的眼皮看向靠在樹幹上的周分夏,悲涼的說道“局長,下雨就別淋著了,以後會生病端。”
說罷,慢步走向周分夏身旁,將木棍放在一旁,一隻手撐著樹幹,緩慢的將身體靠在樹幹上滑下去。
同樣是靠在周分夏身旁,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見。
“局長,具安死了。”
周分夏聞言眼神一驚,但很快就慢慢被雨水淹沒。
“哦,死就死了吧!”
語氣中的無奈和失落被劉斷舊聽出,那似乎是對自己的失望,於是開口說道“他死了,但是留下一條訊息,我也不知道真假。”
周局長將頭地下,用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淡淡開口說道“什麼訊息?你把那個給他看了嗎?”
“嗯。”
劉斷舊輕輕嗯一聲,點點頭表示肯定“說什麼計劃,激活,目的之類的!根據我的直覺,這場屠殺似乎是在爲什麼打掩護。”
“嗯?”
周分夏眼睛中閃過一絲疑惑,嘴角似張未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猶豫了一番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我們異安局和異種所在的勢力鬥爭了上百年,雖然各種衝突都有,但是唯一一點相同的,
那就是不能暴露在世人面前,所有超出常理的東西都不會被外人知道。”
“而這次他們居然敢大張旗鼓的進行屠殺,那就說明具安最後說的不是假話!”
“他們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劉斷舊眼神中閃過一絲認可,緊跟著周分夏的話說道。
“說不定,我們這裡只是其中一個點位,其他地方,也一定會有情況。”
周分夏斷定的說道。
隨後從身後破破爛爛的褲子口袋取出一個通訊器一樣的設備,在上面按了幾下之後鈴聲響起,很快就從裡面傳來一陣女聲。
“喂,夢蛤,查一下還有什麼地方有異種襲擊,順便看看國內有沒有異常波動。”
那邊的女聲很快傳來聲音,那嬌嫩的聲音似乎是先前的白襯衫女人。
“總局,你說對了,不僅僅是我們省市,其他的幾個省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暴亂,好在其他局反應迅速,解決了暴亂,但是還是死傷慘重。”
周分夏皺皺眉,將臉上拍打的雨水抹乾淨,聲音虛弱的說道“我知道了,夢蛤,你聯繫醫療組,可以來現場進行救治了,不需要隱藏身份,瞞不住了!”
“是,總局,馬上安排。”
“謝謝,還有一件事情,麻煩喊幾個人先來體育館接我一下,這裡傷員多,運動會也辦不下去了,需要有人清理現場。”
“帶上劉叔的降壓藥!劉叔剛纔用能力了?”
還沒等周分夏話說完,那邊就傳來一陣著急地嬌喊“什麼?不是說不讓劉叔用嗎?又不聽勸了?”
一旁的老人尷尬的撓撓頭笑道, 順手將臉上和身上的雨水擦乾,似乎是害怕被電話那頭的人知道自己這般樣子一般。
“好了夢蛤,要不是劉叔救我,我就被捅死了,看在我面子上就算了吧!”
等到周分夏說話,親自爲了劉斷舊求情,這才讓電話那頭的聲音緩和了許多,很快就安排人前來治理現場了。
周分夏和劉斷舊兩人就一直癱靠在樹幹上,看著四周忙忙碌碌的人羣和治安員。
身上的雨水也無法將二人心中的涼意沖刷掉。
等到一小時之後,特殊的人員纔開著一輛破舊的麪包車,在毫無人知的情況下將兩人街上車。
窗外的哭喊聲逐漸響起,一聲連著一聲,綿綿不絕,這又是誰家的老公,又是誰家的孩子,又是誰家的棟樑。
“走吧!”
周分夏的聲音有些顫抖,沙啞的向著車前的司機說道。
“總局,其他組呢?”
司機發動車輛,眼睛瞟向後視鏡中的局長,淡淡的說道。
“一組兩人,僅剩劉叔,七組五人全部陣亡!”
司機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發動車輛,行駛在無人的道路上,不經意間看向車前掛著的照片,眼淚從眼角滑落。
只不過,很快就被藉著擦汗的名義抹去。
醫院門口,一個滿身鮮血的女孩子揹著一個滿身鮮血的男孩子,從滂沱大雨中走出,顫顫巍巍的站在前廳。
地上,是血和水混合的液體,拖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