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阿寬哪有不知其中厲害關係的,更知道他沒在的這幾天,仁哥終於按捺不住,把守護了快半年的嬌妻佔爲了已有。
在一踏進家門,他孃親瞧見他滿面灰頭喪氣,得知她兒子沒用,把清波給弄沒了影,叫宇文家捉了去之後,就特別交代他在嫂子面前說話注意些。肋
他孃親說:“你仁哥到今日纔算得上是真正新婚,小夫妻倆如漆似膠著,關於宇文家的事,你要說,也得察顏觀色一番,別亂說了胡話招你嫂子彆扭!”
阿寬知道仁哥非常在意嫂子,肌膚之親那是遲早的事。
仁哥是男人,不是聖人,既然會想要娶她,自然存著親近她的念頭,遲遲未曾動了她,皆是他的驕傲在作祟,是他不願勉強了夫妻情份。
他覺得仁哥的那些過去嫂子遲早要知道,仁哥既願意跟她做實了夫妻,就不可能會瞞她一輩子,總會一五一十的說與她聽的。當下就沒有避諱什麼,直接把清波叫宇文家抓去的事捅了出來。
嫂子的反應很平靜,不用說,仁哥已經把他的過去全挑明瞭。
阿寬不再有猶疑,便把前幾天剛得到的消息全倒了出來,往下說道:“當然是千真萬確的!這是宇文棠華那邊得來的消息,說是大約半月前,八王爺按著憂憂子生前留下的線索在江南某個小鎮尋到了流落在民間的青莞公主。滿身是病的清莞公主,據說如今已叫人養的無病無痛,身子骨康健一如常人,而且長的跟八王妃一般樣,天姿絕色!那日叫人護送回京後就去叩見了皇太后,皇太后看著特喜歡,立即命她去宇文家拜見了老太爺,還令八王爺與老太爺商量婚期!仁哥,宇文棠華說了,老太爺已決定在壽誕之後便給你大婚,太后旨意已定,日子也已選好,就差梆了你拜堂入洞房……嗯,他還說老太爺這回發了善心,只要你肯乖乖成親,他會上稟太后,把你喜歡的女人扶爲側室,絕不委屈了她……”鑊
依靈聽著心裡直髮悚!
天吶!這京城還能進麼?保不準就有進無出,叫人從此扣在裡頭了!
她驚歎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身上的麻煩事還真是不少!他們都如此這般打算著了,你還敢進京麼?這踏進京城大門,你這新郎倌怕是做定了!喂,事先說明白了,我對那側室的位置沒興趣!也不稀罕……”
重仁神色淡淡,睇眼直笑:“你只要做我的妻就可以了,至於其他人,我管不了,也不稀罕他們來認你!不過,倒是難爲他肯退讓一步!可惜我不似爹,怎容得了自己的女人立的名不正眼不順!!”
想當初,母親被父親的瘋狂癡情所打動,陷入愛河,頭腦發熱著,一點也不計較所謂的名份,只想與父親本本份份的過日子,從沒想過生出事來!
那個時候,如果宇文辰就此認可母親的身份,容她進得宇文家佔一席之地,即便佔一個側室也就息事寧人了。
可是人家就是瞧不起江湖貧賤,認定母親出生微寒,連給宇文家嫡長公子提鞋的份都沒有,哪配做什麼側夫人。
母親是江湖性子,既淡又烈,乃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奇女子,自尊自立著,見宇文家這般欺負人,一怒之下連自己喜歡的男人都不想要,就想撇乾淨了關係遠走高飛,懶得去爭豪門所謂的門戶之見,更沒心思爲個男人爭風吃醋。
母親一任性,橫下心要離開,父親心急如焚沒了轍,便顧不得一切,豁了出去,從此亡命天涯。
宇文辰專橫的強勢,最後只落得一個慘淡收場。
如今,他卻不會容自己的女人陷進那種尷尬的。
他比父親犟,即便他們許他將依靈作爲正室迎入宇文家,他也不會接受。
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輩子,他絕不會再待!
“我的妻子不需要他們來認可!至於清莞不會成問題……”
他輕笑,那個薄命的小丫頭,有她自己的歸宿。
倘若這些年她當真是叫憂憂子安排教養了去,那麼事情就不可能會如了宇文辰的意:清莞公主絕不會順順當當的嫁了他!
依靈瞧見他說的如此肯定,輕輕一笑,才懸起的心就又落了下去。
前天重仁與她說起清莞起,他說過,他雖亂了自己的本命,卻還能看透旁人的命,那個清莞與他不會有瓜葛的。
才定下心,正琢磨著清莞公主已叫人尋回的事好似有些古怪,那邊阿寬突然又叫出聲,直道:“哦,對了,仁哥,還有一個事,爹讓我跟你說一下,說是剛得到傳報,那個藤井美雪如今在京城,派了人終日守在棲伯與伯母墳塋山地前:她聽聞你去京城上過墳,認定你尚在中土,所以準備守株待兔,逮了你要與你算舊賬……”
說完,他瞅向了依靈。
他故意不曾避忌了嫂子,便是想瞧瞧她會有什麼反應:她已是仁哥的人,仁哥的過往榮辱好壞優劣,她必須有足夠的心胸來包容。
依靈纖細的蛾眉不由又微微擰了起來!
怎又招惹上一個女人了?
聽那名字,好像又是外族人!
心思一轉,想起了一樁關於宇文棠風的舊事,便眸目深深,靨如春花的瞅向笑得有些不自然的重仁,道:“對哦,有件事還真是特奇怪的!我好像聽聞過當年曾有一個東瀛少女沸沸揚揚的鬧過一出非宇文棠風不嫁的戲碼。重仁,這藤井美雪不會就是當年那個扶桑姑娘吧!”
唉,怎又能挑起了那爛的不能再爛的荒唐事來了!
重仁一陣乾咳,無辜的嘆了一聲,辯道:“有是有那麼一回事,卻並不關我什麼事!我只不過在海上行船時無意救了藤井家被暴風雨打沉的商船,不小心救了美雪子而矣!我無心的,誰想惹來了一身事!”
他一下子把事推的乾乾淨淨。
事實上他真的很倒晦。
十六歲那年,他在家裡的幾個叔叔挑釁下,出海去經商。
那時他年少心傲,雖知他們存心想讓他鬧笑話,卻不肯示弱,一路乘風破浪而去,沿途有宇文棧相授經商之道,現學現用,奇遇之下竟也賺的金銖滿倉。
在回程途中遇上了扶桑名門巨賈的任性嬌娃:藤井美雪。
那時藤井美雪年方十五歲,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蠻橫小姐,茫茫海上遇了風暴,哭爹喊孃的以爲必死無疑,絕望之下,叫一個風度卓然、俊逸無雙的小小少年郎救了去,從不曾瞧見過中原男子的小丫頭一下子就癡迷上了他,一路跟著到了中土,要死要活的纏著他不肯放,最後還驚動了宇文辰。
宇文辰得知藤井美雪乃是扶桑名門之後,倒是不介意締了這異國佳話,甚至大大方方的請了藤井美雪往宇文家住下,由著那嬌女來騷擾他,天天在他耳邊嘮叨非宇文棠風不嫁。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便鬧得天下皆知了!
他實在受不了了,心裡想既然她那麼想嫁人,那他就應該好好成全成全她,便使了“卑鄙手段”把她給嫁了!
這一嫁耳邊倒是清靜不少,只是想不到,事隔十年,人家恢復了記憶,捲土重來了,這下當真是有得鬧了!
此時,面對依靈詢問的目光,重仁唯在心裡長嘆,想到了一個詞:禍不單行!
最近有些黑煞照頂,什麼麻煩事全湊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