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辛偉面面相覷,很顯然我們被歸塵居士的話已經徹底震驚了。如果說道術和佛法能夠完美剋制蠱術,我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但如果說剋制毒蠱的利器是醫家,甚至只是一種藥酒,我真的是有點腦子轉不過彎來。
“那怎麼不直接給我灌點那個什麼藥酒解蠱,不是更加方便?”
歸塵居士都被氣笑了:“你什麼時候見過皈依三寶的人飲酒的?本師釋迦摩佛雖明言比丘僧、比丘尼在重癥時可以破戒飲用祛病的藥酒,但更多的信衆卻是寧死也不破酒戒,更別說隨身攜帶或釀製酒了,北地太守酒當然也不例外。”
偏見,完全是狹隘的小農意識。我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可面子上仍然謙恭地答謝了歸塵居士好幾遍。既然知道了這樣一個剋制魯項軍的辦法,當然不能讓它躺在倉庫睡大覺,那不但是烏龜吃大麥糟蹋糧食,更是天理不容啊!即便魯項軍現在不知所蹤,誰知道他會什麼時候偷偷溜出來下黑手?我發誓這種虧決不能再吃第二次了。
在我和辛偉的苦苦哀求下,歸塵居士十分無奈地說出了治蠱利器北地太守酒的配方。其實配方不難,但凡是藥酒都要經過一定的工序和時間進行泡製,可我並不確定能不能有充足的時間等待。
烏頭、甘草、黃岑、桂心、芎、藜蘆、附子各四兩,白蘞、桔梗、半夏、前胡、柏子仁、麥門冬各六兩。這些藥材都不是很生僻,我們很快就在中藥店買到了。至於酒熱去糟,還取藥滓,以青布袋盛,沉著酒底泥頭等等繁複的工序就直接被我們忽略了,很簡單,我怕耗不起那麼長的時間。
此酒又叫烏頭酒,主要是驅寒化瘀,除溼治蟲的良方,內服外敷皆可,效用神速。對於治療蟲蠱也有著神奇的療效,所以稱之爲剋制蠱術的利器也無不可。
現在做各種事都講求效率,今時早已不同孫思邈先生的往日,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用釀製、泡酒這種老掉牙的方法研製北地太守酒。這些藥材讓我按半斤酒所需的劑量分了十好幾份,全都打成碎末,用牛皮紙包了裝在挎包。辛偉覺得這太不靠譜,又老老實實按照十斤酒的劑量重新抓了藥,同時給了我好幾個白眼。
辛偉很是鄙視地教訓起我來:“這是泡酒,可不是吃藥,哪能這麼蠻幹?”
我現在可不願招惹辛偉,全因爲讓他保守太多秘密惹的禍,雖然知道他不是那種容易大嘴巴漫天飛的人,心裡還是有些矮人一頭的錯覺:“要照你這麼幹,等藥酒泡好,估計魯項軍對付
我們一千次的時間都夠了。”
不過經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怕亂摻在一起的藥粉起不到作用,就提前用一斤酒先做了實驗,爲了讓藥效快速發揮,我特意把酒泡在熱水裡煮了好大一會兒,相信溫度能夠改變藥粉的分解速度,反正溫酒又不會影響酒的效果。
我一陣搗鼓,連歸塵居士和安捷也都吸引了過來,看著辛偉一臉壞笑,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我也是一時心血來潮,不知道這玩意兒好不好使。”
歸塵居士依舊一副笑臉:“我可沒有聽說過這種方法,興許會有用吧。”安捷也跟著點了點頭。
“真的?哈哈,我就覺得一定可行,條條大路通羅馬嘛。”有了歸塵居士貌似肯定的說辭,我心裡一陣激動。
歸塵居士不改微笑的面容:“你也是修行中人,要知道再好的捷徑也不如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出來的道路更適合自己,歸根結底,任何捷徑都要付出對等的代價,更會導致性情浮躁,這對修行可是大爲不利。看得出你是很有慧根的,好好努力吧,別把心思都用在投機取巧的功夫上。”
這種諄諄教誨如同帶著冰塊的涼水,將我身心澆了個透心涼。怎麼著我就心浮氣躁了,還要付出代價,我可以理解爲這是在詛咒我嗎?但說一千到一萬,我對歸塵居士還是很尊敬的,站在她的角度來想,可能還真的是爲了我好。壓下心底一萬個不服氣,臉上還是露出了一個虛心接受批評,感謝居士教誨的後輩們專屬的恭敬笑臉。
“居士教育的是,晚輩受教了,我一定會一步一個腳印地好好修行的。”就衝她說我有慧根,我心裡也小得意了一下。
歸塵居士滿意地點點頭,和安捷商量著走開了,我迅速收起藥酒,卻不想被人搶先一步。
“一斤酒太重,你不好帶,看看,我都幫你分好了。”辛偉笑著遞過來一個裝了半斤藥酒的塑料瓶,另外一半不用問也被他揩了油。
我把手裡渾濁的藥酒搖了搖,裡面的藥粉依舊是藥粉,被這麼一搖晃,如同飄起的沙塵。
藥酒的形容詞很多,比如狀如琥珀、晶瑩、豔紅等等,但我這藥酒的顏色實在是不堪入目。我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味道如同藥酒的顏色一樣,勾不起任何味蕾的興趣。我慌忙吐吐舌頭,把難堪的味道盡快從嘴裡散掉。如果不是留著應付毒蠱,我真覺得這盜版的北地太守酒實在配不起我的形象,雖然還不知道藥酒對上毒蠱有沒有效果。
辛偉自然也
看不上手裡渾濁不堪的盜版北地太守酒,但也小心地收了起來,權當心理安慰。
吃過晚飯,辛偉神秘兮兮地喊我出來,他這種表情讓我心頭有些沉重,生怕他再拿陳亞楠或者五煞靈來調侃我,說實話,我現在是有點怕他了。
“你覺得魯項軍最有可能躲在那裡?”
我看了看裝神秘的辛偉,心裡一陣大喘氣:“我要是知道那狗日的在哪,早就揪出來把他給咔嚓了,還輪得著他逍遙快活?”
辛偉說:“我猜測有個地方他可能會去???”
我一聽心頭就是火熱:“那還等什麼?趕緊的,在哪?”
辛偉趕快給我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先別這麼大聲,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我去多叫幾個人來,幹他狗日的。對了,別忘了去向安捷要車鑰匙。”
“要車鑰匙幹嘛?”
“去沈丘啊。”
“誰告訴你我們要去沈丘了?”
“你不會是想說魯項軍跟著我們來了淮陽吧?你可真能想。”
“我是懷疑這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同時不排除他會來淮陽,但絕不是跟著我們來的。”
我愣了愣,辛偉平時辦事挺靠譜的,怎麼今天有點神神叨叨?我想了想說:“你是根據什麼推斷的?別告訴我是男人的直覺。”
辛偉嘿嘿一笑:“你忘了陳虹爲什麼來淮陽了嗎?”
我腦袋忽然清醒了:“你是說他會來這裡找他女朋友?”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畢竟魯項軍在辛偉和王躍峰手裡逃走時受的傷還不輕,如果要養傷的話,一定會找一個可靠的地方或者可靠的人,而他女朋友應該會給他這種安全感。沈丘到淮陽,離得這麼近,距離並不是問題。
“沒錯,即便是他不來,他女朋友也肯定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可我們除了知道他女朋友叫小倩,其他的根本一無所啊,怎麼找?”
“也許我知道她是誰。”
“誰?”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現在還不方便說。”
“那還等什麼?對了,要再叫幾個人嗎?”
“我們只是去探探情況,又不是去打架,叫那麼多人幹什麼?如果消息確定了,我們再通知安姨。”
“好,聽你的!”我興奮地拉著辛偉快步前行,心裡不停咒罵著:狗日的魯項軍,讓老子逮到你,非扒了你的人皮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