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如龍被靈皇突兀的一句話搞的莫名其妙,他的兒子可不少,但真正具備奪位的就那麼幾個,不知道是誰按耐不住發(fā)動了政變,這事關係甚大,納蘭如龍也不好猜測,便先將靈皇解救下來,攙扶到牀邊慢慢講。
靈皇此刻就像是一灘爛泥,如果沒有納蘭如龍支撐著他,自己根本坐不住,全身的筋骨至少被打斷了一半,特別是關節(jié),納蘭如龍愣是沒有找到一個完整的,手段之殘忍連他都感覺到一絲涼意,對靈皇的遭遇充滿了同情。
而靈皇吃力的坐在牀邊,先休息了片刻,隨後強忍著劇痛扭頭看向納蘭如龍,眼中全是濃濃的恨意,這幾天他幾乎嚐遍了宮裡的所有酷刑,如今連靈力都被廢了,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已經(jīng)徹底完了,茍且活著也只不過是想看到那些叛徒得到應有的懲罰。
“如龍,我長話短說,事情是這樣的……”
之後,靈皇把一切簡單的給納蘭如龍訴說了一遍,原來就在他們拿著九曲蓮華離開不久,國師突然稱帝國的運氣急轉(zhuǎn)直下,需要做法祈福,而獻祭的禮品不再是三牲五畜,竟是要帝國寶庫內(nèi)的幾件鎮(zhèn)國之寶,其中就包括了那根龍神骨。
靈皇起初倒沒有異議,但一次貢獻出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了,就想著拖延幾日,看納蘭如龍一行能不能儘快趕回來,相比起國師的祈福,靈皇還是信任九曲蓮華,而這就與國師發(fā)生了分歧,雖然他表面沒有說什麼,但態(tài)度明顯的陰冷了許多,更時常無故的缺席早朝,弄的百官對此議論紛紛。
大約一週前,靈皇眼見著納蘭如龍等人沒有半點音訊,尋思還是先依國師的意思祈福,便獨自前往閣樓找國師商談,然而等他進去的時候,卻聽到二樓傳來了對話的聲音,大概的意思是要國師儘快取得龍神骨,如果靈皇不答應,就設法除掉他。
這一下倒是把靈皇驚到了,下樓時不慎踩出了響動,沒等自己跑出閣樓,就見門口突然多出道身影,細瞧正是國師,原來他擔心追不上便從二樓直接跳了下來,兩人四目相對,顯然國師沒有料到靈皇會出現(xiàn)在這裡,眼神中充滿了錯愕。
靈皇剛要開口呵斥他,就覺得身後襲來一股危險的氣息,當即拔地而起,奈何那氣息來得極爲迅猛,直接掃中了他的雙腿,一陣絞痛感瞬間擴散向全身,只聽噗通一聲,靈皇落地後便跪了下去,兩腿根本使不出一絲力氣。
也就在這時,他總算是看見了身後偷襲之人的長相,可令他鬱悶的是,那人除了雙血紅的眼睛外,其他部位全都包裹在了一團黑氣中,走起路來也是輕飄飄的,好似本就沒有軀體一樣。
國師的地位崇高,即便見到靈皇也只是稍微彎下腰,可現(xiàn)在卻匍匐在地上,腦袋幾乎快要拱到地磚裡,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絲畏懼的顫抖,而那人卻享受的心安理得,當血紅的雙眼看向靈皇時,突然有一種被他看透的感覺,讓靈皇極度的震驚。
隨後那人說出了靈皇聽到的唯一一句話,要國師立即釋放出被困在刑宮懺悔的靈龍,之後由他繼任大統(tǒng),條件就是取出寶庫內(nèi)的龍神骨,至於靈皇則廢去靈力,打斷筋骨,讓他一輩子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國師起初猶豫了幾秒,但聽到那人不滿的冷哼後,便開始對靈皇痛下毒手,因爲兩腿沒有知覺,加上本身就不是國師的對手,只抵抗了幾招就被國師卸斷了雙臂,隨即丹田讓他們封上了這個東西,一身的靈力頃刻間流失了大半。
“陛下,莫非你身上的筋骨也是被國師打斷的?”
“如果是的話,我還不會這麼恨,可兇手另有他人,就是我的那個逆子,靈龍!”
在納蘭如龍吃驚之下,靈皇又開始娓娓道來,這都是他甦醒後的事情了,當時自己便被捆綁在這裡,而寢宮內(nèi)除了國師外,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服侍他多年的大總管,另一個就是靈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絲陰冷的殺氣。
作爲靈元大陸的統(tǒng)治者,靈皇雖然被廢了靈力,但皇者的霸氣依舊存在,特別是在他憤怒的時候,竟真的將靈龍和大總管唬了一下,可惜這些對國師沒有效果,只見他隨手抄起根鐵棍,一下便敲碎了靈皇的左膝蓋,疼痛刺激的靈皇頓時慘嚎起來,霸氣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也讓被震懾住的靈龍二人回過神來。
不知道國師對靈龍說了些什麼,就見他面色時而興奮,時而擔心,最終還是興奮佔據(jù)了多數(shù),從國師手中拿過棍子後,嘗試著敲擊了下靈皇的右膝蓋,可能是沒太用力,雖然很疼,卻並沒有碎裂。但這卻惹怒了靈皇,弒父歷來是滔天大罪,爲世人所不齒,沒想到這種事竟會發(fā)生在皇家,這比折磨靈皇更讓他難受。
手腳不能動,靈皇便破口大罵,可這樣反而激起了靈龍骨子裡的叛逆,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只聽到咔吧的碎響聲此起彼伏,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便將靈皇全身的關節(jié)統(tǒng)統(tǒng)敲碎,還兀自不過癮的敲起了其他地方,折磨的靈皇死去活來,昏厥了十幾次。
說到這裡,靈皇早已是淚流滿面,一方面對靈龍感到痛心,另一方面也爲他悽苦的命運感到無奈。納蘭如龍?zhí)统鍪峙翣懰萌I水,現(xiàn)在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但作爲前任的禁衛(wèi)軍首領,他有義務替靈皇報仇,擊殺所有的叛亂者。
“如龍,我擔心他們會用卑鄙的手段奪取軍權,你儘快聯(lián)絡五大家族和莫天行,集全力擊潰他們,特別要注意那個模糊的傢伙,我根本探查不出他的實力……”
“陛下放心,哪怕拼上我這條命也定會手刃叛亂者,只不過太子那邊……您看該怎麼處理?”
“殺無赦!此子有違倫常,活著也只是玷污我們皇室的臉面,最好把他轟成碎屑,我不想再看到有關他的任何東西……”
靈皇說完這些,已是累的汗流浹背,納蘭如龍趕忙將他平放在牀上,隨即頂著冷風圍著屋子轉(zhuǎn)了一圈,將位於牆角的黑色旗子統(tǒng)統(tǒng)拔除,只聽噗的一聲,萬鬼拘龍陣瞬間被破,寢宮內(nèi)的溫度重又提升上去,再沒了刺骨的寒風。
朝著天窗吹了聲口哨,納蘭嫣與魏廖很快跳了下來,兩人在見到靈皇時禁不住也是一愣,這哪還有半分睥睨天下的霸氣,完全就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而之後納蘭如龍所敘述的事情更是令他們瞠目結(jié)舌,對靈龍算是徹底改變了看法。
“丫頭,你和我一起出宮去找莫老頭與五族家主,魏廖留下來照顧靈皇,如果國師他們來了你就先躲起來,千萬不要硬拼……”
魏廖沒想到居然會留下他,而納蘭嫣似是也沒有異議,兩人立即從天窗原路返回,眨眼的功夫?qū)媽m裡只剩下了靈皇和魏廖,二人四目相對,一個目光中閃爍著疑惑,另一個則滿是漠然,但誰也不曾開口打破這份寧靜。
“小友,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朕看你相當?shù)难凼臁?
靈皇最終還是選擇了先開口,而魏廖聽到他的詢問後只是自嘲的一笑,突然從懷裡取出枚玉佩,只見上面刻著‘魏祖賢’三個字,靈皇先是迷茫的瞅了幾眼,隨即嘴巴大張,兩眼瞪圓,似是記起了魏祖賢是何許人也。
魏廖見他回憶起來,又將玉佩收進了懷裡,緩緩的坐在牀邊,臉上帶著抹陰冷的笑容,伸手輕輕的擡起了靈皇的左臂,一點一點的把帶血的衣袖擼起來,許多結(jié)痂的創(chuàng)口重又迸裂,疼得靈皇直抽冷氣。
“當初你寵信國師,無故殺我全家,沒想過有一天會落在我的手裡吧,是不是感到不可思議,造化弄人?”
“唉,原來你是祖賢的後代,當年那場暗殺是朕的過錯,如今你要殺了我爲你家人報仇,我絕沒有二話,只是希望你在殺了我之後便可以放下這段恩怨,不要禍及其他人……”
說完,靈皇便閉上了雙眼,而魏廖則從懷裡取出枚銀針,瞬間刺入到他的胳膊中,一股股的死氣順著銀針鑽入到靈皇的體內(nèi),很快籠罩上他的全身,呈現(xiàn)出一層灰暗的膚色。
做完這一切,魏廖冷笑一聲躍出了天窗,迎著徐徐的微風幾個縱身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而寢宮內(nèi)的靈皇此刻突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迸射出濃濃的殺意,旋即兩眼一翻竟是又昏厥了過去。
奔出皇宮的納蘭如龍二人很快來到了學院中,不等去找莫天行,就發(fā)現(xiàn)他早已等候在了不遠處,只是面色卻異常的凝重,顯然宮內(nèi)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只不過還沒前去查探一番。
“老莫,陛下有旨,速聯(lián)合五族勢力共同討伐靈龍?zhí)蛹皣鴰?,凡抵抗者殺無赦!”
“唉,沒想到事情竟衍變到如此地步,即使最後取得勝利,對帝國的衝擊也將是無可估量的,前景真令人擔憂啊……”
莫天行感嘆一句,便隨著兩人走出了學院,很快融入到街巷之中,而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各方人馬都在暗暗的集聚,爲不同的目的做著最後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