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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纔剛忙完生意,徐娘娘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衝了進來,吼著:“遊晴晴,你把我坑慘了?。 ?
“徐娘娘息怒,你咋了?我坑你什麼了?”
“跟我走!”她拽著我就往門外走,正好撞見傅擎戈幫我將單子上的東西置辦回來。
徐素雅猛然鬆開了我的手,退後了兩步,傅擎戈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轉(zhuǎn)頭微笑著對我說:“媳婦兒,都採購回來了,看看還缺什麼?”
即便他們之間沒有面對面扛上,可我也能深深的感覺到這種強大的壓迫感,我不知道徐素雅究竟害怕傅擎戈什麼?
“你自個兒看著辦吧,我要和素雅出去一趟?!?
他沒有什麼特大的反應(yīng),和平常一樣,說:“那你早點回來?!?
“別擔(dān)心,下午林嬸會過來幫忙的?!?
說完我隨徐素雅走出了小麪館,鑽進了她那量白色的小車裡。
“是不是凌朗出事了?”
徐素雅的臉色略顯難看,說:“我有好幾次回去偷偷看他了,可他過得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樣好,那個女人對他很糟糕,她完全醒不上凌朗!我要把凌朗帶走,離那個女人遠遠的!”
“你瘋了嗎?就算那個女人對他不好,可是他們也是合法夫妻!”
“那就讓他們離婚!你爲(wèi)什麼要騙我?如果你能早點告訴我真相,我早就把凌朗帶走了,他就不用吃這麼多苦頭!”
我撫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凌朗並不想要你這麼做?他不願意跟你走!再說,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現(xiàn)在跟他差了這麼多,你覺得把他帶回來,你們倆個真的能幸福嗎?”
她猛然靠邊將車停下,趴在方向盤上,雙肩抖動得厲害。
我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了她:“擦擦吧,你再冷靜冷靜,好好考慮清楚,這樣魯莽行事,對你對凌朗都沒好處?!?
她接過紙巾,將眼裡的淚水擦乾淨(jìng),良久,終是冷靜了下來,她轉(zhuǎn)頭問我:“假如有一天,傅擎戈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忍心離開他,不要他嗎?”
我認真的想了想,說:“那得看是什麼事了,只要不觸犯我的底線,我想……我應(yīng)該是可以原諒的,畢竟,我現(xiàn)在很愛他。”
她嘲諷一笑:“其實咱們都一樣,還不是隻看中眼前的東西,我想把凌朗帶走,也沒想過以後會怎樣。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讓他平平安安的,不受別人欺負。他現(xiàn)在眼睛看不見,一定活得很辛苦,我不想讓他這麼辛苦?!?
我不再勸她,轉(zhuǎn)念想了想,人不都是活在現(xiàn)在的麼?人生太長,未來太遠,未雨綢繆故然好,但是也有很多東西是不可預(yù)料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素雅,你們爲(wèi)什麼那麼害怕傅擎戈?”
她失笑:“那只是因爲(wèi)你現(xiàn)在不怕他而己?!?
她說得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但我覺得她其實應(yīng)該還有很多想對我說,她不說,也許是爲(wèi)了我好。
“開車吧,這裡不能停太久,要被罰款的?!蔽姨嵝阎?。
我第三次去了那家小
鎮(zhèn)上的花店,可是很不巧,小店的鐵閘門緊閉著,只有幾盆凋零的盆栽在外晾著。
我們?nèi)柫藢γ鏁暄e的老闆,才得知凌朗生病了,聽說病得很嚴重,已經(jīng)兩天沒來花店了。
幾經(jīng)輾轉(zhuǎn),我們終於打聽到了凌朗所住的醫(yī)院,那傢俬人診所設(shè)備不算很好,地段也偏僻,走進病房時,只有一個年逾六十的婦女滿臉滄桑,紅著眼睛照顧著還在昏迷中的凌朗。
看到我們到來,那女人起身扯著嘴角笑了笑,問:“請問?”
“我們是凌朗的朋友,聽說他生病了,就過來看看?!蔽覍⑹种匈I的水果和一些吃的放在了病牀前。
女人盯著徐素雅看了好久,才終於認出了她是誰。
“居然是你?!”她顯得十分激動,下一秒情緒激動的要將我們趕出去:“你們走!我家小朗不需要你這個薄情的女人可憐!走!!”
“阿姨,阿姨!我很擔(dān)心凌朗,你就讓我呆在他的身邊吧,我只是想呆在他的身邊!”
“呆在他身邊?早六年前你幹什麼去了?!”女人哭喊著:“都是因爲(wèi)你,我家小朗才失去了雙眼,你毀了他!現(xiàn)在你又想來禍害他了?啊?當(dāng)初小朗出事,你一聲不吭的走掉,這些年,我家小朗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寧可他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我也跟著急了,場面有些失控,兩人的情緒都緊崩的,隨時爆發(fā)。
誰知下一秒,徐素雅撲通一聲跪在了女人面前,畫面似乎靜止定格了,那樣高傲的人,竟然也會委屈求全,給人下跪!
“阿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和凌朗在一起,這一次我再也不離開他,不要趕我走?!?
“你即然這麼在乎小朗,當(dāng)初小朗出車禍,失去了雙眼,你爲(wèi)什麼都不來看他?!”
突然凌朗的聲音從病房的門口傳來:“跟她沒有關(guān)係!當(dāng)初……我不想連累她,才騙您說她跟別人走了,省得您老是嘮叨。後來您果真不再提起她,怕我傷心難過。她從來沒有對不起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選擇?!?
“小朗?”凌母上前扶過他:“你還在打點滴呢,怎麼就下牀了?”
凌朗無奈:“你們吵得太厲害,我還怎麼安心養(yǎng)???媽,我想跟小雅好好談?wù)??!?
聽他這麼說,我和凌母轉(zhuǎn)身走出了小診所。
凌母站在一旁看上去蒼白無力,突逢變故,她當(dāng)時肯定也很無助吧。熬了這些年,也未必能習(xí)慣這樣的事情。自己好好的兒子突然就成了一個瞎子。
“阿姨,這些年來是不是很辛苦?”
她輕嘆了口氣:“以前啊,總盼著小朗能快點長大成人,好不容易長大了,卻又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小朗失明之後,他的父親受不了刺激,引發(fā)了舊疾,沒多久就去逝了,這個家更是雪上加霜。小朗失明後,很長一段時間才適應(yīng)了過來,家裡的擔(dān)子都落在了我頭上,有時候我想啊,究竟我做了什麼孽,爲(wèi)什麼要承受這麼多痛苦與磨難?如果這些磨難與痛苦無法避開,那就讓我一個人承受,爲(wèi)什麼要讓我的兒子去承受啊?”
“阿姨,別難過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好不起來了!小朗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新娶的媳婦兒對他也不好,我就想著趕緊添個小孫子吧,也許夫妻倆的感情會好一些,可結(jié)果等了又等,就是沒有動靜。”
“感情的事情慢慢培養(yǎng),孩子也總會有的。”我只能這樣安慰。
“就在前一段時間,我家那媳婦兒回來了,告訴我們她懷了孩子,可是……小朗說那孩子不是他的,他們已經(jīng)很久不同房了,哪裡來的孩子?那女人要跟我家小朗離婚,將小朗從花店裡趕了出去,霸佔了那裡。”
我莫明的覺得有些許輕鬆,那個女人要離婚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是凌朗對不起她,這樣的話,凌朗也沒有那麼多的負罪感。
“那……離了嗎?”
“這幾天正在鬧這事兒,我家小朗說花店給她就是了,可是我想著憑什麼財產(chǎn)她都拿了去?這些都給了她,以後我家小朗靠什麼過活啊?這幾天小朗吃不好也睡不好,再加上天一涼,就染了肺炎,都吊了兩天水,沒啥起色?!?
我旁擊側(cè)敲著,問:“阿姨,如果素雅想要回到凌朗身邊,您同意嗎?”
凌母冗長的嘆了口氣:“她這麼年輕漂亮,又事業(yè)有成,現(xiàn)在想和我家小朗在一起,只是一時的,小朗現(xiàn)在看不見,不比從前,讓她成天照顧一個瞎子,樂意嗎?我是不同意的?!?
“要是素雅對凌朗是真心的呢?”
凌母沉默了下來,最終說了句:“只要小朗開心,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沒多久徐娘娘歡歡喜喜的從小診所裡走了出來,對凌母甜甜的說了聲:“阿姨,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凌朗?!?
“啊……你明天還來?”凌母訝然。
“來呀,我照顧他,還有這個……”她從包包裡拿出一疊現(xiàn)金,塞到了凌母的手中,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不要告訴凌朗,他會不高興的,這些錢您拿著,給他補補身子?!?
“這,我不能拿……”凌母不安想還回去。
徐娘娘大氣的推了回去,小臉蛋兒恢復(fù)了往常的霸氣與神彩:“說什麼拿不拿,以後咱們一家人!”
我禁不住拋了個衛(wèi)生眼,這女人臉皮要是厚起來,絕對比男人還強悍。
回去的路上,徐娘娘哼著小曲兒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跟去的時候,那心情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差別。
“還沒真的嫁過去呢你就這麼高興?”
她哼了聲:“凌朗成爲(wèi)我的人,那是早晚的事兒!別潑本宮冷水,我正高興著呢。”
我不勉又替她擔(dān)憂:“你可真想清楚了?現(xiàn)在凌朗這個樣子,是時時都需要有人陪,有人照顧著他的,你們可還年輕,不是一下子就能走到人生盡頭,路還長著呢。”
“得了!這事兒你別管,以後怎樣我管不著了,我現(xiàn)在就想著和他在一起!我愛他,他是瞎了瘸了我都愛他?。∧愣異蹎??愛就是不顧一切,奮不顧身也要和他在一起,不和他在一起,生命又有什麼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