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我獨來獨往,陳東一出現就是揮三帶四,一找我總是一派人跟著來,這是他一貫的作風,顯然他們那幫人心胸寬廣不似我小肚雞腸,見著我也跟他們哥們一樣,友好的招呼一聲,也不擠兌我了。
有幾個以前跟我結過仇的在一次夜宵上還擠過來碰了杯,酒幹完就是空杯泯恩仇,再見面也就嘻嘻哈哈當前事沒發生過。
我一直依舊冷著臉,從頭至尾沒暖過,陳東從開頭只笑罵了一句,"這小子拽,你們當沒看見就成。"
他話一出,其它的人就當聖旨,果真不看我的臉色,該咋就咋,只是不像跟其它人一樣熱絡。
因爲陳東容忍我,所以這幫人也跟著容忍了。
寒假一放,陳東就打電話來,我媽在客廳吼,"張健,陳東電話……"
這個學期因爲一來二去的時間多了,全家都知道我跟陳東關係好了,我也終於有朋友了,我奶樂呵得總露著她那無牙的嘴,我媽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說著:"龍頭好,當龍頭好,這不,榮譽感一上來,連朋友都有了。"
我叔對我的改變樂觀其成,總算覺得我他ma的識時務一些了,而我爸,盯著我好一陣子一段時日後,有次轉過頭,皺著眉輕聲說:"這小子懂事了?"那口氣活像見鬼似的。
陳東在那頭問:"我們決定去長白山玩,你來一個?"
我愛理不理地甩了一句:"成。"
掛了電話,回過頭,我媽就擠著她那顆漂亮的腦袋過來,"要出去玩啊,去哪啊?要準備什麼不?"那眼亮得跟黑夜裡的賊似的。
"長白山。"扔了話,我連吃點心的心情都沒有了,上樓去自己房間。
陳東前陣子交了個女友,倆個人看著很般配,我看著他們如神鵰俠侶一樣站一起,心裡特別平靜,如死灰般平靜。
他招惹我,還要找1.女的在我面前顯擺,陳東果然是好樣的……招你不算,還要往死裡招你。
還好,去長白山的只有六個人,另外四個是陳東的換貼交,洪成鵬,林子歸,吳將,還有一個長得比女人還秀氣拳頭卻比一般男人還硬氣的鄧晨晨。
沒有那女的。
所以,有些事情,還來得及。
五個人背了包算自助遊,全程七天,剛上車時他們四個就打打鬧,車廂就見著他們在吵鬧,我拉下帽子閉著眼睛假寐,他們都知道我德姓,也不打擾我,這種時候自動忽視我。
去長白山坐汽車要一天半纔到,當天晚上在下車的當地旅館睡覺,六個人很好開房間,二人一間,陳東與我同一間。
陳東進去浴室洗澡時我已經洗完,看著電視面無表情好一陣子,直到陳東洗了出來。
他擦著頭出來,上半身沒穿,只繫了條運動短褲,露出瘦削的修長半身很自如地問我,"呆會還夜宵不?"
夜宵是他們的習慣,白天無論吃多少,這羣豬到了晚上還要吃一頓,可能因爲吃得多,這羣豬長得也高,營養沒白流失。
陳東才高二,已經有178CM。
我晚上厭惡吃東西,吃撐了睡覺那讓我難受,一般我只坐一旁喝點水看他們吃。
"豬。"我說了一字。
陳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摸了摸肚子,剛吃飯他就已經塞了二海碗,他打開門,朝著對面喊,"今天晚上不宵夜了,餓了你們自己吃去。"
"知道了……"
"不去吃了,剛吃太多了……"
"睡覺,吃個屁,這車坐得我那個昏……"
一通聲音連續入耳,"砰"一聲,門被關了,外邊聲音也隔絕於耳。
"睡覺,睡覺……"陳東打著哈欠,"我昨晚被我媽拉著整東西一晚都沒睡。"
我冷哼了聲,一晚沒睡?還在車上鬧騰一天,胡天胡地海侃口水亂飛,外帶還跟那幾個在車裡狹窄的走廊裡動手動腳,可沒見這菁力旺盛的豬消停過。
陳東把毛巾扔了,躺他那牀上,肌膚在燈光下顯出潤澤的光……青春特有的氣息。
我把被子掀過,蓋住下半身,看著電視一動不動。
陳東揉了揉鼻子,眼睛早就閉上,翻個身,真去睡了。
我把燈關了,看著新聞臺,冬天的晚上比較冷,尤其是這種小旅館,到了晚上暖氣總是不夠,所以當半夜我冷醒,就直接下了自己的牀,把陳東的被子掀開,自己鑽了進去。
"嗯……"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冷。"我用背抵著他的背,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
"喔……"他翻過身,氣息打在了我的脖子上,讓我僵硬,"被子蓋緊點。"他的手搭在我腰上,還緊了緊我的腰部。
他的呼吸又淺了起來,再度陷入沈睡,而我這時完全清醒,盯著自己的那張牀,悲哀地覺察自己那慢慢硬起來的下半身,想著自作孽不可活這六個字。
但是,張健,你不可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