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些溫暖的液體,就這麼順著她的脖子滑落,而他的頭,正是埋在莫長安的肩頸。
她嚇壞了,那種震驚是一瞬間就撲上來的,莫長安手忙腳亂地想要扳過他的肩膀,“伯言,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語氣中再也沒有往日的淡然,毫不掩飾的擔憂,想要看看他究竟怎麼了,怎麼會忽然就這樣了?
但是卻力氣大不過沈伯言,依舊是被他牢牢地摟在懷裡。
沈伯言一直沒有說話,其實先前並沒有這麼多的傷感,但是她來了,她一來了之後,她關切的話語這麼一出來,莫名的,很多明明可以很好掩飾壓制的情緒,就那麼瞬間決了堤,猝不及防的,讓他自己都有些手足無措。
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脆弱,作爲男人,他不想要她來替自己扛任何壓力和負擔。
於是緊緊摟了她,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臉,過了片刻,情緒才平息了下來。
莫長安只感覺到他摟著自己的力度變輕了一些,這才趕緊脫身開來,雙手捧起他的臉,“沈伯言,你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
話還沒說完,看到的就是沈伯言平靜的臉,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穩重,像是先前脖子上那些溫暖的液體,不過是個幻覺一樣。
“我怎麼了?我沒事啊?!彼疵嬢p輕笑起來,看著她擔心的模樣,忍不住心頭一軟,伸手就摸了摸她的臉,“你以爲我怎麼了?”
“我以爲……”莫長安訥訥地,靜靜打量著他的臉,看不出絲毫哭過的樣子,難不成,剛纔那些她覺得是眼淚的液體,真的只是幻覺麼?
她那麼敏銳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到有事發生,沈伯言也很清楚自己的老婆不是什麼能夠隨意糊弄過去的女人,所以死不承認就行了。
於是沈伯言就看著她,“我什麼事都沒有,就是在外頭坐一坐,裡頭太悶了。”
他應該是……不想說吧?莫長安還是瞭解沈伯言的,他的氣質和風度,他的優雅,不會是這種隨便在路邊席地而坐就因爲裡頭太悶的人。
問,還是不問。這是一個問題。
莫長安思索片刻,終於是沒有細問,只是剛準備開口說我們進去吧,還沒來得及開口,沈伯言的脣已經覆了上來,洶涌卻不失溫柔地吻了她,火熱的吻……
一吻結束,莫長安氣喘吁吁,眉頭輕皺地看他,“就算裡頭再怎麼悶,沈伯言,你是沈氏總裁,我是喬氏老總,總不能這麼坐在這灰撲撲的地上,不太像話吧?我的裙子可是白色的!”
莫長安這麼說了一句之後,輕輕撅了撅嘴,看上去像是可愛的賭氣,沈伯言只覺得看到她了,才覺得好受一點了,看到她的臉了,才覺得自己的心被平復下來了不少。
的確,她是白色的裙子,此刻裙子後襬沾上了灰塵,看上去有些髒兮兮的,難怪她一臉不樂意,她雖然不像他沈總有潔癖,但是也算是愛乾淨的女人。
沈伯言沒有起身,依舊坐在地上,手臂搭在她的肩頭,壓得她也沒辦法站起身來。
莫長安擡眸看他,“好啦,我們進去吧?”
沈伯言搖了搖頭,這模樣看上去竟是有些孩子氣,他目光靜靜看她,低聲道,“我不想進去?!?
“爲什麼?”莫長安無奈地皺了眉頭,就聽見他低聲說了一句,“我不舒服。”
下一秒,他的頭就輕輕擱在了她的肩頭。
莫長安一愣,難怪……剛纔那個火熱的吻,火熱什麼火熱!分明就是他的體溫不正常!
她這才趕緊伸手探了他的額頭,只覺得觸手一片滾燙,他發燒了。
人的身體是會有應激反應的,在面對惡劣環境的時候,自然,在面臨情緒巨大起伏波動的時候,也會有應激反應。
沈伯言現在,很顯然就是應激反應。
只是莫長安不知道,只以爲他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著涼感冒了,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讓他能夠靠在自己身上舒服一些。
另一隻手就直接順手拿了他的手機撥通了景哲的號碼,景哲在那頭很快接聽,莫長安現在也管不著先前還因爲許穎之的事情而和景哲不痛快著,直接就對那頭的景哲沉聲說道,“你馬上出來,沈伯言生病了,燒得厲害?!?
景哲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你不是醫生麼?這話我問你纔對吧?我們在停車場旁邊,快點出來。”莫長安有些急了,聲音都急促幾分。
景哲在那頭應了之後,也就叫了林澤宇和徐雲風一起出來了。
剛走到停車場,就聽得莫長安的聲音從旁邊的地方傳來,“在這裡。”
他們趕緊走了過去,就看到沈伯言靠在莫長安的肩頭,夫妻兩人明明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人,無論在哪裡都能橫著走的人物,現在就像一男一女兩個路邊的乞丐一樣那麼坐在地上……
沈伯言靜靜靠在莫長安的肩膀上,雖然頭裡面叫囂著疼痛,渾身都因爲體溫升高而痠疼著,眼睛都一陣陣的發脹,但是靠著她,就感覺有些安心。
起碼她還在,哪怕一切都顛覆了,一切自己所以爲的以爲,都顛覆了。莫長安還在,小布丁還在,自己的家,還在。
這樣想著,心裡好受不少。
莫長安由他靠著自己,一隻手覆在他的額頭上,她眉頭緊皺著,看著景哲他們走過來就直接說道,“他燒得厲害,體溫好高,還是去醫院吧?”
莫長安一臉的擔憂。
景哲走了過來,就伸手摸了沈伯言的臉一把,他做醫生的,對溫度敏感,基本一探就差不多知道體溫是在什麼指數了,“差不多三十九度了,搞什麼?剛剛明明還好好的,你該不會是在外頭站太久站中暑了吧?大熱的天?!?
沈伯言懶得理他,只擡眼看了他一眼。
林澤宇在一旁沒做聲,不是專業的,不發表專業意見。
徐雲飛笑得嘿嘿嘿的,指著沈伯言就調侃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坐在地上的樣子,像個乞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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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片刻,駱慶就過來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不由得愣了一下,趕緊加快了步子走了上來問道,“少爺,你怎麼了?”
沈伯言原本眸子微微垂著,聽著駱慶的聲音,認了出來,眸光微微凜了凜,眼神溫度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