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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城堡上空的鐘聲響起的時候，麗莉和鍾霽才見到了卡羅爾。
卡羅爾身爲魔黨勒森布拉氏族的親王，在上次的吸血鬼密黨魔黨大戰(zhàn)中，作爲戰(zhàn)敗方，被囚禁在了這裡。
麗莉坐在座椅上，隔著好幾米的距離，看著被困在銀合金制的牢籠裡的卡羅爾，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爸爸，你最近心情好不好？”
“麗莉高興，爸爸就高興了?！?
“嘻嘻，我最近一直很好呢，叔叔對我很好的，爸爸你放心好了，不過，麗莉知道，麗莉需要學(xué)習(xí)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卡羅爾坐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說：“鍾先生是個好人，麗莉一定要好好聽話……”
他的眼中，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彷彿眼前的女孩，便是他唯一的全世界一樣。
鍾霽站在不遠處，看著越發(fā)像個小孩子一樣的麗莉，緩緩拿出了煙盒。
他停頓了好一會兒，纔想起，這個地方大概不會讓他抽菸。
鍾霽索性直接轉(zhuǎn)身離開，走到了城堡上方。
麗莉聽到腳步聲，已然明白，鍾霽已經(jīng)悄悄離開了。
他時常就是這個樣子，每次陪她過來，都不會待很久。
她看了一眼，確認鍾霽真的離開之後，忽然問道：“爸爸，你說，什麼情況下，一個人纔會對另一個人說愛呢？”
卡羅爾怔了怔，隨即輕輕笑了笑：“麗莉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麗莉低著腦袋，似乎很認真：“爸爸，如果我愛上監(jiān)護人叔叔了怎麼辦？”
在她看來，所謂愛，其實就是這樣的情感。
卡羅爾聽著她說話的語氣，已經(jīng)能夠感覺得出來，此時的麗莉，是何種心境了。
他說：“麗莉雖然一直看起來都像是小孩子，但是我明白，很多事情，其實你從一開始就很明白，若是真的認定了某個人，那就努力去追求下去好了，鍾霽先生，是個不錯的人……”
如今的他，已經(jīng)放下了很多事情了，唯一的掛念，就是麗莉。
永恆的生命，有時候，其實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麗莉點了點頭：“我知道……不過，叔叔他其實也說過的，但是他後面死活不承認……”
卡羅爾略顯疑惑：“說過什麼？”
麗莉託著自己的下巴，說：“就是愛啊，叔叔自己說的，他很愛很愛麗莉。”
——鍾霽表示很無辜，因爲他從來都沒有用很愛很愛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卡羅爾忽然覺得好笑，他的面容終於顯得輕鬆了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說：“他真的有這麼說嗎？還真是有意思呢……”
麗莉翻了翻白眼，說：“什麼嘛，您都不告訴我爲什麼，叔叔他明明說過，可是現(xiàn)在卻一直掩飾，到底是爲什麼呢？我應(yīng)該要怎麼做？”
卡羅爾只好說：“既然如此，麗莉心中如何想，說出來就好了?！?
麗莉略顯疑惑：“我要說出來嗎？”
可是，要怎麼說呢？
總覺得，這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呢……
鍾霽站在城堡的一個露天陽臺上，漫不經(jīng)心地抽著煙。
事實上，他每一次站在這個地方抽菸，都會有一種錯覺。
某時某刻，麗莉一定想他了。
或許，不能算是錯覺吧……
鍾霽將菸頭扔在不遠處的垃圾桶裡，沿著樓梯緩緩?fù)刈摺?
正好遇見了準備去找他的麗莉。
她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彷彿嚇了一跳：“叔叔？”
鍾霽看著有些慌亂的她，皺了皺眉頭：“怎麼了？”
她匆忙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只是時間差不多了，準備離開了而已，所以纔想找一找叔叔……”
鍾霽瞭然：“哦，時間差不多了嗎？那我們也該離開了?！?
麗莉點了點頭，乖巧地跟在他身後，和他一起離開。
鍾霽淡淡的問著：“卡羅爾最近狀況怎麼樣？”
麗莉怔了怔，發(fā)現(xiàn)他倒是頭一次問起這個問題呢。
她說：“挺好的，卡羅爾爸爸，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孤單?！?
聽到這句話，鍾霽沉默了一瞬，說：“孤單其實是害怕失去，當你有害怕失去的東西的時候，纔會孤單，他漫長的生命，最後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也就是說，只要麗莉再也不需要他擔心，那麼，卡羅爾其實也沒有什麼孤單可言了吧？
她似乎用了很久，才明白過來其中的意思。
離開城堡之後，兩個身影漸行漸遠。
麗莉始終保持著永遠都沒有變過的距離，跟著鍾霽。
她忽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叔叔……”
鍾霽停下腳步，磚頭看著她：“什麼？”
麗莉認真地對上他的視線，認真地說：“叔叔，我愛你……”
鍾霽默然：“……”
她永遠都這麼，語不驚人死不休麼？
非得嚇嚇他纔好嗎？
他無奈地伸手，指尖點了點她的腦袋，說：“小丫頭，你知道什麼是愛嗎？表白不是瞎說的?！?
她拉著他的手，似乎有些擔心他會跑掉：“我是說真的，我愛你，就像你愛我一樣愛你……所以，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鍾霽輕聲說：“嗯。”
麗莉揚了揚脣角：“叔叔也認爲，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鍾霽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說：“今晚想吃什麼？我們?nèi)ゲ蛷d吧。”
她蹙眉，一眼便能看出，他現(xiàn)在分明是轉(zhuǎn)移話題。
麗莉略顯不悅：“叔叔，我和你說正事呢！”
鍾霽扶額：“你說正事，我聽著?！?
麗莉癟嘴：“我是認真的，如果這是表白的話，那我就是在表白，不過，叔叔以前，不是也表白過了嗎……”
鍾霽有些無可奈何，如果說，上一次的事情算做表白的話。
他豈不是太容易說出真心話了？
他拉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說：“好了，我知道了，我們先去找個餐廳吃飯吧?！?
當一個人很糾結(jié)，自己是否深愛另一個人的時候，那麼，很有可能，這個人就是真正的深愛那個人。
因爲愛，原本就是糾結(jié)複雜的。
從來都沒有簡單過。
麗莉沒辦法，只好跟著他走。
雖然他沒有回答什麼，但是她始終覺得，此時的鐘叔叔，貌似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