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夙和花勵深對望一眼,雖然無奈,但是也只好分頭行動了。
戚不負深吸一口氣,恨不得用鼻子嗅到孟小狄的氣息。
可是,他又不是鬼,身上也沒有什麼陰氣,她能嗅出來纔怪。
她只好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羣裡,用最原始的方法尋找著孟小狄。
酒店裡,一樓大廳之內,忽然走出了一個面目陰鷙的女孩。
她穿著樸素,揹著布袋,五官精緻,處處綻放著獨特的美感,像是一個製作精良的布娃娃,突然變得殘破了一般。
她看也不看周圍的人,視線永遠向著前方,筆直地走了出去。
她的眼神,彷彿在宣告著——誰也殺不死我。
——誰也沒有辦法殺死我。
鍾夙找了一圈之後,忽然和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花勵深撞在了一起。
花勵深有些驚訝,隨即鬆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你。”
鍾夙皺了皺眉頭,拿出一根菸點燃,一邊往廣場一角走去,一邊說:“這不是個辦法。”
花勵深跟著他身後,有些茫然:“什麼意思?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鍾夙想了想,說:“你不覺得,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們就很被動嗎?”
花勵深嘆氣,說:“我知道,我們彷彿一直都在被人牽著鼻子走……”
鍾夙沒有再多說什麼,但是他始終覺得,從花老先生被殺開始,這件事就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也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問題。
他隨口問了一句:“你覺得,巫子涵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
花勵深蹙眉:“她?要我說的話,應該是可憐吧,想要成爲一個合格的蠱女,想要拋棄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鍾夙沉默著,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羣,沒有說話。
花勵深轉頭,看著他的側臉,猶豫一瞬,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鍾夙卻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花勵深死死地擰著眉頭,眸子裡一片陰沉。
戚不負拿著一個漫展送的法杖,蹲在角落裡,看著一雙雙走過的腳,已經放棄了尋找。
她已經懶得找了,沒錯,她就是一個很懶的人。
總之,對方漏出馬腳,就是讓他們去找的,把這件事當成遊戲了麼?
捉迷藏?
躲躲藏藏,尋尋覓覓的。
難道他們一定要配合著他們的節奏來嗎?
戚不負表示,自己已經沒那個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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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她決定什麼都不做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從她面前走過。
只一眼,就能夠認出對方來了——巫子涵。
戚不負扔掉手裡的東西,迅速追了上去,巫子涵這個女人,搞什麼鬼?不是說不來嗎?她口口聲聲說著不管孟小狄,只處理巫子蕁的事情,現在,卻又悄悄到這裡來了?
她跟在巫子涵身後,還未反應過來,她便猛然回過頭來,嘴角掛著冷笑,看了她一眼。
戚不負微微愣了愣,有些茫然。
她終於明白,此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巫子涵,而是巫子蕁了。
只有巫子蕁,纔會露出這種表情。
巫子蕁加快腳步,跑了起來,眨眼之間,就隱於人羣之中了。
戚不負回過神來,匆匆追了上去。
不知不覺之間,只顧著跟著巫子蕁,就連離開了廣場了沒有發現。
周圍的人逐漸變得稀少起來。
追著追著,跑到寬敞的公路上之後,巫子蕁便徹底失去了蹤影。
戚不負皺了皺眉頭,視線忽然落在不遠處的下水道井蓋上。
她擰著眉頭,轉身走進了一條巷子,身影突然之間消失不見。
巫子蕁終究是個人,這一次,她不可能再用替身蠱術來迷惑她了,戚不負能夠分辨得出來,這一次的她,是真實的自己。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失不見,她能去哪裡?
好像就只有這個下水道了吧?
可是,她爲什麼要到下水道里去?
原因恐怕也只有一個了,孟小狄在下水道里。
她是爲了找孟小狄去的,也就是說,跟著她,就能找到孟小狄。
戚不負沿著漆黑的過道走了許久,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人的呼吸。
她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機智,大腦的運轉能力已經爆表了。
什麼蠱女,在她面前裝神弄鬼,永遠都只有一個下場。
但是,有一點,戚不負很好奇。
“她找回孟小狄,是爲了煉靈蠱?她這麼執著,到底是爲了幹嘛?”
“不會真的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因爲無聊吧?”
“既然要找孟小狄,爲什麼又拖到現在?”
總之,她覺得這件事,還有許許多多的問題。
“誒,算了,懶得想了,處理完這最後一件事,我可是要去旅行了……”
“爲了旅行的無憂無慮,孟小狄那個臭小子,我一定要救回來……”
只要沒死,就一定會有希望,孟小狄一定會好起來的。
滴答滴答的水聲迴響在耳邊,戚不負沿著過道,走在水溝邊上,一步一步地往前。
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忽然傳來,戚不負轉過身,直奔下水道深處。
孟小狄半個身子站在水溝裡,扶著水泥過道,臉上佈滿了畏懼,一邊戰慄著一邊說:“魔女,魔女……你滾……你滾開……”
巫子蕁站在水溝邊上,低頭看著他,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臉,卻被他一隻手拍開。
“小狄,你說我是魔女麼?”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幫你得到了多少東西,你知道嗎?”
“你即將成爲最偉大的陰陽先生……”
巫子蕁的話還沒有說完,戚不負便忍不住走了過去,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我呸!你就是這麼和他說的嗎?巫子蕁,你還真是一個瘋子?”
戚不負冷笑著,繼續說:“最偉大的陰陽師?你想培養出這麼一個傀儡嗎?”
她還真會打算,有了一個強大的陰陽師,她就可以無懼鬼物,而她自己,懂得各種各樣的蠱術,所以,就再也沒有誰,能夠威脅她的地位了,她可以想幹嘛就幹嘛,想去哪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