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本身一個簡單的格局,並不會造成多少影響,但是她有意給街上的人都分外了帶著陰氣的東西,也就是陰物,處於這個格局之內(nèi)的人,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會變成和她一樣的陽屍?!?
“你是說那把梳子?”
九淵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說:“至於她身邊的那隻鬼,是她的戀人。”
聽到戀人這個詞,司姣姣眨了眨眼睛,仔細(xì)一想,忽然說道:“戀人?可是我看到的,是一隻穿著白睡衣,長髮飄飄的女人??!”
九淵掃了她一眼,說:“世界上有規(guī)定,女人和女人不能成爲(wèi)戀人嗎?”
司姣姣默,竟然無言以對。
如果,事情是九淵所說這樣的話,人氣變差,是因爲(wèi),整個街道的人,都處在這個環(huán)境之中,每個人都死氣沉沉的。
她和冀修因爲(wèi)不算人類,所以情況稍微好一點(diǎn),但是明顯能夠看出,就算是妖怪,也受這個陣法的影響。
冀修是狼,天性擁有靈敏的鼻子,但是他什麼都感覺不出來,也是因爲(wèi),這個佈局嗎?
因爲(wèi)陰氣聚屍,掩蓋了真正的那隻鬼物的氣息。
司姣姣喃喃地問著:“喬人素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呢?她爲(wèi)什麼要到這裡來,佈下這個局?”
九淵正準(zhǔn)備回答她,一股森然的鬼氣就傳了過來,隔著玻璃,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司姣姣臉色一變,迅速站了起來,赤著腳,踩在了地板上,她聞到了,冀修的妖氣。
九淵看了她一眼,說:“看樣子,那隻鬼,已經(jīng)被狗引出來了……”
她沉默著,沒有說話。
九淵說:“那個女人,很有可能是帶著戀人,到處逃亡,那隻女鬼身上的煞氣不淺,害過人,如果有陰陽師找到她們的話,一定會選擇除掉她們,她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爲(wèi)了躲避陰陽師的追殺?!?
司姣姣咬了咬牙,說:“這能夠成爲(wèi)她把整條街的人都變成陽屍的理由嗎?不能!”
話音一落,她便匆匆下了樓,往外跑去。
九淵起身,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瞬驚訝,但是姿態(tài)始終保持著淡然。
這隻小妖精,也很喜歡逞能呢……
司姣姣是循著冀修的氣息找出來的。
周圍的陰氣很散漫,她根本找不到中心,甚至分辨不出來。
她唯一的方向感,就是冀修。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當(dāng)她在樓頂找到冀修的時候,那隻臉色慘白的女鬼已經(jīng)靠在了喬人素的懷裡,身形渙散了。
冀修抱著一個花盆,上上下下看了看,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索性一把將花盆砸碎。
司姣姣看著碎裂在地的花盆,聽到那清脆的聲響之後,心臟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冀修將手塞在牛仔褲的口袋裡,走近喬人素,好奇地打量她一番,說:“看樣子,你也不是人了啊……那麼,可是一併處理掉了?”
喬人素抱著臉上淌著血的穿著白色睡衣的女鬼,擡頭,看著冀修身後的月亮,苦澀一笑,說:“人?你是人嗎?我們都是同類,不是嗎?”
冀修冷哼一聲,說:“別拿我和你們這種低等生物相提並論,不管是你還是她,都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不過,如果你們?nèi)チ硪粋€世界興風(fēng)作浪的話,我不會介意,反正我也管不著了,不是嗎?”
喬人素低著腦袋,看著地上碎裂的花盆碎片,輕聲說:“那個世界……真正屬於死者的世界……呵呵,若是去了,那纔是真正的結(jié)束了啊,正是因爲(wèi)不想結(jié)束,所以纔要停留在這個世界吶……”
冀修蹙眉:“並非所有不想做的事情,都可以不做,強(qiáng)行和世界作對,永遠(yuǎn)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喬人素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世界的秩序,需要妖怪來維護(hù)了麼?”
她的笑聲充滿了諷刺,冀修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司姣姣擰著眉頭,走到他身邊,滿含不屑地掃了她一眼,說:“我不管你做了多少惡,只要沒有侵犯到本小姐的利益,本小姐又怎麼會管?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你都沒有理由,將整條街的人,都變得像你一樣,不人不鬼!”
喬人素皺眉,說:“我們只是爲(wèi)了躲避陰陽師而已,我們不會住很久的,在大家還沒有生命安全之前,我就會搬走,只是,這段時間,她的情緒一直不太好,連我都沒有辦法控制了……”
她說著話,低頭看著懷裡面目猙獰的女子。
女子的眼角滑下兩行血淚,猛然慟哭起來,一身鬼氣,席捲在風(fēng)中。
一陣狂風(fēng)颳了過來,九淵坐在頂層天臺的邊緣上,一頭銀色長髮和黑色衣袍一起,隨風(fēng)飛舞。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幕,卻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喬人素並沒有看他,只是低著腦袋,垂眸啜泣。
她看著懷裡越來越渙散的影子,說:“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待我們?!我們只是想好好地生活而已,就我和她,可是爲(wèi)什麼,那些陰陽師,一定要追著我們不放!”
九淵緩緩將視線落在她身上,淡淡開口:“你們殺人了。”
喬人素吸了吸鼻子,恨恨地咬了咬牙,說:“他們該死!那些男人該死!”
九淵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嗯,那羣禽獸的確不配活著……”
喬人素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只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女孩,不管她怎麼哀求,爲(wèi)什麼那羣禽獸,始終不願意放過她呢?他們該死,一定得死!”
不管是她,還是她,都是孤單的物種,她們需要互相瞭解,安慰,才能完整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們曾經(jīng)擁有多麼幸福的日子,但是,一羣陌生的男人,破壞了這一切。
他們殘忍地傷害了喬人素心愛的她……
他們將她凌虐數(shù)遍。
他們讓她痛苦地死去。
他們把菸頭,塞進(jìn)她的身體裡。
哪怕是痛苦地死去了,也沒辦法滿足他們。
當(dāng)喬人素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