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薩扎堡

和預想的不一樣，藍山隧道里面沒有赫梅想得那麼黑，實際上，每隔百米便有著鑲嵌在牆上的火把提供照明，指明前進的道路。

而在隧道里面，赫梅他們也遇到了巡邏隊和隧道據點，那些火把正是他們負責更換和維持。

從這些人口中赫梅知道，要完全通過這條隧道需要一天半的時間，也就是說起碼得在隧道里面待一天。

赫梅想到，這倒不是啥大問題，一天而已。

這一路上赫梅的隊伍都沒有出什麼亂子，隧道雖然漫長，但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分支。

這敞開的大道是沒有什麼怪物的，沒有它們生存的空間。

沙爾瑪們在挖掘時非常專心致志，沒有改變方向，因而導致了這樣的情況，這對人類來說無疑是非常有利等等。

而且還到處都有照明，本來最擔憂的休息問題反而成了最不用在意的問題。

終於，赫梅一行人來到了隧道的出口，和入口一樣，這裡也有著士兵和正在修建的關卡。

士兵們還在山洞上挖出房間，作爲他們的宿舍，看來他們得長期駐紮。

哥薩克們對外人的到來並不牴觸，他們的祖先本就是從西方來到此地。

赫梅擡起頭，看向了更遠方，那是哈克蘭大地的壯麗風景。

但總得來說牴觸並不高，畢竟距離最後一波西方移民的到來應該過去看近一百年，這些早已是祖先老掉牙的東西。

赫梅的吃相自然比起下面要體面多了，他享受著烤乳豬和羊羔肉，喝得是珍惜昂貴的陶森特葡萄酒。

作爲遊牧部落，哈克蘭人是到處遷移的，由於哥薩克之地的獨立性，因此許多草原鬥爭失敗的哈克蘭部落都會退入此地。

這讓赫梅明白，自己這片土地上的任務還是任重道遠，這些哥薩克對自己的敬畏只是因爲他代表著王國。

此外，赫梅則是爲了向他了解那些投靠而來的哥薩克村莊。

原因無他，眼前的天地實在是太廣闊了。

因此，赫梅明白爲什麼那些商人笑得那麼開心，他們賣出去的東西肯定讓他們賺了大錢。

這是移民們沒有想到的，他們還以爲自己到了之後還得風餐露宿一段時間，然後把房子修起來，現在看來專注於開墾就是了。

隔著木牆，可以看見後面有著一座高大的磚瓦主堡。

這自然讓赫梅很滿意，對他來說，最能信任的還是老鄉們，赫梅第一時間想到的肯定是這些人。

建屋的木頭也有，薩扎堡不遠處就是森林。

寒暄幾句之後就放他們通過了入口，進入了這片土地。

薩扎堡的住民現在都站在了大門之前，赫梅注意到其中不止有人類，還有一些矮人。

薩扎堡的旁邊有一條河，這條河名字叫做扎爾河，河邊有著一座小港口，上面只有幾艘小船，估計是漁夫的小船。

然後，隨著赫梅衆人走出入口所在的小森林，遼闊的哈克蘭大地也就此出現在他們面前。

赫梅說道，“現在先把我帶來的移民安頓下來吧，頓瓦先生，恐怕這還得麻煩您。”

這時，赫梅聽到他的侍從和軍士長在後面討論爲什麼這座殖民地的管理者是個矮人。

“很多時候，他們都只想白嫖王國的物資，這些傢伙腦子裡面滿是各種狡詐的念頭，而且你很難讓他們屈服，這些哥薩克有著他們固執的驕傲，但同時他們又很靈活，對他們來說，什麼都可以談，什麼都可以說。”

這裡的防禦更加完善，磚牆已經被修建了起來，大門外有著拒馬和壕溝。

“真是一片好地方啊。”

“向您致敬，赫梅男爵。”

頓瓦的方式則很巧妙，他是直接讓所有人抽籤，抽到短的就去未建成的房子住，這樣最大可能得堵住了那些說閒話的口。

“您不知道啊，俺都已經做到那麼公平了，還是有人在背後說俺的壞話、‘那個矮人肯定是收了誰的錢’，嘖，那傻逼還當俺聽不到。真是的，要是你們人類都像這些哥薩克和哈克蘭人一樣就好了。”

“唉，要俺說，俺很少遇到那麼難打交道的人類。”

武裝的士兵和男人走在外面，內裡是扛著包裹的婦孺，不時有著幾位騎兵策馬跑過，爲民衆提供安全感。

這種高度服從性怕是在長期的準戰爭狀態下養成的，赫梅想到，看來哈克蘭的社會比起他預料得還要殘酷。

所以要是亞甸那些以鐵鍋爲代表的手工業品賣到這裡，那其中的利潤實在是太可觀了。

“啊，男爵，用不著太在意一個矮人的抱怨，就當那是一陣風吧，俺都明白的，您應該專心享受您的宴會。”

而赫梅也很快見到了當地人，也就是那些所謂哥薩克的村莊，他們熱情招待了赫梅這位據說前來統治的領主。

在他們視野極限出現的是一片遼闊的草原，目光所及之地根本看不見邊緣，彷彿連接著天地之間。

領主房間那更是寬闊，而且外面的陽臺正好可以俯視整個薩扎堡。

矮人說話還是那麼直接，但赫梅明白他沒有惡意，他拿起一杯葡萄酒，把其中酒液一飲而盡，

赫梅高舉著酒杯說道，這一席話說在了每一個來到此地的移民心上，大家都以歡呼迴應赫梅的話語。

那位隊長倒是絲毫不好奇，他都來了這裡好幾次。

最初相遇時，雙方差點打起來，因爲當地人武裝不離身，遠遠看起來就像是一羣強盜一樣。

矮人說起話來就像是一個老練的倉庫管理員，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如數家珍般講給薩扎堡男爵。

“當然，這是俺的職責，赫梅男爵。”

赫梅對矮人擔任人類城鎮的長官也不奇怪，自從國王幫助瑪哈坎免去了饑荒之災，亞甸王國和矮人之間就有了豐厚的友誼。

薩扎堡的大門在赫梅一行人面前打開，他也得以看見木牆所掩蓋的景象，臺地上已經建有了許多房屋。

不過比起食物，他更多時候都是在和頓瓦講話，瞭解這個矮人是怎麼安置移民的。

這些哈克蘭人對他這個這片土地的主人也是很尊敬，不過明顯和赫梅保持著距離，畢竟對他們來說，亞甸王國的男爵還是太遠了。

赫梅站在陽臺上，看見薩扎堡還是有著許多空地等待修建，而在城門口，頓瓦正在給居民分配房屋，那裡可謂是人聲鼎沸。

“不過人他們倒不歧視非人種族，甚至矮人和精靈要加入他們的隊伍也毫不牴觸，俺在那裡面居然見到過這樣的情況。估計是受到了哈克蘭人的影響，只要你能表現價值，就可以受到尊重，比起北方諸國那根深蒂固的歧視好多了。”

這森林中的樹木並不濃密，顯得很稀疏，但還是足夠讓埋伏者潛伏。

據從當地人那裡獲得的信息，這邊的哥薩克村莊都還是比較弱的，甚至連戰幫都沒有，即便這樣都沒有完全屈服，更別提那些哥薩克戰幫。

薩扎堡位於一塊隆起的臺地之上，這塊臺地被堅固的木牆所包裹，顯得很是顯眼。

赫梅終究有一日會去那裡見識的，不過現在，重要的還是前往他的薩扎堡，那裡是他領地的中心。

“俺是頓瓦·伯恩，是國王委託的薩扎堡臨時管理者。目前薩扎堡有著三百三十名居民，其中二十二位是矮人，還有十三個哥薩克村莊表示對薩扎堡的效忠，他們在獲得您到來的消息會盡快前來拜見您的。”

最重要的是，赫梅觀察到哥薩克們的組織力很高，在他們佈置宴會時，他們是長老一個命令就開始按部就班的幹活起來，沒有任何的猶豫。

還是馬倫多阻止了可能發生的戰鬥，他在哈克蘭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知道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不過雙方本來就關係密切，亞甸甚至還有矮人的自治城市弗堅，許多矮人都被亞甸王國僱傭，很多工坊裡都有著矮人工匠，一個矮人在殖民地擔任長官有什麼奇怪的。

哈克蘭是片不安穩的土地，什麼搶掠之類的事情再常見不過。

矮人提起這頗爲感嘆，北方社會對非人種族的歧視實在是根深蒂固，哪怕是與矮人交好的亞甸也不例外。

告別了哥薩克村莊，赫梅繼續走向薩扎，路上又遇到了一些哥薩克村莊，他們有的願意接待赫梅一行人，有的則無視他們。

關於西方商品在這裡的價值，赫梅從一件小事中注意到了，那就是當地人的鐵鍋。

看到這片土地的時候，赫梅爲首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諸位，我們來到了一片嶄新的土地，一個嶄新的世界，希望我們的未來無比昌盛，希望我們的居住地未來無比繁榮，希望我們每個人都富有而滿足。”

看著景象，許多農夫很是心動，這無疑是一片適合耕種的土地，要河有河，土地也適合開拓。

幾十個矮人站在前面，一副工匠的打扮，顯然在這個定居點的地位很重要。

而對於赫梅和他們之間關係的定義，哥薩克們的態度很簡單，赫梅提供庇護和來自西方的廉價商品，他們提供賦稅和戰士。

提起那些哥薩克，他就嘆了一口氣，

而那些對王國都十分不屑的，對他自然更不屑。

赫梅進入了主堡，裡面的景象讓他很滿意，眼前的一切古樸而堅固，正是典型的矮人風格，正是他想要的那種。

爲首的矮人摘下他的帽子，對赫梅鞠躬。

而越是靠近這座堅固的建築，赫梅越是感覺到矮人技術的強大，在其他地方可不能短時間內建起這樣一座主堡。

“這東西，嘖，還是太不夠勁，俺還是希望喝俺們瑪哈坎的啤酒。”

這也宣告了宴會的開始，人們把美味的食物大口大口塞到口中，一杯杯啤酒也不要命般的灌下去。

於是北方人就走入了這片廣闊天地之中，走入了森林和丘陵之中，他們呈戰鬥隊形前進，這是赫梅在路上訓練了多次的，因爲天知道會遇見什麼。

雖然說看著這支大隊伍，那些三五乃至十幾人的“良民”們多半也不敢來打劫，但是天知道有沒有膽大包天的人。

雖然說哥薩克們也會打鐵的技術，但是他們製造的鐵鍋因爲材料和技術的原因總是很快壞掉，可即便是這樣的鐵鍋，在哈克蘭遊牧民那裡也可以賣出高價。

哥薩克之地的戰事比起草原烈度還是很低的，而且哥薩克之間互相搶掠時都掌握著分寸，不會鬧出來很大的慘劇。

當看到薩扎堡的時候，赫梅則難以抑制的感嘆了一下。

藉著這個機會，赫梅則得以好好看了看這些哥薩克的社會生態，這裡的確每個居民都有著武裝，大家隨時都帶著彎刀。

一路上第一批城鎮居民們都在看著赫梅，畢竟這可是他們的領主，赫梅則昂著頭接受他們的視線，展現屬於領主的姿態。

赫梅沒有立即說出疑問，因爲他知道面前的衆人會爲他解釋的。

一些亞甸人依然保持著北方居民的典型打扮，但部分裝飾開始像當地那些哥薩克。

作爲已經在薩扎堡治理了一段時間，長期和哥薩克打交道的人物，頓瓦可有太多苦水可以倒，他被這些人搞得頭大。

這點從隨軍的矮人工匠臉上的驕傲也可以看出，這顯然是他們同族的作品。

“頓瓦先生，王國和我都不會忘記您的。”

在宴會上，赫梅穿上了他最豪華的衣服，那是有著他翔隼紋章的黑色大衣，脖子上掛著家族世代相傳的黃金項鍊。

而近處分佈著丘陵和森林，想來村莊就分佈在這之中，他知道，這便是自己所統治的土地。

矮人再次鞠躬，接過新主人的工作，接著便在士兵們的組織下招呼著人們，讓他們聽從命令。

赫梅對四周一直抱著警惕的態度，報告裡提到過，這是一片遍佈“良民”的土地。

木牆和主堡顯然都是矮人的風格，也就他們可以在半年時間內修出那麼堅固的建築，完成了那麼大的工程。

所謂賦稅就是哥薩克之地產出的毛皮，至於戰士，哥薩克們能在這裡立足本就靠得是武力。

而在見過了這些形形色色的人之後，赫梅終於來到了他的堡壘，薩扎堡。

“俺們在一個月前已經得知了男爵大人您即將帶領大量移民前來的消息，所以俺們就開始在薩扎堡內修建房屋。目前薩扎堡內的房屋可以容納三百人，還有更多房屋只待完成，到時就可以容納所有人，希望您可以滿意。”

赫梅則前往了薩扎堡的主堡，看看自己的居城。

不過奇怪的是，許多房屋的樣子很新，就像是沒人住過一樣。

這村莊是同意屈服在亞甸王國之下的——或者用他們的話說，合作。

矮人非常的坦誠，他們很少撒謊，這讓赫梅不由得露出一些尷尬的神色，而他只能說些場面話。

這一行人安頓下來得是晚上了，當夜在主堡前面的廣場上，薩扎堡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會，爲歡迎移民們的到來。

這座主堡比起赫梅以前那座塔樓雄偉太多，這纔是真正的堡壘。

就馬倫加所說，更東方的景色還會更加壯麗，因爲到那邊真的就是無邊無際的大草原。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要麼是在休養生息之後回到草原繼續征戰，要麼厭倦戰爭生活了下來，接著被當地人同化，也變成了哥薩克的成員——很多哥薩克村莊就是這樣來的。

圍繞這塊臺地有著許多農田，是先行移民所開發的，現在農作物長勢正好。

不過其中一些人對赫梅的官方身份有著不少牴觸，畢竟他們中從來不乏祖先是爲逃離權力而來到哈克蘭的人，這些事情都作爲故事傳承了下來。

赫梅在路上遇到的也不止哥薩克，他還遇到了哈克蘭人。

對此赫梅也不要求什麼，讓這些人屈服總是需要時間的，甚至對現在的他來說，這些人不鬧事就是勝利。

這讓赫梅難以想象，眼前的景色已經是他難以想象的，更遠方居然還有更加壯麗的存在。

守衛士兵自然是知曉赫梅等人的身份，畢竟那麼一支大隊伍到來，大家都想起來報告裡面提到的那位帶著移民前來的男爵。

赫梅期間感覺到了好幾次窺探的目光，不過很快就消失了，看來那些傢伙最終還是決定退下。

“非常感謝您的效勞，王國會記住您的效勞，頓瓦先生。”

這是一片只待開發的土地，到處都是機會，同時也到處都是風險，兩者都是並存的。

他還照顧了赫梅從老家帶來的人，專門把他們都安置在靠近主堡的地方。

很多時候這些哥薩克們一言不合就得出去開幹，但他們很少傷及性命，都是流了血就點到爲止了。

“那我就儘可能爲先生您找一些來，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赫梅作出了許諾，他的神情非常認真，這個矮人可是薩扎堡運行的重要人物，他必須拉攏此人。

“那俺可就謝謝您了。”

頓瓦顯然沒有當真，他只是笑笑，僅此而已，他繼續看向狂宴之中的人羣，想著事後自己得花多少時間處理事後的爛攤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