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姑娘,爲(wèi)何一直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歐陽小夜把低垂的腦袋往旁邊轉(zhuǎn)了轉(zhuǎn),正瞧看見一個藍(lán)色的身影長身玉立於船頭,臉上仍是覆著冰藍(lán)色的面具!
“忘歸?”歐陽小夜有些驚訝,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忘歸樓赫然而立!想是人忘歸樓的老闆今日裡閒了,恰巧這忘歸樓又靠河而建,便正好在此一遊了!
“歐陽姑娘可有興致到河上一遊?”若是換了其他時間歐陽小夜是決計不會同意的,但是今日歐陽小夜倒真的想吹一吹涼涼的河風(fēng),興許腦子也會清楚一些!
而且這忘歸樓老闆也是一個鼎鼎有名的人,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宵小之徒,想罷歐陽小夜覺得去也無妨!
於是歐陽小夜便欣然答應(yīng)了,在忘歸的扶持下上了那頗爲(wèi)豪華的船!歐陽小夜站在船頭往河面望去,竟是白茫茫的一片,河面很是寬廣!說是河,其實這寬度這水流倒是和大江沒什麼兩樣!
河面很多來來往往的船隻,因爲(wèi)這裡屬於陸地範(fàn)圍,倒大多是些遊船!那些遊船上傳來陣陣絲竹官銜之音,風(fēng)聲中夾雜了些笑聲和零碎的話語!歐陽小夜順著聲音看去,只看見幾艘裝飾很是華麗的船隻!上面輕紗圍繞,隱有些裝扮精緻的女子穿梭其間!
歐陽小夜搖了搖頭,想必又是些有錢公子在玩樂吧,於是就轉(zhuǎn)過頭去也不再看那船!身後的忘歸見歐陽小夜上船來只是愣愣的看著河面,時而搖頭時而嘆息的!雖只見過一次面,但是到底是生意人,一眼便看出了歐陽小夜定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子!
本來忘歸也不是一個喜歡與陌生人結(jié)交的人,就更不用說愛管閒事了,但是說來也瞧,今日的忘歸也想起了一些讓人心情有些與鬱悶的事情!忘歸站在離歐陽小夜不太遠(yuǎn)也不太近的地方,那樣的距離讓陌生人覺得安全,但是又不會覺得太疏離!
“這瀝洲河上很熱鬧對不對?”歐陽小夜回頭來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忘歸輕輕的點了點頭又轉(zhuǎn)過頭去!
“是很熱鬧,像中原的秦淮河,也是這般熱鬧非凡,好似另一個世界一般!”歐陽小夜臉上帶著微笑,看著這來來往往的船隻,聽著聲聲歡聲!好像以前從來沒有過著中感覺,覺得那些歡樂也會離自己有些遠(yuǎn)!
歐陽小夜低頭看了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自己的倒影隨著水流而盪漾!被船濺起的水花打碎,片刻又晃晃悠悠的拼湊了起來!歐陽小夜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時已是滿面的微笑!一切都還是如此的美好,自己又在這裡傷春悲秋的幹嘛,梓傈那麼善解人意,定會想明白的!
“對了,你這忘歸樓開了多久了,名聲不小呢!”歐陽小夜偏頭看著忘歸!忘歸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剛剛還愁眉不展的人,現(xiàn)在卻又興致勃勃的問起了忘歸樓!看來女人心當(dāng)真如那海一般深,忘歸有些搞不明白的搖了搖頭!
“差不多十五年了吧!”忘歸像是也受到歐陽小夜的影響了一般,臉上也掛上了微笑!是啊,十二年了,真的已經(jīng)過了如此久了麼?
“十五年?”歐陽小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忘歸,兩隻大大的眼睛像是要把忘歸帶著面具的臉給看穿,“那你多少歲了?”
忘歸沒有回頭看歐陽小夜,輕輕的吐出一個數(shù)字:“三十一!”
歐陽小夜嚥了咽口水,伸手就想揭開忘歸臉上的面具,片刻又清醒的把手給收了回去!但是眼睛還是有些不信任的時不時的瞄著忘歸,忘歸感覺到歐陽小夜的偷偷摸摸,心中有些好笑!
雖然忘歸戴著面具,這讓歐陽小夜對於忘歸的臉看不太真切!但是就憑著那些露在外面的皮膚,白皙而細(xì)膩,在陽光似乎還微微泛著光!那兩隻露出的丹鳳眼連一絲絲皺紋也沒有,連那聲音也是清冽的如泉水般,聽著就像是喝了些小酒,不知覺就有些微醉的感覺!
那身型當(dāng)然三十幾歲的男人,身材上大致還不會走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歐陽小夜深深的嘆了口氣!還以爲(wèi)這忘歸和自己一般大小,最多十**歲!說是忘歸樓的老闆,歐陽小夜也下意識的認(rèn)爲(wèi)是個什麼少東家,沒想到人家還就是正主!
“姑娘爲(wèi)何嘆息不止?”忘歸有些奇怪的看著歐陽小夜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的,還不停的嘆息!如果歐陽小夜不是那麼明目張膽的看著忘歸進(jìn)行這一系列詭異的行爲(wèi),忘歸想必也是不會問出這句話的!
“你年長我將近十六歲,你說我是該稱呼你爲(wèi)忘歸兄,還是忘歸叔叔?”歐陽小夜緊鎖著眉,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忘歸!
忘歸先是一愣,然後就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歐陽小夜!難道自己竟有那麼老,想自己還爲(wèi)成家,這便要多出一個侄女了?
“還
??還是叫忘歸吧!”
“哦!”歐陽小夜輕輕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真的覺得稱呼無所謂,還是覺得叫叔叔可能會真的刺激到自己!
幸的歐陽小夜沒有再追問,忘歸竟有些鬆了口氣般的感覺,那隻那口氣還爲(wèi)吐出去便又被歐陽小夜擊中:“那你兒子幾歲了?”
忘歸這下便有些想哭的感覺,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歐陽小夜!好吧,在自己這個年齡,基本不是有什麼特殊原因的男子都已成親生子!就像忘歸的父親,也是在十八歲便有了自己,所以自己現(xiàn)在還未婚是有些奇怪!但是西陵國有規(guī)定自己這個年齡就非得有兒子了麼?
“應(yīng)該比我小不了幾歲吧!”歐陽小夜自言自語道,還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想那歐陽小夜老爹就算是成親比較晚了,二十二歲纔有了歐陽小夜!但是按照當(dāng)下的風(fēng)俗,男子至成年以後便可以成親生子!所以按照歐陽小夜的推斷,忘歸的子女應(yīng)該也十二三歲了,和歐陽小夜倒還真的差不了幾歲!
忘歸聽了歐陽小夜的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沉默也無法再保持了,深吸了口氣才說道:“小生尚未婚娶!”
這下歐陽小夜更加驚奇了,看了看忘歸,眼神中竟帶了些憐憫!心道就說看著也玉樹臨風(fēng)的,家世也好竟然未成親,所以歐陽小夜便認(rèn)定了這忘歸想必是有什麼隱疾!
忘歸一見歐陽小夜這悲天憫人的眼神便知道,這古怪的女子定是又想叉了,眉角忍不住抽了抽!只見忘歸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便不再理歐陽小夜!
“不用擔(dān)心,我會替你保密的!”歐陽小夜安慰似地拍了拍忘歸的肩膀,後又想起了什麼似地,一把把忘歸的身子擰了過來面對著自己道,“我認(rèn)識一個神醫(yī),我讓他給你治一治,保準(zhǔn)你藥到病除,一年抱倆!”
忘歸這次連隱在面具後面的整個面部都嚴(yán)重的抽搐了,望著歐陽小夜老半天,仍是沒有看出眼前這個女子倒是是個如何的構(gòu)造!
歐陽小夜說這日不如撞日,今日的黃曆宜出門,宜看病!忘歸一再推卻,但是歐陽小夜死了心的認(rèn)爲(wèi)忘歸是不好意思,或者就是已經(jīng)心若死灰了!所以當(dāng)從忘歸的船上下來,歐陽小夜便不由分說的把忘歸往王子府拽去!忘歸一個比歐陽小夜高一個頭還多的人,還愣是差點讓歐陽小夜拉了的豬啃泥!
直到被拉到了王子府,歐陽小夜這才慢了些,聽著了王子府!歐陽小夜微微皺了皺眉看著大門,這才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了!自己和左染還有木子溪本來就是借住在梓傈家,這下還帶個外人來,好像是不太好啊!
“歐陽姑娘,要不我改日再來叨擾?”忘歸一見歐陽小夜那一臉有些爲(wèi)難的臉,心下一陣大喜,臉上本是有些窘迫的臉也帶了些喜色!
“不行!”歐陽小夜一咬牙,一跺腳拉著忘歸就要往裡面衝!忘歸這下真是有些有口難開了,看著歐陽小夜的眼神也有些怪異!一個女子力氣大些就算了,怎麼還這般膽大,隨意就把男子往回帶不說,原因竟然還是那麼難於啓齒的隱疾!
但是這忘歸哪裡有什麼隱疾啊,都是歐陽小夜腦子發(fā)熱!就算真的有,你一個姑娘家不害臊就算了,人家忘歸面皮還薄著呢!自被歐陽小夜猜測出什麼子虛烏有的隱疾以來,忘歸那臉上的紅暈就沒消過!
偏偏這神經(jīng)大條的歐陽小夜愣是就沒注意到,一門心思要幫忘歸過“正常人”的生活,倒是苦了那個被歐陽小夜搞得“不太正常”的忘歸!
歐陽小夜剛剛把忘歸拖進(jìn)大門口,迎面就看見梓傈正被小依扶著,緩步似乎是要出門,看見歐陽小夜回來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梓
??梓傈!”歐陽小夜乾巴巴的打了一個招呼,之前想著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但是真的看見了梓傈卻又覺得還是有些尷尬!
梓傈見歐陽小夜那明顯有些僵硬的表情,心中一陣苦澀,若不是那日露出了馬腳,想必小夜還是可以和自己笑鬧的吧!只是現(xiàn)在
??梓傈扯了扯嘴角,蒼白的臉上便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但是當(dāng)梓傈注意到歐陽小夜身邊的人時有時一愣,那日在忘歸樓裡,這人喝的醉醺醺的,梓傈也爲(wèi)細(xì)看!這次在陽光下,梓傈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人卻是莫名的熟悉,好似在哪裡見過!但是到底是哪裡呢,梓傈皺著眉頭想了很久也沒想起什麼!
忘歸淡淡的瞥了一眼梓傈,眼中閃過一絲什麼!但是隻一瞬便又一臉苦相的看著歐陽小夜道:“歐陽姑娘,我真的無事!你看這位公子臉色那麼差,這纔是真的生病了呢!”
歐陽小夜轉(zhuǎn)頭看了忘歸,又看了看掩脣頃刻的梓傈,心中也有些擔(dān)心起了!以爲(wèi)梓傈是又病發(fā)了,趕緊問了一句:“梓傈,你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我去叫左染來!”
忘歸趁歐陽小夜分心之際,趕緊把手抽了出來道:“下次姑娘來忘歸樓我定好好招待姑娘,在下先告辭了!”
忘歸剛一說完,還不等歐陽小夜反應(yīng)過來邊逃也似地離開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了看歐陽小夜,好似真的是被歐陽小夜給嚇到了!